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頡利可汗目眥欲裂,指著秦風,想罵又罵不出來。秦風這一手,正好打在他的要害上。依頡利可汗現在豁出去了的心情,對付他不容易,對付這些突厥人,更易讓他屈服。因為頡利可汗的戰敗,他對突厥天生就有一種負罪感。再說了,如今的突厥人幸存不多,每死一個,就會讓頡利可汗一陣抽搐。
“一百人!”秦風雲淡風輕的說道。
“一百個!殺。”隨著李穆一聲令,刀光閃處,又是一百顆人頭滾落。
“你不是為所欲為的突厥可汗了,突厥已亡,可汗已死,你只是阿史那咄苾而已,你如今要做的事情,只有兩個字:服從”秦風冷冷的打量著頡利可汗,輕描淡寫的道,仿佛這事跟他沒關系似的。
“……”
這完全是命令,頡利可汗只有命令別人的份,誰敢命令他?
頡利可汗聽在耳裡,倍覺扎耳朵。堂堂大可汗,何時有人敢如此和他說話?
他緊抿著嘴唇,雙拳緊握,想拒絕,又不敢。想應允,那是恥辱突厥的徹底敗亡,恥辱已經夠多的了,要是再有此事,那不是恥上加恥麽?
突厥貴族惶恐難安的打量著頡利可汗,想說話,又不敢。勸說頡利可汗不應允,就會人頭落地。對於大唐來說,留下數萬數十萬百姓的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若是惹惱了秦風這個煞星,把他們全殺了也不是問題。
對秦風這種出生入死的人來說,砍人頭跟砍木頭沒差別,區區突厥殘余軍隊,有何不敢殺的?
望著羞憤、驚惶集於一身的頡利可汗,秦風卻是不當回事的樣兒,好整以暇的說道:“五百個。”
“五百個,殺!”
李穆簡直成了秦風的複讀機,不過,他全身毛孔都是舒坦的,正是這些窮凶惡極的突厥兵,導致他家破人亡,導致他在突厥當了多年生不如死的奴隸,恨,不足以形容他的心,現在,是報仇的時候,尤記得當時只有十一歲的親姐姐被突厥人凌辱時那絕望的聲音,以及事後那柄穿胸而過的戰刀。此刻,李穆一邊下令,一邊是淚流滿面,這是復仇後的美妙之感覺。
今時今日今晚,就要讓天下人知道侵犯大唐的下場:突厥將會成為他們的榜樣。
五百顆頭顱,不多不少,一個不落的在護城河前滾動著……
“全部給我宰了!”秦風見頡利可汗尤自未動,下了最終的命令。
殺完了這三千,緊接著是六千人,而這一次,秦風話都沒有說,李穆就讓人直覺行刑了。
頓時,猩紅的鮮血已經匯聚成一條小溪,流出一裡之外,滲入土地消失不見。
這一殺,殺的朔方百姓,大快人心。
這一殺,殺的大唐上下,朝野震驚。
這一殺,殺的草原民族,心寒膽落。
也因這一殺,凶名大盛,震撼了整個塞外異族……
秦風之名,在異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受氣氛影響,頡利可汗隻覺得胸口氣悶,不能呼吸。
秦風激起了百姓兵士的殺伐之心,這種同仇敵愾之氣傳揚開來,就如巨石入水,激起千重浪,引起共鳴。可以想象日後若是再有異族入侵,這些百姓將會如何的配合將士抵禦外敵。大唐的將士只怕也會先後效仿,以殺止殺!
此事傳到周邊異族,那些視中原為獵場的族部也會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夠不夠劫掠的資格。
李靖、李績一直盯著秦風,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異樣的表情,
但是至始至終秦風的表情只有一個……平靜。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哪怕半點的異樣情緒。他們已然明白,秦風不是為殺戮而殺,更不是因為嗜殺而殺。
李績愕然的小聲道:“藥師公,這小子瘋了嗎?難道他不知道他會因為今天的舉動,給他惹出大麻煩嗎?要是讓人一告,他千辛萬苦立下的功勞將會化為烏有了。”
李靖卻笑道:“這種事情我見得多,過度的殺戮會讓人產生一股很可怕的情緒,會使人產生一股莫名的快感,以致沉迷進入,失去理智,以殺伐為樂,陷入瘋狂之境。秦風殺了近萬人,卻不動聲色,足見他不僅有著鐵血手段,還能夠在殺伐中維持自我保持冷靜。你與他接觸不多,不清楚他的為人,這小子啊,不簡單呐!他是成心犯錯,為了避免我們二人受到牽連,事先才不說明。年輕人,不犯一點錯,如何是年輕人?”
李績亦是聰明的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是啊,年輕不怕沒有立功的機會,貿然登頂絕不是什麽好事。路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為好,根基不牢、枝葉不盛,很容易坍塌。
……
“呼呼呼”
頡利可汗張大嘴巴,大聲喘氣,臉色通紅,好象噴薄的火山,即將爆發似的。
不等秦風將令,唐軍又押上來了一披戰俘,兵士把刀高高舉起,比在突厥兵的脖子上。突厥兵嚇得慘叫不已,一片哭爹叫娘之聲響起。
讓人意外的是,頡利可汗慢慢的彎下腰,撿起衣衫。他雙手顫抖,一襲衣衫仿佛萬斤之重一般。
“完了”趙德言他們看在眼裡,長歎一聲。
突厥已經完了,再有這事,這臉面丟盡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頡利可汗極其緩慢的穿著衣衫,他的雙手瑟瑟發抖,拿著一襲衣衫,仿佛握著泰山似的。
趙德言他們不忍再看,唯有閉上眼睛,他們的心在滴血,在顫抖。頡利可汗雖是階下囚,要讓他屈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事一成,頡利可汗徹徹底底的屈服了,自此以後,要他東便東,要他西便西,軍臣單於最後一點鬥志都不複存在了。
“突厥徹底的完了,我們只是殺人,而那小子是刨了突厥的根呐。”
李績感慨的說著,李靖深以為然,他們深知此舉對頡利可汗,對突厥的意義有多大,無不是歡喜不已。若問突厥中,誰的威望最大,舍頡利可汗不會有別人。連他都不得不跳舞助興,還要穿上婦人衣衫,還有比這讓人歡喜的麽?
頡利可汗好不容易把衣衫穿在身上,雙手緊握成拳,身子有些發抖。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當眾穿上婦人的衣衫,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非常別扭。可是,情勢逼人,他又是不得不穿,那感覺是羞憤難當,若是地上有一條小縫,他肯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了。
偏偏讓他更加不爽的事情緊接著發生了,程咬金大嘴一裂:“跳舞呀還愣著做什麽?扮婦人扮上癮了?”
程咬金的話聲並不高,還透著歡喜勁頭,可是,頡利可汗聽在耳裡,猶如驚雷在耳際炸響,腦中嗡嗡一片,身子搖搖晃晃,幾欲摔倒。還不得強忍心驚,生澀的扭動身子,開始跳舞。
身上痛不堪言,可他心裡更痛。
作為突厥的可汗,頡利可汗對突厥的舞蹈熟之極矣,要他跳舞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少了一條腿,跳舞動作極為難看,比起初學者都不如。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天上打雷,還是劈在他的頭上,把他劈死,那樣的話,一了百了
“這也叫舞?弄隻猴子,蹦兩個圈圈,也比你跳得好看”程咬金虎目一瞪,眼中光芒四射。
這是輕蔑,這是侮辱,若是在往昔,頡利可汗一定會怒吼一聲,你竟敢如此蔑視大可汗,拉出去砍了。然而,此時的頡利可汗不得不做一回睜眼瞎子,自欺欺人的佯作不知。
說來也怪,有了這事,頡利可汗的舞姿竟然熟練了許多,有模有樣了。只是一條腿跳著,怎麽看是怎麽的滑稽。
“你們愣著做什麽?跳舞”房遺愛只看得意興大發, 隻覺讓頡利可汗君臣跳舞是無上樂事。的確,這真的是無上樂事。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就沒有敵國的君臣跳舞助興之事。
“我們?”突厥貴族們感到不妙。
就在這時,不需要秦風的吩咐,李穆他們把婦人衣衫一襲接一襲的扔了過來。突厥貴族萬分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撿起衣衫往自己身上套。瞧他們那副膽顫心驚的樣兒,猶如握著的不是衣衫,是昆侖山一般沉重。
在唐軍、百姓的瞪視下,突厥貴族好不容易把衣衫穿好,與頡利可汗一道跳起了舞蹈。
人多好辦事,一個人跳舞有些放不開,人多了,這種感覺就減弱了許多,放得開了,跳得更加熟練。他們越跳越是熟悉,到最後,和突厥歡慶差別不大了。
“頡利狗賊跳舞了”
這等美事,千年遇不上一回,朔方百姓歡欣鼓舞,從四面八方湧來,圍成一個大圓圈,以打量猴戲的目光打量著正在蹦蹦跳跳的頡利君臣,無不是一張嘴裂成了荷花。
“頡利狗賊跳舞了”無邊的吼聲,蘊含著無盡的喜悅,在朔方內外回蕩。
秦風冷眼旁觀,過了一會兒,道:“夠了,給我記住了,到了長安也給你跳,用心的跳。要不然……我有千萬種手段對付你們。”秦風欣賞了一陣舞蹈,衝噤若寒蟬頡利可汗大喝一聲,宛如驚雷炸響,極具威勢。
“喏!”突厥人全部跪下了,包括頡利可汗也跪下了,以頭觸地,以最為謙卑的姿態朝著大唐下跪了。
義成公主別過臉去,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