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身體不好,需要多休息……折騰了這麽久也該累了,我送你回房吧。”
一邊說著,不等紀安瑤回話,墨子胤便就自顧自推動了輪椅。
紀安瑤原本想要喊住他。
然而,一抬眸就瞥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那個袋子,到底是把話吞了回去。
閻卿羽雖然換上了醫院提供的乾淨整潔的病號服,但裡頭的衣物卻是沒換,即便沒有透濕,穿著肯定也不舒服。
她和墨子胤要是繼續留在房間裡,閻卿羽也不好開口。
再加上她確實有些累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麽,由著墨子胤推著她的輪椅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目送紀安瑤和墨子胤離開,閻卿羽沒有叫住兩個人。
一直等到門關上了,才抬手拍了拍微熱的臉頰,忍不住碎碎念了兩句。
“閻卿羽!你想什麽呢?!人家都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你還要拿熱臉去貼冷屁股……這不是在自討苦吃嗎?!”
“可是……那是我保留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初吻啊!”
“不可能的!傲嬌如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塊不解風情的鐵板?!不不不……我只是喜歡鐵板燒而已!呸……我在說什麽啊!”
“閻卿羽,你清醒一點!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跟個小姑娘似的發春,想男人想瘋了嗎?!”
……
拍著臉頰冷靜了一陣,閻卿羽才恢復了腦子裡的幾分清明。
她知道的,墨子胤在乎的人只有紀安瑤。
他看著她的那種眼神,跟別人都不一樣,盡管他把自己的情感掩飾得很好……可不知道為什麽,閻卿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
知曉紀安瑤的為人之後,閻卿羽倒是能理解她為什麽這麽受歡迎,因為這個女人身上確實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魅力,就算她是男人……她也會喜歡上她。
所以,閻卿羽並不嫉妒紀安瑤,她只是羨慕她。
羨慕她能隨心所欲,敢愛敢恨,從來不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也不會拿別人當成擋箭牌……她有她為人處世的原則,不至於不近人情,卻也不會毫無底線。
陪在這樣的女人身邊,墨子胤只怕很難不被吸引。
歎了一口氣,閻卿羽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坦白來說,她不相信有一見鍾情這樣的事兒,但她無法否認……在墨子胤本能地將她護在懷裡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確實漏了半拍。
只可惜,她和他之間……大概也就只有那半拍的心跳。
這麽想著,閻卿羽心頭跳躍的小火苗便就緩緩黯淡了下去,轉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袋子,是個挺不錯的內衣牌子,不曉得是墨子胤自己去買的,還是叫別人帶回來的。
伸手將袋子拿到面前,閻卿羽低下頭,從裡面取出包裝好的盒子,繼而緩緩打開——
紀安瑤回到病房的時候,白斯聿已經醒了。
正靠坐在床頭,理所當然地霸佔了她的半張床,見到紀安瑤身後的墨子胤,周身的氣息一如既往地降低了至少八個攝氏度。
紀安瑤心有所思,不想再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便就開口支走了墨子胤。
“子胤……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斯聿說。”
“好。”
礙著兩人夫妻的身份,墨子胤始終是難以插口的,只能應聲離開。
等他一走,白斯聿就起身下了床,爾後走到紀安瑤的跟前,直接俯下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而放平到了床板上。
紀安瑤靠在他的胸口,輕輕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斯聿……”
“嗯?”
“那個……我有點口渴,你幫我倒杯水吧。”
張了張嘴巴,明明想說的是婚禮的事兒,可是一張嘴,說出口的就成了這樣的話。
白斯聿不疑有他,轉身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了紀安瑤的面前。
紀安瑤接過被子,拿到嘴邊輕輕的抿了兩口。
正醞釀著要怎麽同白斯聿開口談婚禮的事,就聽他夢囈般地輕輕說道。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你猜猜……我夢見什麽了?”
聞言,紀安瑤不由順勢接了一句。
“這個太難猜了,你直接說吧……別吊我胃口。”
白斯聿笑了笑,並不急著回答,隻不緊不慢地躺到了床上,爾後側著身子,支肘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紀安瑤。
目光之中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卻是結結實實地把紀安瑤看出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忍不住開口催了一聲。
“快說呀!”
白斯聿還是一臉癡漢的表情,眉眼微彎,帶著幾絲寵溺的笑意,目光柔得化不開,口吻也是溫和得不行。
“我夢見……我們在海島上舉辦了婚禮,你穿著雪白色的婚紗,像是天使……在神父的面前,你面帶嬌羞,紅著臉說你願意一輩子陪在我的身邊,不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
聽到白斯聿這樣說,紀安瑤不免心頭微動。
她知道,白斯聿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他的夢……也不會做得如此巧合。
這個家夥,肯定是在醒來之後見她不在病房裡,就找了出來,然後歪打正著地聽到了她和閻卿羽的談話。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沒有立刻走進來,而是采取了這樣一種方式,告知了他的想法。
這樣的白斯聿,無疑是體貼的。
體貼地把她難以說出口的話,主動地說了出來。
然而……如果可以的話,紀安瑤並不希望白斯聿知道她和閻卿羽的計劃,因為這樣就意味著古筱蔓很有可能不會中計。
想到這兒,紀安瑤的眸色不由黯然了幾許。
“所以呢?你是打算一邊跟我維持恩愛,一邊繼續金屋藏嬌嗎?”
“金屋藏嬌?”白斯聿微挑眉梢,不以為然,“瑤瑤……我這輩子,就隻藏你一個‘嬌’,至於古筱蔓……她不配跟你相提並論。”
“是嗎?”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在找她……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古筱蔓實際上是白閔琛派出的棋子,我們兩個,都被她騙了……”
說這話的時候,白斯聿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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