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軍長看著歐宸，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沒想到歐宸和小念的牽絆，看來比他以為的還深！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軍隊幹嘛！”歐宸一臉的痛苦，面前的老人也是一臉痛苦。

　這是小念的外公。

　是她一直在猜測可能是家人的人！

　面對這樣的一個老人，他想要去責罵的話無法再出口。

　不是因為對方是東聖的軍長。

　而是因為，她是小念的家人。

　“去，把歐小念的骨灰給歐宸抱來！”軍長轉頭看向排長，突然做了這個決定。

　“軍長，那夫人那裡！”排長有些猶豫，誰都知道軍長夫人的傷心悲愴。

　“其實，他說的沒錯。”軍長看著歐宸，神情疲憊而有些蒼老:“是我不該過於武斷，直接把她這樣接來，好好的一個女孩兒……”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份哽咽，讓歐宸心底的難過全被勾了出來，發紅的眼圈裡凝聚的霧氣越來越重，到最後直接落了下來。

　他在哭。

　毫不掩飾的，在哭。

　無聲，而痛苦。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只不過一個轉眼，天人永隔。

　“抱歉！”

　軍長這一生從不低頭，但是在這個少年面前，卻啞了嗓子，垂了身子。

　“是誰?！”歐宸咬了咬牙，眸子猩紅地說道。

　這兩個字，帶著殺氣。

　仿佛只要知道是誰，少年就會不惜一切去報復。

　他的眸中水光波動，臉上淚痕未乾。

　他並未去擦臉。

　為她留下的眼淚，沒必要去擦。

　不是不可見人。

　憤怒與悲慟的氣息在他身周環繞，透著濃重的絕望。

　簡單的兩個字，軍長已經明白他在說什麽。

　他問的是凶手是誰。

　事情無法挽回，便只能接受。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怎麽替她報仇！

　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那些傷害過小念的人，都應該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軍長聽著歐宸的語氣，沉默了片刻，身子挺直而微顫，似是在平複情緒:“目前能夠確定的，是星沉。”

　“星沉?！”

　這兩個字從歐宸的齒縫溢出，帶著滔天的憤怒與恨意。

　“是的，星沉，會有人把小念的骨灰交給你，不奉陪了！”

　說完，軍長像是難以再承擔負荷這種悲傷的氣氛，擦擦眼咬牙轉身，大步離去。

　歐宸看著他的背影，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一旁的保鏢想要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這不是做夢！

　是真的！

　真的……小念……死了?！

　歐宸的雙眼猩紅得厲害，裡面一股熱氣在不斷的翻湧。

　悲傷！

　憤怒！

　追悔！

　惱恨……

　種種複雜的情緒， 將少年淹沒。

　他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鬱，再也化不開。

　衛兵手中冰冷的步槍已經收回。

　醫院的門口，濃重的殺氣已經退卻。

　只剩下絕望與哀傷。

　所有人沉默而肅穆。

　一向尊貴冷傲的少年此時脊背像是突然折斷，整個人再也難以抑製，直接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沒辦法……

　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沒有辦法！

　心臟像是被利刃一片片挖去，難以承受的疼痛在不斷蔓延。

　宛若動物瀕死的悲鳴從他喉嚨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