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頡利、突利三方勢力為了角逐草原,各有謀算。
可惜,在大唐與頡利的眼中,得意忘形的突利在未開始之前,已經是注定出局的角色,之後,將是大唐與頡利決勝草原的楚漢爭霸之格局。
但是,突利小看了頡利,而頡利又何嘗不是高看那那位貪財的漢人的節操了呢?那漢人得到某種人的默許與支持下,正一步步的將頡利推向了深淵。
草原的格局,一直在朔方的監視下,朝著一切都沒有意外的方向發展著。蘇定方在大軍的掩飾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大漠深處,他們化整為零、偃旗息鼓,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扮演著不光彩的馬賊、沙盜的角色。
突利獲勝的消息業已傳到朔方都督府。
可大家知道,突利離失敗已經不遠了。
秦風希望突利慘敗,可他不希望突利敗得這麽快,所以,他認為作為盟友的大唐,有義務提醒一下盟友。有此打算的秦風再一次召集大家,在都督府的密室中商議著陰謀詭計。
……
阿史那雲還未離去,依舊住在都督府混吃混喝,時間一長,個性爽朗、純真的她已經與一眾女孩子成了好朋友。這裡的人沒有那麽多的禮節,以朋友的身份與她交往,讓一直在眾所追捧中長大的阿史那雲格外喜歡這種無拘無束,有朋友的時光。若非惦記她的父親,她還真的不想走了。
聽說秦風回來了,她覺得作為客人,有必要向主人問聲好。於是,便奔向了客廳,她問過侍衛,知道秦風剛剛送走他的一眾屬下。
客廳裡只有秦風與馬周,他們在說近期的政務。
現在朔方都督府的政務皆在馬周手中,與李靖交接後,秦風除了給馬周提供了從突厥擄獲而來的俘虜,他基本不會過問政務上的事情。
這怎麽處理,秦風只有一些鬼點子,真要施行,還得看馬周這種政務高手。
馬周不但思考過種種問題。
還憑借出色的政治才華,整理出了一系列的治理方案。
這民以食為天。想要將朔方發展起來,真正成為然後中原決勝草原的軍事基地,首當其衝的要務便是將田地給發展起來。
有田有地才有希望。
而朔方周邊的田地是旱田,耕作極為困難,以人力耕作,產量太低。想要短時間內取得成效,需要足夠的耕牛。
之前繳獲的耕牛都獻給朝廷了,一頭不剩,現在突厥人又像見鬼一樣的躲得遠遠的,怎麽獲取耕牛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件。
朝廷是不可能為了朔方而投入太多耕牛,開墾已經荒蕪的旱田的。
耕牛也只有讓他們想法子!
以突厥安納托力部落的俘虜,向突利換取耕牛,便是馬周給秦風開出來的良方,秦風離開的時間裡,突利派了三波使節前來談判,只是秦風不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七萬人,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在沒有將對方的勞力壓榨乾淨之前,秦風有些不樂意拿去交換。
“將軍,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換啊。第一批以老弱病殘為主,之後再慢慢交換青輕力壯的青壯。現在不換的話,等突利敗了,這些人就不值錢,也沒有人要了。到時,咱們還得負責供養他們呢。”馬周苦心婆心的勸說著,此刻的馬周怎麽看都像是人販子。
不過經馬周如此一說,秦風猛然醒悟,是啊。突利敗了,這些俘虜就成了無法銷售的積貨了,到時自己還得給他們安排土地什麽的。
“幸好你提醒,要不然,咱們還得收拾爛攤子呢。行情不妙,能賺多少是多少。此事由你全權負責,
為了避免血本無歸,盡快清空庫存,把這批存貨出手了。”“……”見秦風說得起勁,完全一副生意人的嘴臉,馬周額頭上露出了一條黑線。正欲出言勸說之時,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女子清脆動聽的聲音:“秦將軍,我來了!”
秦風抬頭向門口一瞥,笑著道:“阿史那姑娘,你怎麽來了?”
一眼望去,只見門口站立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她裹著一領鑲白狐裘的披風,裡面穿的卻是黑色的鑲釘皮甲,燈光之下,甚為醒目,烏亮的秀發用皮冠束住,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鑲嵌在潔白的瓜子臉上,更顯得明眸皓齒,嬌人。
她大踏步走了進來,肩上斜挎著一把彎弓,背著一隻箭壺,這一身頗有塞外風韻的勁裝給她柔弱的外表增添了幾分英氣,透露著一股與中原女子不一樣的英姿颯爽。
見到秦風,阿史那雲一下子便走到了秦風旁邊,嬌聲道:“你答應過我,陪我遊朔方,現在你回來了,你沒有理由拒絕帶我遊朔方了吧。”
上回秦風讓她死纏不放,不得不隨口應付,想不到她還當真了。
“你是大英雄,不會言而無信吧。”一句話把秦風的後路堵死。
“這,好吧!不過我事務繁忙,不能陪你一整天。”秦風心中暗惱,那不靠譜的房遺愛,怎麽還不出來呢。
阿史那雲露出歡喜笑容,點頭同意。
“老大,頡利與突利打起來了。突……”正當此時,房遺愛大呼小叫的衝了進來,一見有外人在,連忙閉口不言。
“阿史那姑娘,我們有要事要商量,麻煩你稍等一下。”秦風說完,便與馬周、房遺愛步入了議事廳。
阿史那雲瞧四周無人把守,一咬銀牙,便爬到了窗子邊,偷聽。
只聽秦風說道:“遺愛,是頡利還是突利勝了?”阿史那雲心中一顫,生怕錯過一個字的摒息凝聽。
“突利連勝五場,頡利損失慘重,已經敗退定襄城。”這話一入耳,阿史那雲心頭狂喜。
秦風又問道:“頡利損失慘重?”
“是的,可謂是一擊即潰,臨陣變節而投降突利的士兵多不勝數,突利也是一代英主,竟然用人不疑,他將投誠的士兵整編後,立馬重用了起來。”阿史那雲見唐將如此推崇自己的父汗,自豪感油然而生。
一陣沉默過後,只聽秦風歎息道:“突利,離慘敗不遠了。”
阿史那雲大是不服,差點就要衝進去執問秦風。不過,有人代替了她,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只聽那文官道:“將軍,突利連戰連勝,怎麽可能會慘敗呢?”
“就是”阿那史雲在心中附和了一句。
秦風道:“我們之前就收到了一些消息上表明,追隨頡利的都是他的死忠分子,是頡利一手提拔出來的,他們是最後跟隨頡利的人,之前,他們對頡利不離不棄,現在怎麽突然說變就變了呢?這是疑點一,當然,你們也可以認為頡利已經大勢盡去,這些人都為自己找出路,是識時務者,可為何不早早投降,而非要在戰爭中投降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戰報上說突利五次大勝,都是輕而易舉就獲勝,而每一次大勝,頡利死亡的不過是數百人,可投降卻是成千上萬,這很不合理,給人的感覺是故意失敗一樣,有著層層誘敵深入的意味,這是第二個疑點,還有一點極其關鍵,第一戰是最大的一戰,投降的人數卻反而最少,之後,這些降兵得到突利重用後,投降的人數是一次比一次增加,我覺得這是頡利在試探,是頡利以這種方式將自己的軍隊滲入到突利大軍之中,到大決戰時,這些所謂的投誠者反擊一戈,裡應外合,一舉將突利殲滅。”
“將軍是說,一切都是計?”
“突利看似強大無比,其實投奔他的人是因為利益不得不投奔,他們根本不可能為突利賣命,他們可以背棄頡利,同樣也可以背棄突利,如果戰事不利,他們絕對會離脫離戰場。要知道在戰場上,有人開了個逃跑的頭,那將是兵敗如山倒,誰也無法控制。所以,突利如果沒有發現頡利的險惡用心,將是必敗無疑的下場。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早就打算將他取而代之的夷男在虎視耽耽呢!一旦突利敗退,夷男定然會取下突利的首級,突利死後,他的部下是一盤散沙,猶如群龍無首,這個時候,夷男以忠臣的身份登高一呼,打著為突利復仇的旗號,整合忠於突利的人為他賣命,最終,得利的將是夷男這個陰險之徒。”
“夷男確實太可怕了,之前,他與突利是不分上下的盟友,眼見突利實力雄厚,便尊突利為首,現在他深得突利的信任,是突利軍中當之無愧的第二把手,若突利死了,他還真有率領群雄的資格。看來,突利是必死無疑了。”
阿史那雲聽到這兒,已是面如死灰,渾身發抖,她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飛到突利身邊,向他稟報自己“無意”中聽到的消息。
“可惜啊,一代梟雄,輕率而無備。最終將難逃一死,而且還是死於自己親信的部下之手,著實可悲。夷男熟悉我們漢史,以我看來,他絕對是尊賀邏鶻為主,學三國時之曹操,挾天下又令諸侯,賀邏鶻年幼,還是不任憑他夷男擺布?當他真正的統一了各部之後,那麽,他絕對會創造出賀邏鶻‘意外’身亡的變故,國一日不可無君,到時候他夷男上位就是理所當然之事了。好了,此事就到這兒吧!雖然有盟友之誼, 可突利是不會聽我們的,突利,還是自求多福吧。”
秦風等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入阿史那雲的耳中,阿史那雲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卻又欣喜若狂,這一個個絕密的消息就這樣讓她探聽到了,實在是幸運,要不然,自己一家子都將難逃夷男之手,她精通漢家文化,也知道“挾天下以令諸侯的”典故,想到漢獻帝的下場,頓時不寒而栗。
秦風說到這兒,接道:“好了,言盡於此。散了吧,我還要陪那小丫頭遊朔方呢。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
阿史那雲見他們要出來了,也不敢多呆,悄悄地退回了原來的地方,故意裝出一副思鄉之情。
“阿史那姑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秦風望著憂心忡忡的阿史那雲,心下暗笑,這也不算是利用了她,事實上,也確實能夠幫到她的家族,故而心中並無愧疚之感。
阿史那雲低著頭道:“秦將軍,我想我父親了,我,我要回家了。”她從不說謊,說完這話的時候,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秦風滿是遺憾道:“思念親人是人之常情,姑娘離家也確實久了一些。回去了,好好聽你父親的話,別讓他擔心了。下一次,有空來朔方,我突然帶你去玩。”
“真的?”阿史那雲雙眼一亮。
“當然。”秦風微微一笑。
“一言為定,我走了。”
“後會有期!”
見這單純的小姑娘愁上眉梢,秦風不知為何心底也隱隱的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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