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價競拍下,別說現場的氣氛白熱化到了極點,甚至就連電視機前的觀眾都在這一刻放下了手裡的活計,緊繃著神經等待著接下來的畫面。
聚精會神之下,白閔琛抬手將酒杯拿到嘴邊,下意識想抿上一口。
倒了兩下,卻是什麽都倒不出來。
垂眸看了眼,才發現杯子裡的紅酒都已經喝光了。
酒瓶就在桌面上放著,可是……
此時此刻,在如此關鍵的當口,他怎麽可能會分神去倒酒?
便隻將酒杯隨手擺了一旁,一雙漆黑的眸子時刻盯著電視屏幕,不再挪開絲毫。
盡管那兩個天之驕子般的男人互相競拍,並不是為了自己,當情勢發展到眼前這般光景,唐芊芊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一開始,她以為閻烈只是來鬧場的。
曉得白斯聿對那枚戒指感興趣,所以故意來抬個杠,幫他提一提價格,好讓他多賠些銀子在裡頭。
可是現在……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閻烈不是真的想要那枚鑽戒,他是不可能追價追得這麽緊的,更何況還是在價位如此之高的情況下!
她很清楚,像閻烈這樣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玩世不恭,但跟“衝動”兩個字絕對不沾邊!
他做事,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哪怕閻烈篤定白斯聿會對這枚鑽戒勢在必得,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意外”二字,一旦出現了什麽意料之外的變故,難保他不會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所以……這場兩人之間的“博弈”,並非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毋庸置疑,閻烈是個會賭博,會冒險的人……但他沒有必要為了跟白斯聿較勁,冒這樣大的風險,那是不理智的。
念及此,唐芊芊眸光微爍,心下不免生出幾分好奇。
白斯聿買鑽戒是為了紀安瑤。
他閻三少買鑽戒……又是為了哪個女人?
正想著,耳邊便又響起了白斯聿清冷的聲調,不溫不火,不冷不熱……並沒有因為閻烈的挑釁而有所惱恨,隻依舊口吻堅定,不曾動搖分毫。
“九億。”
聽到這兩個字,尹媚兒心頭一松。
一邊在心底暗暗為白斯聿加油打氣,一邊忍不住罵了閻烈幾聲變態!
這家夥,胡鬧也該有個限度嘛!
明知道白斯聿買鑽戒是為了紀安瑤,他還要跑來插上一腳,未免也太沒風度了!
眼下都已經把價格抬到了九億,他也是時候收手了!
要不然……
兩人這一來一去的,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是不是要把自家的公司玩沒了才肯罷休?
腹誹間,卻見紀安瑤作勢要起身,尹媚兒見狀一驚,下意識拉了她一把,低聲道。
“瑤瑤,你這是要幹嘛?”
“已經足夠了。”
紀安瑤神色平靜,口吻平淡,目光柔和地看向座前那個冷俊的背影,眼底所有的不快與委屈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白斯聿能有這樣一份心思,她就已經滿足了。
至於那個戒指,她不是非要不可。
她在乎的,從來就不是金錢的多少,而僅僅……只是他的態度。
她只求他能將她放在心上,細心照料,不要無視她的感受,對她冷漠交加,只要他能做到這一點,她就可以……原諒他。
尹媚兒一下沒反應過來,不由追問了一句。
“什、什麽足夠了?”
“這樣的爭奪沒有意義。”
紀安瑤微微一笑,解釋道。
“這場‘敗家大比拚’的鬧劇,是時候結束了……有那麽多的閑錢,不如直接給我,我都可以買三個這樣的戒指了!難道你不覺得,戴三個鑽戒在手上,看起來更珠光寶氣嗎?”
聽到紀安瑤這樣說,尹媚兒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畫面。
然後……
瞬間就被她說服了!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場台前,白斯聿微剔眉梢,轉頭看了閻烈一眼。
冰冷的視線中,挑釁意味同樣十足,仿佛在說——
“有本事,你繼續跟啊。”
閻烈目光幽幽,眼角輕挑,笑意不減。
這十個億,他本來就打算送出手,所以喊起價來並沒有太多的猶豫。
對上白斯聿的視線,閻烈不以為意,正要輕啟薄唇,繼續追價,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因為鈴聲是特別設置的,所以閻烈沒有忽視,揚手對主持人比了個稍等的手勢,即便接通了電話。
下一秒,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後,閻烈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什麽?!歡歡離家出走了?!怎麽回事?!好……我馬上回來!”
說著,不等眾人來得及反應,就見閻烈心急火燎地站起身,風風火火地趕了出去,看起來像是出了什麽大事!
一直等到閻三少走沒了人影兒,大夥兒才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地回過了神。
繼而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發生什麽了?閻三少怎麽突然間就走了?!”
“好像是家裡頭出了事……”
“什麽事啊這麽急急忙忙的?還有事能比得上八個億嗎?!該不會是吃不消了,故意找借口開溜的吧?”
“不至於吧,三少不是那種人……更何況,十幾個億對他來說,也不是拿不出手。”
“就是!三少可沒那麽慫, 要真是因為吃不消,他剛才就不會開口了!”
“估計是真出了什麽大事,那個歡歡好像是他大哥的遺孤,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怪可憐的,三少一直很疼她呢……”
……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尹媚兒是一臉懵逼的。
紀安瑤也有些傻眼了。
這種感覺,就好比打戰打得最火熱的時候,敵方的人馬突然間就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士氣高昂的我方軍團還沉浸在剛才的激戰之中,完全摸不著頭腦。
場台上,方才看到閻三少朝自己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主持人自然是要給他三分薄面,等上幾分鍾的。
然而,眼下看到閻烈直接就奪門而出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再等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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