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揚揚,冷氣從空中侵襲而下,路上的行人基本看不到離自己一米外的景物,白雪將道路兩旁的樹木全都覆蓋住,時不時的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無雙和小妹兩人,披著披風站在慕宅的大門處,冷風個雪花不斷的從大門的兩側湧進來,兩人的頭上、身上都沾滿了白色的雪花。
相比於小妹圓溜溜的裝扮,無雙則是一身清爽,一件平常的衣裳外加一件披風,乾淨利落,走起路來更是簡便了不少。
“二姐,你覺得冷嗎?”慕無湘納悶,自己裡三層外三層的穿著,卻還感覺冷,怎麽二姐看起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身體比較好!”無雙輕笑,替她將披風帽上的雪花全數抹去,這才低聲的說道。
慕無湘唇角微微蠕動,最後卻什麽都沒說,而是卷著身子,將目光望向門外。
只見不到一會兒,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慕宅大門前,一個小丫頭率先跳下了馬車,隨後到顏夫人和一個陌生的女子。
那小丫頭上前,將陌生女子扶下了馬車,三人這才一同走了過來。
“師父!”一見到顏夫人,小妹便興奮的跑了上去,無雙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得出來,小妹很喜歡這顏夫人啊!
“小神醫久等了,因為外邊下雪,所以路上有些耽誤了!”顏夫人拉著小妹上前,有些抱歉的說道。
無雙輕輕搖頭,“咱們進屋說吧!”
“是,是!”原本想介紹自家妹妹的顏夫人,這才覺得不妥,這外邊大風大雪的,說不定會讓人家著涼了,雖說人家是神醫,但到底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還穿的如此單薄。
幾人剛進屋,秋霜便將熱茶呈了上來。
“顏夫人,李夫人,喝杯茶暖暖身!”無雙示意兩人先喝杯茶再說。
見人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李夫人也沒多做介紹,而是安心的喝著熱茶。
見兩人都喝完茶之後,無雙這才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桌面上,先是望著顏夫人問道:“昨夜睡的可還好?”
“好,好!我昨夜喝過那溫過的果酒之後,身體就好了很多,也沒長包了,睡覺也不覺得氣悶了!”顏夫人說到這就暗暗驚奇,早知道這溫過的果酒喝了會有這麽好的效果,她早就去仙酒居多買幾壇來喝了!
“嗯!”無雙垂眸淺笑,別的果酒裡邊的靈氣都比較少,因為放在空間裡的時間沒那麽長,而顏夫人和周夫人喝的那些果酒,都是她埋在空間的果樹下的,靈泉比其他的果酒自然更豐裕一些。
“小神醫,您也知道了,這是家妹,我就是想讓你幫忙看看!”顏夫人說著,還滿臉期待的望著她,李夫人看起來也有些小緊張。
她原先還以為是老爺的問題,可後來劉姨娘竟然懷孕了,她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問題。
“我知道!勞煩李夫人申一下手!”
細細的給李夫人把過脈之後,無雙暗暗皺眉,隨後又利用透視將李夫人的身子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卻還是發現沒什麽問題。
她將手中從李夫人的手上收了回來,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李夫人的身體很健康!”
這李夫人的身體很好,面色也很紅潤,脈相也很正常,看來,這有病的人應該不是李夫人啊!
“這……這怎麽可能呢?我身體健康為何到現在還沒懷過身子?”李夫人這會兒也有些錯愕了,她自己身體健康,李員外的身子也健康,那這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或許原因不是出在李夫人的身上。”無雙面色平靜的說道。
“這不可能,我們家老爺的身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不然,劉姨娘怎麽會……”
“我沒說李員外的身子有問題!”無雙出聲打斷了她的猜疑,“有時候,在飲食方面也會影響,你有沒有一種很愛吃的東西,或者李員外有沒有鍾愛與一種食物?”
李夫人聞言,皺著眉細細沉思了一番,說道:“我倒是沒有鍾愛過什麽食物,倒是我們家老爺,我記得他之前很喜歡吃西芹,只是後來娶了劉姨娘之後,因為劉姨娘不愛吃,所以他也就沒有常吃了!”
“難怪!”西芹,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因該是現代的芹菜,芹菜偶爾吃對身體是有好處的,只是男人吃多了,會有殺精的作用。
“這西芹有什麽問題嗎?”顏夫人皺眉。
“有,這東西女子吃多了倒是沒什麽影響,而且這東西適量的吃對身體是有一定好處的,只是男子吃多了會導致不育,我想這或許是這麽多年了,李夫人都沒懷上的原因!
這劉姨娘之所以能懷上,可能就是和李員外後來不吃那西芹的原因!”
“這麽說,其實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西芹的問題?”李夫人紅著眼,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道。
無雙朝她微微頷首,李夫人聞言,身子頓時一僵,自己嫁了十多年,一直都沒懷上,原來罪魁禍首竟是那不起眼的西芹!
這就是命啊!想她與老爺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後來她一直無所出,老爺對她也漸漸的疏遠了,後來又有了劉姨娘,而且剛嫁過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有了身孕,這讓老爺對她更是不聞不問了。
“妹妹,你怎麽了?”顏夫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心裡也覺得唏噓不已,這西芹真是害人不淺啊!
“姐姐,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這上天跟我可真是開了個大玩笑了,你說,我當時怎麽就不反對老爺吃那東西呢?明明我也不喜歡來著!”說到這,李夫人的眼眶更是紅了幾分。
“哎!”顏夫人也忍不住歎息,這妹妹若是能有劉姨娘的一半任性,如何會有這樣的下場?若是她當時能像劉姨娘一樣,向李員外撒嬌說她不喜歡吃那西芹,又豈會有今天的後果?
這都是命啊,上天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又豈是她們能想得到的?
“這都怪我啊!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啊!”李夫人邊說著,眼中的淚水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李夫人還年輕,機會還有的是,又何必如此傷懷?”無雙皺眉,這女人太善良軟弱,又總是認命,這樣的人,她一向是看不起的。
在她看來,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什麽男人是天是地這種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任何事情都是要靠自己贏來的,既然喜歡,又為何要任他錯過?
“沒有機會了,老爺現在眼裡只有劉姨娘,哪裡還會看得到我?”李夫人哽咽著搖了搖頭,她身邊的丫鬟趕忙上前幫她將淚水拭去。
“你都沒試過,怎麽就沒有機會?再者說,你好歹也是一家主母,如何能讓那些下人壓了去?男人嘛,總是對美麗的事物感興趣。
李夫人長的如此貌美,若是稍加打扮,又豈怕贏不會丈夫的心?”
她說的倒是風輕雲淡,顏夫人和李夫人聽後卻是一陣錯愕,這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怎麽對這方面看起來比她們還要熟稔幾分?是現在的小姑娘太早熟,還是她們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怎麽了?”她沒說錯什麽啊!在她看來,李夫人比那朵白蓮花長的好看多了,雖然年紀稍微大了些,但在容貌和氣質上,是那農家出身的劉姨娘比不上的。
她想的是這邊,卻不知道,那兩人其實是在驚訝她那驚駭世俗的內容,討男人歡心這種事,出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這時代來說,的確是一件驚駭世俗的事情。
“這,小神醫的話我記下了,回去後我會和我們家老爺好好談談的!”雖然很驚訝這姑娘的大膽,但她卻覺得她說的不錯,自己還沒試過,怎麽就知道沒有機會了呢?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無雙淡笑道。
顏夫人眼裡閃過一抹複雜,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就覺得,這小姑娘看著年紀雖小,但談吐卻仿佛跟她的年紀不相當,好像比年齡還要成熟許多。
無雙自然察覺到顏夫人的目光,但她也沒有閃躲,依然面不改色的品著茶,似是對別人的目光恍若未聞一般。
“如此,那我們先告辭了!”李夫人說著,任由小丫頭扶著起身。
“顏夫人!”
兩人剛起身,就看到元氏笑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慕夫人這是……”見她身上有一大半的白雪,顏夫人有些遲疑的問道。
“今早去了趟衙門,帶靜兒去看看蕭妹妹,原本該早點回來的,只是沒想,這突然下了這麽大的雪,連路都看不清,等到了現在,雪才稍稍小了些,這不,就趕回來了嗎?”元氏邊說著,還便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了同她們回來的夏荷。
“這位應該就是李夫人了吧?”昨天顏夫人和無雙談到李夫人的時候,那時她還在,自然知道李夫人的事。
“正是!妹妹,這是小神醫的母親,慕夫人。”顏夫人回答完,又側頭對旁邊的李夫人說道。
“慕夫人!”
“欸,你們這是準備走了?”
“可不是,我們來這兒也有些久了,我今兒來是帶著家妹來給小神醫瞧瞧,順便帶湘兒一起回去。”
“不急,既然來了,就再玩一會兒,這外邊的雪又下大了,等雪緩了些在走吧!”元氏聞言,出聲挽留道。
“不用不用,等下回吧,今兒還有些事兒要忙,就不多留了!”顏夫人趕忙拒絕,她知道妹妹心裡估計是急著回去把消息說給李員外聽。
“那成吧!”見她們去意已決,元氏也沒再多做挽留。
“湘兒要好好聽顏夫人的話,可千萬別調皮了,衣服記得多穿點,莫要著涼了!”將幾人送到門外,元氏這才摸著小妹的頭囑咐道。
“慕夫人盡管放心,湘兒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顏夫人拉著小妹的手,說完之後,便鑽進了馬車中。
雪越下越大,風也肆意的吹著,無雙拍了拍身上的雪,望著遠處暗暗皺眉。也不知道赫連聿他們到哪裡了,這麽大的雪,趕路肯定不好趕。
“雙兒,發什麽呆呢?趕緊回屋裡,穿的這麽單薄,還敢出來呆著,這孩子,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送走了幾人之後,元氏這才發現無雙的穿著,不由皺眉碎碎念道。
“阿娘!我沒事兒的!”
“怎麽會沒事兒?你莫不是忘了去年生病的事兒了?”元氏不讚同的看著她,心裡忍不住暗忖:這孩子看起來怎麽好像感覺不到冷氣一般?莫不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吧?
想著,元氏不由有些擔心道:“雙兒,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啊!”無雙被問的莫名其妙。
“這小手怎麽這麽暖和?不會是跟你穿的衣服有關吧?”元氏捂住她的手,發現自己她的手暖暖的,跟自己快要凍冰的手一點都不像。
“不是,阿娘,我是練過武的,自然不會覺得冷!”思來想去,也就這麽一個好理由。
“原來如此!走吧,進屋!”其實她有時候會有些疑惑,打從這孩子死裡逃生一回過後,不僅性格變了,處事作風變了,就連一些小習慣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就比如說,之前她一見到吃的,那絕對是第一個往前衝的,再比如說,她的廚藝,按理說她是沒下過廚的,可是,自從人好了之後,廚藝竟然比她的還要好上不止一倍。
難道這神仙還教她下廚不成?元氏想著,還暗中打量了無雙一眼,卻見人還是那個人,不過就是性子發生了改變而已,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不管她變成什麽樣,不都是自己的女兒嗎?想到這裡,元氏也就釋然了。
雪還在簌簌直下,地面上到處都是人踩過留下的腳印,不過,片刻之後,腳印又被新的雪花給覆蓋住了,母女倆手牽著手,艱難的往前家裡走去。
秋霜和夏荷兩人則踉踉蹌蹌的跟在兩人身後,明明只是一小段路的距離,卻仿佛走了好幾百米一般,待回到屋裡之後,除了無雙面色不改,其余的三人都坐在大廳上喘著氣,熱氣順著她們的鼻子和嘴巴噴了出來,然後迅速的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