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繼續道:“別看秦風毫不在意,宴會時也是無意一句,但我可以肯定。他一直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侯君集入獄,他必定知道。我相信以他的智慧不會傻到猜不出原因,如果陛下赦免了侯君集,作為一個性情強烈的青年,他不敢也不會與陛下唱反調,可是陛下想要讓他與侯君集同殿為臣,幾乎不太可能了。除非陛下強製下旨,令他不得不從,皇命讓他無從反對,可他可以選擇憤而出走,人海茫茫,一個人想躲避官府的查詢還是很容易的。”
李世民依舊沉默無言,左念右想,拿不定主意:秦風、侯君集,一個是智勇雙全的了得人物,大唐未來的依仗。一個是他的心腹,給了他許多支持的大將。
見李世民為難,剛直的秦瓊說話了,他沉聲道:“陛下,都說兒大不由爺,風兒主意特別多,臣無法猜透他想些什麽,自然無法替他作主,當然也無法評定他的答案。只是臣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叔寶且說!”李世民笑望著自己的猛虎。
秦瓊道:“陛下,我們與其在這兒胡亂猜測,還不如讓風兒說出他的想法呢!陛下不妨把侯君集是泄密者告訴風兒,看他怎麽說即可。”
秦瓊的建議,讓被房謀杜斷,外加剛正不阿的魏征逼得焦頭爛額的李世民雙眼一亮,忙不迭道:“就按叔寶之言來辦。朕即刻擬旨。房愛卿、杜愛卿、魏愛卿這花名冊、帳薄刻不容緩。為免走漏風聲,讓一些敗類事先逃走,你等三人立刻去辦,不得有誤。至於侯君集已在獄中,還能跑了不成?你們退下吧。這抓捕之過程或許需要動用軍隊,叔寶,你去協助三位愛卿吧!”
“喏!”在場的都是人精,對李世民的用心洞明若燭。不過,也知李世民交待之事確實刻不容緩,四人拱手一禮,連袂而去。
“無忌,朕此時不適合去詢問侯君集,你代朕走一這一趟。”李世民對長孫無忌說著。
“喏!”心亂如麻,正愁沒機會與侯君集碰頭的長孫無忌得此命令,頓時大喜,如若卸了千斤重擔一般的輕松,生怕李世民瞧出了什麽,便故作平靜的應了下來。
很快,滿朝文武得知侯君集給下了大獄的原因,心裡也松了口氣,了卻了一件大事。一些人也知道,這一回就算李世民想要偏袒侯君集也難了,這泄漏軍情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也有人覺得侯君集名不符其實,認為侯君集這家夥就是一個逗比中的戰鬥機。正面鬥不過他就背地裡玩陰謀詭計,偏偏又是個大老粗,擅於作戰,不擅長陰謀詭計。
就說這一次:泄露軍情。無可否認這確實給秦風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險些全軍覆沒。
但是大家能夠肯定:侯君集一定沒有想過,假若秦風全軍覆沒,他侯君集亦將付出更加嚴重的代價。就憑那低劣的泄密手段,還指望能夠瞞過天下人?”
而今的牢獄之災,還得感謝人家秦風幾乎絲毫無損的拿下了烏蒙、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近十萬大軍。
也正因為如此,侯君集惡意泄漏軍情沒有造成任何損失,才能從輕處理,只是落得一個下獄的下場,要不然,最低的後果也是人頭不保。
這俗話說得好利人利己是真正的聰明人,損人利己是小人,這損人損己是白癡。
侯君集這種損人損己的手段,在人們看來,近乎白癡一列。
經此一事,侯君集坐實了妒忌賢能、心胸狹隘、自私自利……等一連串的負面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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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來人!我要見陛下,
陛下不可能這樣對我,我是侯君集,是大唐潞國公、左衛大將軍。”刑部大獄裡,侯君集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狂的大聲呼喝,瘋狂的搖著監獄的大門:“一定是你們這群混蛋假傳聖旨,放我出去,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不要叫了,陛下沒有來,讓我代替他來問你一些事兒。”長孫無忌一身官服的來到了侯君集的面前,神色複雜的與侯君集隔窗對望,“君集,我可以告訴你,這確確實實是陛下下的聖旨,絕無虛假!”
侯君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的。
“是誰,一定是誰,惡意中傷於我。兄長,你知道我侯君集,難道我侯君集對陛下對大唐的忠心有的假嗎?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撕心裂肺的喊著,淚水卻不住的流了下來,委屈極了。
長孫無忌看著如同惡狼一般的侯君集,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選擇與侯君集合作似乎是半生中最為錯誤的選擇,而這個瘋子一般的侯君集像條擇人而噬的惡狼,這種沒有絲毫道義可言的人,會不會反咬一口、拉個墊背呢?
這是長孫無忌最為擔心之事。
“不!君集,你對陛下,對大唐的忠心,陛下知道的很清楚,但你實在做得太過分了……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在牢裡好好的想想,想想究竟錯在哪裡!等你想通了,陛下會來見你!”長孫無忌深知李世民心底十分為難,一方面侯君集確實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是他倚重的臂膀之一;另一方面侯君集對於功臣的態度,已經超出了一個臣子的范圍,實在讓他難以忍受,以致視若無睹。尤其是見如今依舊不知悔改的侯君集,長孫無忌也頗為無奈的長歎了口氣。
長孫無忌一副“都怨你”的模樣,侯君集卻隱隱皺起了了眉頭,心底暗恨不已,如果不是你長孫無忌,我侯君集會有今日的牢獄之災麽?如果你不是因為與秦風有廢子之仇,你會好心的告訴我那個情報麽?
侯君集可謂智勇雙全,確確實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因為這任何一個人都少不了有優點、缺點,侯君集最大的缺點就是他的性格容不得人以及他對於權勢的執著。當初長孫無忌針對他的脾氣,性格特點用謀,混淆事實,給他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消息,任憑侯君集如何有機智,也難以抵擋。長孫無忌算準了侯君集是那種心胸狹隘,有仇必報的性格,在無法對房玄齡、杜如晦的出氣的情況下,必然會找杜荷、房遺愛的麻煩,根本就不用他有意說明。
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背地裡捅刀子,讓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事實上,侯君集也真的將房杜二相、秦風視為政敵,只不過,這侯君集的膽子大得出奇,竟爾做出了泄漏軍情之事。
當時,長孫無忌便知是侯君集搞的鬼,他內心且喜且憂,想著秦風等人戰死就更好了,但長孫家與李唐王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願見大唐戰敗,所以心情很深矛盾。可是當得知秦風大勝的消息後,他內心是非常激動與開心的。他與秦風是私怨,是在實現大唐利益之後才應有的矛盾,這一點他分得很清很細。
唯一不爽的人就只有侯君集,他自私自利,對於大唐勝敗卻不在意,只要心腹大患秦風戰死,即便大唐敗了,也無所謂。
他的性子本就容不得他人,自持功高,又善於遷怒於人,見盟友長孫無忌不但不想辦法解救自己,反而還在指責,心裡更是怒極。
侯君集心底不快,立時形於臉色,出於言辭。用硬梆梆的口氣道:“長孫大人, 有話不妨直說。陛下打處如何處置我侯某人。”
長孫無忌見四周無人,便用低沉的聲音道:“陛下打算讓君集在獄中反省幾年,靜下心來增長見識,借機多學一些知識!”
“幾年到底是幾年?一年、五年、十年,還是二三十年?還有,我的官職呢?”侯君集語若寒冰問道。
“具體時間不知是多少年,陛下沒有說,不過賢弟放心,我長孫無忌一有機會,定會在陛下面前美言,爭取讓賢弟早日前脫困而出。至於官職方面,陛下已將賢弟貶為庶民。”
“庶民?”侯君集想不明白,但也無力去想,心若死灰。過了一會兒,侯君集怒極反笑:“好啊,好一個堂堂大唐皇帝陛下,手段真夠狠的,我今日總算見識到了。”
長孫無忌對上侯君集那憤怒的眼睛,一顆心也不禁顫抖起來。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泰山崩塌,壓不到他,自然不用他來變色,但是他屁股也不乾淨,只要李世民緩下心中的怒火,一定會徹查到底,到底是誰泄漏軍情給侯君集的?
房杜是絕對不會說給外人聽的,因為他們的兒子就在虎賁軍中擔任將校,他們是斷然不會陷害自己兒子的,魏征與房杜與秦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同樣是不會外說。
剩下的就唯一是他長孫無忌了。侯君集要是真的添油加醋,那麽,即便他是大唐一品朝臣,即便是大唐國舅,也同樣逃不過律法的製裁。
長孫無忌心中憤慨,隻恨不得將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侯君集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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