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楠和狗哥還在爭辯，梅沁雨喝了口水，走到聶空身旁，看了看他瀏覽的資料，開口道:“我建議你把這些人的戰鬥信息放一放，先看趙宇的資料。這些人的資料隨便看一下，有個大概就好，對戰中要靈活應對。而能否把趙宇模仿像，關系著能不能執行這次任務，很多人在這點上不太看好你。”

　“喔……”聶空點了點頭，鼻子忍不住微微一吸，或許是五感增強的原因，他似乎聞到香水味裡摻雜著一絲血氣。

　“你受傷了?”聶空愕然抬頭看她，他這才注意到，梅沁雨包裹著黑色皮衣的緊俏腹部微微隆起一塊，看形狀似乎是繃帶的輪廓。

　“沒事兒，小傷，已經處理過了。”梅沁雨平淡道。

　現實中的身體狀況影響著加持靈魂武裝後的戰鬥力，自然魔師的能力及其強大，他們擅長治療靈魂武裝，但對人類現實中的身體，治療效果卻很緩慢，很多時候並不能完全取代傳統的中西藥。

　刀姐的顏值雖然是一個成熟女人的頂配，但聶空可不敢把她當做尋常的柔弱女人，當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點了點頭，埋頭繼續看資料。

　手頭的資料裡很大部分是關於趙宇的，並不是這個中學老師有多厲害，而是聶空需要把他模仿到能騙過聚會的校友，甚至需要接受特工局高級特工各種手段的檢閱！

　不合格，就會暴露！

　梅沁雨又小聲道:“如果在任務開始前，你沒能達成我們認為挑戰這個任務應有的能力，我是不會允許你去的。一會兒給我看看你的飛刀水平，如果還是上次那樣，恐怕有點危險。”

　聶空自信一笑，看著她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如果說上次我的飛刀是4分，現在就是10分。”

　聞言，梅沁雨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那我就放心了，雖然挺想見識一下的，但今天你還是忙這些資料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聶空點了點頭。

　……

　趙宇，1996年生，陝西榆林人，初中時候隨其父工作調動來到長安，因學習成績優異進了一中，高考後進入交大數學系，畢業後回到一中授課，一年後蟲降。

　大學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分了，工作後跟一個教英語的女老師談，沒多久這女老師變蟲子了，目前單身狗。

　這是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寸頭男，長的勉強能看，春夏秋從來都是各種各樣的格子上衣，就這麽一人，居然在蟲降後成了二特的暗線。

　聶空的手機點開收到的一封視頻郵件，封面是一隻模糊的伸過來的手。

　狗哥那邊的爭論似乎有了個結果，他抱臂湊到聶空身後，揚了揚下巴，示意聶空播放視頻。

　緩存過後，視頻開始播放了，趙宇半張著嘴前傾身子，似乎在用兩隻手固定攝像頭位置，視角晃晃悠悠調整了半天。很快，裡面晃動的雙手收了回去，趙宇咳嗽了兩聲，雙臂擺在身前，一臉正經的看著攝像頭。

　“我是……趙宇。”

　“我就這麽個人吧，這就是我模樣，我也知道，那……這個視頻挺重要的，所以我也不瞎說什麽。”

　“額……好像要說對這次參加聚會這些人怎麽看是吧?那其實……我都不太熟，在新盛上班這個邵斌，當時念書時候吧，他好像是混社會的，經常見他在樓道閑晃，也不知道一中這麽好學校怎麽有這麽一貨，應該是家裡有關系吧。”

　聶空翻開這次聚會的頭像冊，趙宇說的這人是新盛的一個中層。

　“祁智這人有點印象，當時好像是年紀前五，數學比我好，有幾次在主席台上說過話，那時候他腿是好的，除了這也沒什麽大印象了。”

　“王曦光這個人現在跟邵斌一個單位上班，我不太熟，不過……”

　聶空突然暫停了視頻，把參與聚會的頭像冊拿在眼前，盯著上面的一個人像，眉毛深深的鎖了起來。

　“怎麽?”狗哥俯身，當他順著聶空視線看到那個人像，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這忘了給你說，聚會裡軍方這人，就是你在靈魂武裝裡認識的艾屠。”

　頭像冊子裡這個熟悉的面孔，是一張嘴角耷拉目露嚴肅的臉，他目光‘囧囧’的看著前方，好像聶空欠他十塊錢似的。

　青海情報那件任務後，聶空查過他資料，艾屠的現實名跟遊戲名一樣，就彌漫著一股和寧靜相似的呆萌氣質。

　話說家長給孩子起名字鬼才會用‘屠’這個字啊，估計是年少非主流時期自己給自己改的吧?

　“這什麽意思啊?”聶空微微皺眉，他有點看不懂，艾屠是宋羅平中將看重的接班人，自己對他也有好的印象，再說這貨還救過自己一次，難道……

　不可能吧……

　狗哥攤了攤手:“不知道。所以你這次還有一個任務，觀察他，我們會根據你回饋的信息，考慮是否給宋羅平吱個聲。”

　聶空緩緩點了點頭，事情好像變得複雜了。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變得淡定。

　雖然人心難勘破，但艾屠在他眼裡目前還是好身份，畢竟聶空可不是一般人，他不虛這個。

　他可是預言家，可以驗人！

　“VIP系統就是聖堂的進階，升級到VIP4後稱號變成了神聖裁決者，直接讓我的讀魂術無法被對方察覺，這個技能大概不是特工職業的神級技能?”聶空暗道，心理美滋滋。

　神聖裁決者，聽名字就是特別扛把子那種！

　“有機會咱就摸一摸艾屠的小手，驗一下他的真身！”

　聶空繼續播放視頻，想看看趙宇怎麽看艾屠這貨，不過他卻隻說了句不認識。

　‘砰砰——’

　敲門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勤24，來給劍78號送道具。”

　“進來。”張茂楠開口道。

　門被打開，勤24帶著塑料膜包裹的一疊衣服和小金屬箱子走進來，把東西和一個清單放在桌上，狗哥走上前，每拿起一樣都念叨幾句。

　“有輕微汙漬的劣質黑色西服，跟趙宇同款。”

　“粉筆末，往指甲縫裡弄點，雖然一中現在也封校了，但他最近還在偷偷給兩個學生補課，賺點生活費，這個演技不算浮誇。”

　“同款塑料黑框眼鏡，鏡片上有油漬，鏡框裡這黑垢……嗯，有金屬鏽味兒，這做舊的水準挺夠意思。”

　……

　站在旁邊的聶空一臉懵逼，他把離自己近的一個塑料袋拆開，那是一雙鞋底有些磨損的黑色皮鞋，裡面塞著兩雙白襪子，路邊攤那種兩側帶點花紋的，襪子底部有兩片灰色的汙漬，其中一隻腳後跟位置還開個小洞……

　聶空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走開，單手扶額，瞪著牆壁一言不發。

　大哥，你這邋遢程度……

　跟我有的一拚啊！

　很快他就坦然了，畢竟世道就這樣，沒有女朋友，外面又那麽危險不敢出去玩，待家裡收拾給誰看呐?內倆學生?

　可問題……這不是聶空自個兒的髒襪子呀！任誰，哪怕自己再邋遢，也不樂意穿別人的髒襪子啊！

　嗯……

　括號裡加個同性。

　梅沁雨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抱臂站在一旁。張茂楠倒是饒有興致的伸指捏起一隻襪子，嘖嘖道:“這是老候的手藝吧?可惜他當初教最好的那個徒弟不幹了，拿這身本身下海搞藝術，聽說在圈子裡特別吃香呢。”

　“這年頭，肯踏實學本事的不多了。”狗哥歎了口氣，拿起那雙皮鞋，就在聶空以為這位專業特工老大哥會拿到鼻前聞一下的時候，他卻只是往鞋裡瞄了一眼就放下，衝聶空解釋道:“鞋外面做舊點就行了，如果你要掉包的是他們酒店員工，那這鞋裡面必須得能提取出目標的DNA。同學聚會活動多，萬一有個要脫鞋的遊戲，容易著他們的道兒。趙宇和他們只是校友關系，我不認為他們已經收集了所有校友的DNA。”

　聶空茫然的點了點頭，隨即神情一震，嚴肅道:“狗哥，我申請穿自己襪子……”

　狗哥瞄了聶空腳下一眼，隨口道:“可以啊！”

　哎?

　不對……什麽意思?

　合著你以為我襪子跟他的一樣?

　兩個美女在旁邊看著呢， 這可是事關尊嚴的大事！

　聶空瞪大了眼睛，嚴詞解釋道:“我的襪子比他乾淨！”

　狗哥擺擺手:“小問題，新襪子也沒事，外面又看不見。就算有需要脫鞋的娛樂遊戲，光是新襪子也不代表什麽，有時候不能太認真。老對手了，我不認為他們會驗DNA，針對你的，應該是其他方面的考驗。要搞這些細節，你事先得把人物模仿好。來，去對門辦公室把家夥事兒都換上，這矽皮面具可不一般，別出差錯，回頭還得給你化妝。”

　“歐。”聶空抱著一大堆東西除了戰術室，去換衣服。

　那帶著些微汙漬的廉價西裝……

　擦的挺亮卻微微皺起的老款皮鞋……

　泯滅與路人的臉和那黑框眼鏡……

　十幾分鍾後，出現在辦公室鏡子面前的，是個丟人海裡冒不出一個泡的……

　傳銷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