雲煙霧繞的蒸氣圍繞在她身旁,就像她披上了一件輕薄的紗巾。 她穿著粉紅色的和服,一邊撥弄我的頭髮,一邊靜靜地凝視著我。
我立刻尷尬的坐起身來,瞪著她叫道:“妳想謀殺我嗎!我的心臟可受不了那麽大的刺激!”
由美捂住嘴淺笑著:“真的好有趣,我越來越喜歡看阿夜驚惶失措時的表情了!”
“對了,從剛才我就發現妳擅自改掉了對我的稱呼。”我瞇起眼睛,不滿的說:“為什麽叫我阿夜,我和妳有那麽熟嗎?”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當然要叫你的昵稱了。”由美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爭辯,她抽出一迭資料遞給了我,“這是你要的關於上衫的驗屍報告。”
我頓時來了精神,捧著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上衫的驗屍報告一共只有三頁,大概說的是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創傷的痕跡,只是體溫很冷,血液幾乎都凍結了起來,心臟的血色左右相差甚遠,左面很紅,右邊發黑,腹部甚至有輕微的積水現象,死因可以確定為凍死!
“凍死。”
我小聲咕噥起來,居然會有這麽古怪的事。夏天凍死人也就罷了,還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凍死,而且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任何頭緒。
“說起來,阿夜。”由美溫順的為我斟了一杯茶,“上衫的死,會不會是大井或者三元搞的鬼?最近大井那家夥一直賴在這裡不走,而且還不斷向下人詢問一些有的沒的,我還發現他常常徘徊在從前美雪姐姐住過的房間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幹什麽。
“至於三元就更可疑了,他為了錢,幾乎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最近三元集團的財務出了很大的問題,眼看就要破產了,那混蛋一定一天到晚眼巴巴的等著我手裡的百分之十三的股票去救急。”
“他們兩個確實很可疑。”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但妳告訴我,要怎麽樣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讓一個人沒有任何外傷的凍死?
“驗屍報告上說,上衫沒有服下任何催眠的藥劑,也沒有被人打暈,死亡後屍體也沒有被移動過,他的客房不是密室,而且他也沒有受到拘禁和束縛,像他那樣的聰明人,在感到冷的情況下不會大聲叫,反而呆呆的趴在床上等著被凍死,難道妳不覺得很怪異嗎?”
由美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麽,朝我吐了吐舌頭道:“晚飯你要在餐廳吃還是這裡吃?”
“就在這裡好了。”我低下頭繼續研究著那份驗屍報告。
“那我幫你端過來。”由美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屋外走去。正當她走到門口時不小心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上。
“沒什麽吧?”我向她望去。
“我沒什麽,抱歉,讓阿夜你擔心了。”她轉過頭向我一笑。
我望著她纖細苗條的背影,突然整個人都驚訝的呆住了。
從以前她的背影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我在哪裡見過,而就在剛才的一霎,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我的心臟頓時狂亂地跳動起來,聲音也激動的變得有點沙啞,我強忍著震撼感,略微顫抖地問:“妳和妳的二姐戀衣是雙胞胎對吧?”
“嗯,我和姐姐是異卵雙胞胎。”由美疑惑的點點頭,接著補充道:“不過我們長的不太像,而且也沒有所謂的心電感應。”
“那她的照片能不能借我看一下?”我吞了口唾沫。
“為什麽?”由美驚訝的問。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道:“兩天前,或許我看到妳姐姐了。”
由美震驚地跌坐到地上,許久才喃喃嚷著:“騙人,戀衣姐姐已經死了!”
“死了?”我猛地站起身來:“妳怎麽知道的?”
她倚著牆,慢慢望向天花板,“根據高橋集團的信息網,一個禮拜前,有人親眼見到她跌進了奈良的一個山崖下。”
“一個禮拜前?也就是我和妳遇到的那天嗎?”
“不錯, 而且那座山崖也正好在我們遇到的那座民宿附近。”由美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苦笑:“哼,那還真是巧合啊!”
我的大腦完全不能接受這些信息,由美見我滿臉的不信,起身拿了戀衣的照片放在我跟前。我看了一眼,身體更加僵硬了,甚至感覺有種刺骨的惡寒滲入了骨髓裡。
照片裡的戀衣冰冷地不帶著一絲俗世的笑容,不,應該說是完全沒有表情,只是表情黯淡的坐在鏡頭前,眼眸中流露著不屑的鄙視神情,她就像在嘲諷似的望著我,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似乎縈繞著極度的不耐煩。
雖然表情不同,但我還是立刻就分辨了出來。
這正是我一個禮拜前,在遇到狐狸嫁女時救出的女孩,而且兩天前,我還和她一起去拜訪過她的祖父高永尾吉,那麽真實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在一個禮拜前就死掉了?
我不信!絕對不信!
“那人只是看到她掉下去對吧?”我用乾澀的聲音說道:“有可能她並沒有死!”
“不可能!”由美輕輕搖了搖頭,“戀衣姐姐的屍體在昨天已經找到了,而且正在運送回本家的途中。”
“怎麽會……”我又呆住了。
難道在一個禮拜前我遇到的戀衣就已經死了,一直以來,我都在和鬼在打交道?這實在太過於荒謬了!我用力捶著腦袋,直到由美心痛的拉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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