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風,乃至所有虎賁軍將領心中,無不認為邊軍長年累月的與異族作戰,絕對比十二衛野蠻、橫蠻得多,要想收服這些人,絕對要花費不少的功夫,對此,大家還商量出了一大堆炮製邊軍的手段,就當大家磨刀霍霍的時候。
結果……
意外的事情出現了。
接手延州的蘇定方、李業詡、程處默,綏州的張士貴、尉遲寶慶,慶州的羅通、薛仁貴、房遺愛在最短的時間裡先後回報稱他們已經順利的完成了所有的交待,全程沒有任何意外,邊軍上下配合得非常好,好到他們都不好意思給邊軍下馬威,與此同時,三方主將均用一個詞匯來形容邊軍——溫順的綿羊。
對!
聽到綿羊這樣的詞兒,秦風傻了眼了。
邊軍不應該是桀驁不馴、滑不溜手的老兵麽?
這綿羊,怎麽也不應該輪到他們頭上啊?
綿羊,有什麽用?
秦風需要的是如狼一樣的兵卒,如虎一樣的兵卒。綿羊一樣的兵卒?有毛用啊!
“立刻將蘇定方、李業詡、程處默、張士貴、尉遲寶慶、羅通、薛仁貴、房遺愛給我叫回來。”
秦風在都督府下達了當任都督以來的第二道任命,第一道任命是讓他們去接手邊軍,第二道命令是讓他們回來。
是分別派蘇定方、莫虎兒、薛永去延州、綏州、慶州軍營接手軍營。第二道卻是將他們叫了回來。
羅通、薛仁貴、房遺愛年紀輕,沒什麽經驗,所以,讓他們編成一組,放在慶州,若有差錯,他也好及時從旁糾正、協助,至於蘇定方、張士貴經驗老道,則讓他派住了延州、綏州。
慶州軍營與都督府相隔不遠,所以羅通、薛仁貴、房遺愛第一時間趕了回來,三人黑著臉,一副鬱悶至極的表情,房遺愛大聲嚷嚷道:“老大,慶州這些年太弱了,不是說他們的體質弱,而是他們的意志,他們根本就沒有具備軍人朝氣蓬勃、奮爭上遊的氣質,我的感覺是暮氣沉沉,沒一點點的活力,麻木不仁、得過且過。慶州邊軍共計一萬,看似不少,但是與我們虎賁軍根本沒有可比性,以他們這種狀態,從虎賁軍中隨意挑選一千人就能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這種兵,沒救了。”
這家夥說話不太靠譜,秦風看向羅通與薛仁貴,示意他們二人說話。羅通苦笑道:“老大,遺愛說得不假,甚至還高看這些邊軍了。”
“仁貴,你怎麽說?”
薛仁貴道:“弱,太弱了。不堪一擊,這些人死氣太重,一擊即潰,若要他們出擊突厥,恐怕只會拖後腿、幫倒忙。”
“如此說來,延州、綏州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了。”秦風思索片刻,給羅通下了一個命令道:“羅通,帶我書信馬上前往朔方,向柴大將軍要人。”
羅通雙眼一亮,道:“老大是說……”
秦風笑著點頭道:“那群逃奴,個個都是騎射能手,大多是無牽無掛的青壯年,尤為重要的是他們與突厥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認識你,只要你出面,相信至少能夠帶一半出來,一半也有近萬人,這萬人可以彌補我們一時的缺口,至於這些邊軍,仁貴、遺愛就執照我們的方式給我狠狠的訓,把不合格的害群之馬全部給我剔除。我就不信一萬人中,取不出一千可以之兵。”
“老大,柴大將軍可以很眼紅那群逃奴呢。他會放手麽?”羅通想了想道。
秦風神秘一笑道:“他們是天然的強兵,我怎麽可能舍得拱手相送呢。臨離之時,我已經與他們作出了一年之約,一年之內我將帶領他們殺向突厥。
柴大將軍固然不錯,但他用兵保守,不符合這群人的性格,唯有我軍才適時這支充滿狼性的天然強兵,對了,李穆在這群人裡有著很高的威望,我會讓他協助你完成此事。這些中很多都是在突厥裡長大,十分信守承諾,既然我說一年內去找他們,他們是肯定會等到一年時間的。”羅通嘿嘿一笑,道:“柴大將軍要是知道老大算計了他一回,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那怪不了我,要怪隻怪柴大將軍與他們沒有救命之恩。”秦風匆忙的寫了一封書信,並蓋上自己的官印,遞給了羅通,喚來了李穆,讓他全程配合羅通做好此項工作。
李穆不但是秦風的親衛統領之一,而且還是他的記名弟子,對於秦風的話從未打折扣,信誓旦旦道:“將軍放心,即便他們到柴大將軍手下做事,我也有辦法讓他們一起過來。”
“別做得太過分了。”
“喏!”
羅通、李穆接令而去。
“給的時間不多了,我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將這群綿羊給我訓練成個模樣。若這點本事都沒有,你們跟著我就算是白跟了。”秦風對薛仁貴、房遺愛道。
兩人聽了這話,登時不樂意了,投效秦風對於他們而言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在秦風麾下他們都得到了重視,學會了許許多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聽秦風現在說這話,兩人差點跳了起來,叫道:“將軍(老大)放心,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們保證讓讓這群綿羊,變成一群嗷嗷叫的老虎犢子。”
他們氣勢洶洶的說著,又氣勢洶洶的走了。
“等等,我也去看看!”秦風坐不住了,喊住兩人,一道奔向軍營。
到了軍營,擊鼓集合。
虎賁軍將士不到五分鍾即刻全部到位,而邊軍則拖拖拉拉的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鍾,而且,集合完結,他們還在聊天嬉戲。
一邊是朝氣蓬勃、精神十足,一邊是懶懶散散,毫無軍紀可言。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秦風終於明白各位主將心中的苦惱了,這些人已經沒有了榮耀,已經沒有責任感,名為軍人,實則與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一無二致,麻木、投機,沒榮耀、沒信仰,有的只是得過且過,混日子的心態。
秦風沒有說什麽,只是讓大家一道操練!
讓人意外的是,這些邊軍很配合,沒有絲毫怨言的按照他們原有的套路在進行著,只不過,一個個軟不拉嘰的,像沒有吃飯一樣。
薛仁貴苦笑道:“將軍,你看到了吧。”
“垃圾!”
秦風心中怒極:“說他們是綿羊太看得起他們了,一堆廢物、垃圾而已。”
房遺愛道:“老大說得太對了,他們不就是沒有絲毫用處的垃圾麽?”
“將軍。末將認為一支軍隊,可以實力不濟。但是不能沒有朝氣,沒有軍人的風采。可延州的那些邊兵,一個個根本就沒有當軍人的自覺,懶懶散散的。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你不說話,他們就在悠閑的聊天嬉戲,根本就不像個軍人。他們,根本不配軍人這個名稱。”作為一個正統的軍人,薛仁貴是很瞧不起這些人的,要是可能,他寧願重新招人也不想用這堆垃圾。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秦風冷聲道:“負面的東西最是容易影響人,我們傾盡心力去打造虎賁軍,半年時間才有目前的成效,要是與這群人呆在一起,難免受到影響!這樣的兵,我寧願一個不要。”過了一會兒,秦風越看越不爽,這哪是操練,分明是小孩子過家家,叫得殺聲震天,可動作宛然是電影裡的慢動作一樣,秦風不禁讓他們氣樂了,“真不知道這些個家夥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薛仁貴道:“這也是我所好奇的事情,詳細詢問了一下。才發現他們已經養成了一套可笑的戰術打法,突厥來了。他們就躲在城裡防守,向長安求援,反正是打不過,出戰就是送死,只要守住城池就是無罪。然後我們派來的援兵將突厥打退之後, 突厥倉惶的從他們領地經過。他們就逮著這個機會渾水摸魚的出擊,擊退了幾股跑散的突厥兵,就是大勝,就是值得炫耀的戰果。這便是他們的作戰的方式,他們連真正與突厥正面交鋒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兵,跟綿羊有什麽區別?”
秦風呆了片刻,有些傻眼了,這戰術打法是高明呢,還是不高明呢?好半響,他才憋出一句話來:“好一個烏龜戰法,難怪突厥來一次,大唐就要派兵增援一次。邊兵如此,談什麽茂守一方。陛下這是給我一群羊,讓我把他們訓練成老虎去殺狼,難度太大了吧。”
薛仁貴歎息道:“想要將一群羊在最短的時間裡訓練成狼、老虎、獅子,這確實是一份苦差事。但是,時間不允許我們多做挑剔啊。”
“嗯,你說得沒錯。”到了這步田地,秦風也沒有臨陣脫逃的打算。
“將軍,在我看來。那些兵真正算起來也不是一無是處,上過戰場的兵,不管是勝利還是吃了敗戰。能夠活著就是一種實力的說明。他們或許不強,遠不及十二衛。但相較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府兵,那些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還是要勝過一些的。只是他們大多都習慣了放縱,沒有紀律,沒有目標。將軍說過一句話末將到現在都還記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這有了目標,有了向往才會去拚。這些士兵給我的感覺就是沒有目標,沒有向往,就像沒有魂魄一樣。這少了魂魄的軍隊,也就自覺沒有朝氣,自然就如綿羊一樣,逆來順受的。實在難以想象,這向來勇悍著稱的邊兵,竟然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