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她拿出一張老舊的成績單:“這是我第一次考試考的那麽糟糕,本來成績一向中上遊的,英語竟然考了36分,根本就不敢拿回家給父母看。為了逃避,就埋了進來。當時的自己,真的好傻!最後父母知道了,還被狠狠揍了一頓。”
她一樣一樣的將盒子裡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眼睛溫柔的注視著,早已經忘掉了來的目的,甚至忘記了我的存在。
“天哪,這是我送給宛欣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她那麽珍惜!”她望著一隻耳環驚訝道。突然想起了許宛欣遺物中的另外一隻耳環,看樣子應該是一對的。我突然有點羨慕雨瀅,她有一個真正的好友,一個真的很重視她和雨瀅之間的友情,重視到不惜犧牲自己甚至利用別人的感情來了解奪走好友感情的那個混蛋男生究竟是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
那樣的朋友,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已經是奢望了。
回憶總是會帶來沉重的氣氛,我在這種氣氛裡總是難以習慣,看著面前不斷哭泣的雨瀅,看著滿地的回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雙手雙腳應該放在哪裡。許久,我才一把抓住了她,又一次的緊緊抱住。
我不是個善於安慰別人的家夥,但是偏偏在我面前哭泣的女孩實在不曾少過。見多了,也明白了一件事。有的時候,哭泣的女孩並不需要你的語言,只是企望著一個可以依靠的寬闊肩膀。我的肩膀很寬闊,而且,突然想讓她依靠。
雨瀅身體微微一僵硬,然後用力的摟住了我。她抬起頭,噘起的小嘴倔強的半開半合,像在說些什麽。她漂亮的大眼睛流著淚水,勇敢的,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於是,我吻了她。
她的唇很柔軟,很燙,略帶著清淡的甜味。我用舌頭撬開她潔白的牙齒,她有些害怕,稍微小心的掙扎著,又怕咬到我,隻好一動不動的任我的舌頭四處肆虐,尋找著甘甜的源頭深處。
那個甜蜜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感覺再也無法呼吸了,雙唇才依依不舍的分開。雨瀅將紅的發燙的臉頰藏進我的胸口,用力吸著氣。
我抬起她的頭,讓她依舊迷離的雙眼望向我,說道:“以後不準再哭了。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偏要哭,就哭給你看。”她耍賴似的拉著我的手。
我笑起來:“那以後我不吻你了。”
“你。”她的臉更紅了:“你欺負人家!”
“我哪裡欺負你了,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過。”
“明明都對人家那樣了,還說什麽都沒有做。哼,總之你要負責任!”
我大笑:“我做哪樣了?人證?物證?事情發生時間?原因?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哼,耍賴,賴皮。人家不理你了!”她哼了一聲,本來想用力的將我的手甩開,又怕太用力,隻好賭氣的轉過身去。
“那現在,你心情好一點了吧?”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我湊在她耳邊輕聲問。
她的身體一顫,握住了我的手掌。“謝謝,我好多了。”
“那還等什麽,繼續工作!”我大聲吼著:“你在時間盒裡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是從前沒有的,或者最可疑的物件!說不定真的能找出許宛欣不是自殺的證據。”
謝雨瀅終於精神了起來,她衝我甜甜的笑著,趁我沒注意,墊起腳,飛快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這才羞的蹲下身,仔細篩選起盒子裡的東西來。
我捂住嘴唇,腦子稍微有些空白。那種蜻蜓點水的柔軟觸感,即使在多年後想起,都會產生一種淡淡的溫馨。
不久後,她拿著一個青銅人頭像,奇怪的叫出來:“這是什麽?好像很眼熟的樣子?”
我瞥了一眼:“當然會眼熟了,那不是我們在青山療養院聯誼的時候找到的嗎?一共有三個,錢墉,許宛欣還有別外一個男孩,他們霸道的一人一個給瓜分掉了!”
“難怪哦,但為什麽宛欣會把它放在盒子裡?”
“你不是說她留下什麽死亡留言嗎。或許這個就是了。”我將銅人像拿在手心裡仔細打量。這明顯是兩千多年前西蜀魚鳧王國的神像,誇張的大眼睛即使沒有張開似乎也能看透人心似的,光是望著它,都會令自己感覺一股寒意。
錢墉剛將這些東西找出來的時候自己也看過,那時候判斷應該是地攤貨色,但此刻真真實實的拿在手裡,感受著青銅的觸感,看著精致的細部輪廓,卻開始有點懷疑了。兩千多年來這個世界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工業也在每時每刻的瘋狂增長著,尺度甚至精細到了以微米計算。
但是有一點人類退步了,而且退步的越來越快。那便是手工藝術。摸著青銅人面像,我猶豫著。它的精致早就超出了現代的手工水準,絕對不是粗糙的地毯貨色可以比擬的。
難道, 這玩意兒是真的?是三星堆還沒有發掘前,被某些盜墓者從堆裡偷出來的流落品?可為什麽這些東西會藏在青山療養院中?
見我陷入了沉思,雨瀅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衣角:“阿夜,人家都看過了。就只有你手裡的那個東西不是原來埋進去的。”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這些了。那,你的時間盒準備怎麽辦?”
“我想埋回去,畢竟,這是我和宛欣共同的回憶。既然她已經永遠不在了,那麽就讓時間寶盒永遠的埋在地底,陪著她吧。”她的眼圈略紅,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微微一笑:“那我們現在就動手。”
手再次碰到了鏟子,就在我準備將第一鏟土倒進坑裡的時候,整個身體突然僵硬了。腦子裡猛地想到了什麽,緩緩轉過頭,我望著雨瀅,全身都在發冷:“雨瀅,有一件奇怪的事你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什麽事?”她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