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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同人之踏足山川》一百一十九 你徒弟要掛
  洛子商一腳踩進了水坑裡,立刻感覺不對,像是踩中了一灘漿糊。在這種荒郊野外,地上有一灘水是再正常也不過,很少有人會去注意這一點。然而水並不是水,而是術法所形成的空間,裡面暗藏著一大群殺手。

  隔壁戰局結束得太快,逼得幕後陰謀者不得不放棄試探憶秋年的劍法路數,一切以取洛子商性命為主要。洛子商初出江湖年少氣盛,之前已經在冥河畫匠的老巢裡看到過關於自己死法的預言畫,又多事在其中添了幾筆。於是乎,按照畫中所示,洛子商合該要被人刀劍加身四分五裂而亡。

  慘慘慘。

  夜色之中,勾索又來,黑影重重,刹那襲向當中雙腳無法動彈的洛子商!

  危機時刻,洛子商側身避開勾索,劍光如一泓秋水環繞一周,血光迸射,赫然是瞄準了對手持刀之手腕。但真正的殺機來自於水窪,殺氣外顯,讓人心中寒涼,刀芒如月從下往上衝出,一名銀衣遮頭蓋面的殺手猛然從水窪現身,出現在洛子商身後。

  “殺!”

  數名黑衣人又奮不顧身撲了過來,黑影當中,勾索連連。洛子商劍脫手而出,在功力的催動下劍芒橫空掃蕩,但腳步受困,避之不及,肩膀背部連中兩刀。“秋思化刃!”劍光連環劃出,試圖逼退黑衣人,同時趁隙以攻代守襲向後方銀衣覆面者。然而銀衣蒙面人一聲不吭身形一矮,赫然又再度消失在水窪當中。殺氣隱隱約約,讓洛子商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就在這時候,四周黑衣蒙面人寧願拚著死傷也已接近洛子商身前,刹那勾索奪魄,終於成功纏繞住他的兩手。

  用劍之人,手腳皆不能動,哪怕掙脫繩索只需要一瞬,也已給暗中窺視之敵人製造了不得了的奪命時機。

  洛子商眼前一道燦爛光芒,赫然是刀光已然映亮了黑暗。銀衣蒙面人毫無聲息從身前躍出,帶著一空絢麗的水光,猛然錯刀十字斬!

  刀光奪命,洛子商已掙脫困住手腕的繩索,劍一揚試圖硬撼這一刀。然而,他終究是遲了一步。當刀鋒毫不猶豫劃破衣裳接觸到肌膚之刹那,洛子商面容不動,目光緊緊盯著上空之人。面臨死亡,他頗顯得豁達,心中一瞬間閃過的是——可惜,憶秋年將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在另外一邊,秦曉川正在急急趕路中。

  他也是失算。

  局內人和旁觀者終究視角不同,當秦曉川涉入到武林事的時候,自然也進入了別人的眼。無法再保持旁觀者的立場,等於會被人一同算入局內,一開始秦曉川以為救一個洛子商分分鍾就能搞定,卻沒想過幕後布局者首先針對的就是他自己。哪怕當今武林除去風之痕憶秋年天策真龍等人,很少有人能夠被他看在眼裡。秦曉川一步踏往洛子商遇險的方向,卻再度被人攔住去路。

  這時候,他距離洛子商並不遠,已隱約聽到了前方打鬥聲。但是黑暗之中,月影暗淡無光,突然雲層變幻,向下探出鬼氣森森的巨大黑爪!

  轟,黑劍橫空,並未出鞘,與黑爪凌空相互撞擊。秦曉川並不願意就此停下腳步,然而之前被抽飛吐血的蒙面人又再度從黑爪背後合身撲下,不顧一切的刀光刹那從黑夜中迸出。這個人的武功屬於一流高手,真要刻意糾纏也能造成一定麻煩。

  暗處詭異哨聲越催越急,仿佛象征著時間已然不多。

  一道晶瑩綠芒從黑夜中一閃而逝。秦曉川神情不動,殺心已起!黑劍凌空飛回,一旋之後被反手握住,

刹那抽劍,橫斜上撩,月色已染鮮紅飛血。不過是暗夜中一錯身,月色下身形稍微變幻,沒有水窪困束腳步,幾乎在刀芒迸射之刹那,秦曉川已站在那人身後,黑劍劍鋒朝下,滴落一點鮮紅。  刀光凝滯,轟地擊散大地塵埃,蒙面人臉上的銀紫色面巾一瞬被劍氣撕碎四分五裂,露出一雙無神的眼以及從額頭緩緩向下蔓延的一條血線。片刻後,銀衣甲片四散飛裂,兩具半片身體向兩側倒落塵埃,血肉肚腸散落地面……這並不是漫天飛紅的小紙片。

  有那麽一瞬間,秦曉川以為自己看到了漫天小紙片。

  然而四周靜寂無聲,前方打鬥聲已停,他停住腳步,也不需要急著過去了。

  洛子商遇險。

  他還活著,並沒有死。

  最危急的那一刻,凌空一道綠芒從月色中而來。劍永遠比人來得更快,突破音障所挾帶而來的尖嘯聲幾乎在刹那震破功力稍弱者之耳膜,也不禁讓帶著一溜水花橫刀十字斬的另一位銀衣覆面客的動作稍稍一緩。

  刀與呼嘯之聲猛地撞在一起,直到這時洛子商才看清,那道綠光其實是一柄輕薄晶瑩的劍。

  妖劍約三指寬,百年錘煉,劍身輕薄宛如無刃,融入月光便如光影一道,其速度快到掀起的音障聲擊飛四周所有黑衣人!

  轟,水窪赫然掀起一人高的水霧,霧氣遮蔽洛子商與覆面者前後兩人視線。

  月光之下,一道朦朧魂影從妖劍中脫身而出,頃刻間反手持劍,旋身回斬!就像是在運使一柄三尺長刀,劍芒刀光交錯融為一體。在銀衣覆面者險險兩刀將洛子商劈成八瓣的那一刹那,盈盈妖光已隨著劍使刀意,從覆面者體內一穿而過。

  時間凝固。

  洛子商皮肉綻開,但刀芒已失力,無法再繼續前進斬斷骨骼。

  銀衣覆面者踉蹌幾步赫然也穿透了洛子商——上半身越過了洛子商的肩膀,下半身仍然掙扎在水窪之中,漫天血雨,卻被那柄妖異的劍吸收殆盡。月光在夜色中盈盈映照,魂影消散,妖劍奪地一聲沒入水窪,升騰之霧氣驟然將這處水窪蒸乾。

  噗通。又是兩片殘軀各自倒地。這一戰,拖延了秦曉川的腳步,卻未能試出他的來歷;有重傷洛子商,卻被內有魂靈自主行動的妖劍破局未能取下他的性命。幕後布局者失敗!

  雙足脫離禁錮,洛子商直接向後退開,胸前兩處深入皮肉的刀傷潺潺流出鮮血。他眼一閉,人已向後而倒,卻被秦曉川接在了懷中。

  妖劍嗡鳴,像是在邀功,接著自動自發化為碧綠光芒回歸白袍衣袖。

  “多謝你了。”

  秦曉川道:“好久不見。梁老兄。”

  妖劍之中藏有魂魄。

  之前花姬有提點過。

  後來秦曉川一直想找人幫忙看一看,但實在沒時間。封劍塔中,歎希奇也曾提起這柄劍已有自主意識,並非是劍靈化形,反而會干擾他的悟劍過程。他也一直在回憶,妖劍從成型以來一直不曾離身,如果真要是有外來靈魂藏在劍裡,最有可能的會是誰呢?

  是妖劍成型之前的事。

  那個時候,秦曉川還在南武林,歷經荒城一役。

  執念能讓死去的人變成鬼。時間永不能倒流,所以秦曉川並不能知道,最初引領他的那位老大哥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執念,又是怎麽變成鬼藏到劍裡的。他收起妖劍,扛著洛子商離開了這處樹林。

  洛子商住在玉籬園。

  先把人送回去療個傷再說。

  一日之後。

  憶秋年回到玉籬園找徒弟,剛剛踏進院子就聞到一股血腥氣,心頭已是感覺不對。他沉著冷靜抬手摸摸胡子,一步踏進房門,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是怎樣回事?”

  秦曉川出現在洛子商的房間內,靠在牆壁上,拿一塊軟布慢悠悠擦拭看上去十分想掙扎的妖劍。黑劍則安然放置在劍鞘裡,平平靜靜地被懸掛在腰間。

  床上一個長條形蒙著一層白布。

  “憶秋年,真抱歉。你徒弟剛剛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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