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彥接到李世民下達的詔書,很是滿意的笑了。小Ω┡說』
國子學助教不過是個七品官,不過是和地方上下縣的縣令一個品級。不過按例給了他從四品的中大夫散官,算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待遇提高了一點。
長樂對於羅彥能夠重新出仕,表示異常的欣喜。
雖然僅僅是個教書的,但是總比一天到晚都呆在家裡折騰自己強多了。嗯,不對,是一天到晚在家悶著強多了。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到了。
如今的官職並不要求羅彥起個大早去參加朝會。但是國子學的學生一般都是在卯時末開始讀經,到了辰時初開始由夫子講經。因此羅彥也只能在卯時中便起來收拾東西,準備趕往國子學。
長樂今天出奇地沒有像貓咪一樣窩著。早在羅彥起床之前,她就起來洗漱完畢,穿戴好了之後,屏退侍女,自己侍奉著羅彥洗漱。幫羅彥將儒士服穿好了,長樂從自己的百寶盒中珍重地取出一塊玉玨,掛在羅彥腰間。
“羅彥,這是父皇在我去年生辰的時候送給我的。我今日轉送給你。雖然長樂不明白和你為什麽執意要去國子學教書,但是依舊希望你知道,長樂永遠會支持你呢。”掛好了之後,長樂抱著羅彥,很是動情地說道。
緊緊將長樂抱在懷中,羅彥不過長樂的羞怯,低頭吻了吻耳垂,這才說道:“放心吧。”在長樂背上拍了拍,這才囑咐她:“吃過飯之後,別忘了做之前我交給你的幾個動作。好了,我走了。”
這才將長樂的手取過來,放在手心,很是珍重地輕拍兩下。
匆匆趕到國子學的大門口,已經是卯時末了。
看門的老仆似是不曾見過羅彥,看到他一身的儒士服,隻以為是國子學的學生,不由得好心提醒道:“那書生,你今日可是來的遲了。趕緊進去,若是再晚一點,被夫子們堵在門前,小心要吃了板子。”
看到老人家這般好心的提醒,羅彥不禁想起了前世學校門口那個保安崗,除了威嚇著向學生要煙要錢,哪能有這般和藹的態度。因此心裡也很是舒爽,朝著來人家一拱手:“謝過老人家,我這便進去。”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腳上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看到羅彥這樣泰然自若的樣子,老人家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家子弟,居然這等驕狂。呆會兒少不得要看他被夫子們打板子了。”如此感歎著,老人家緩緩向門房走去。
羅彥是第一次來國子學,方才很是瀟灑地走進來,可是如今卻徹底迷了路。
原本想著,走到先聖廟的地方,就可以找到祭酒理事的地方。可是他小看了國子學的規模。能夠容納一千三百多學生的地方,豈是他之前呆過的金州州學可以比較的。
所以時間過了一刻,他依舊在前邊瞎轉悠。周圍也不見有人過來,隻讓他心中各種鬱悶。
要是剛才沒有裝逼,問問門房大爺就好了。羅彥這般檢討著自己。
正在懊惱的時候,忽然間從身後跑來一個小胖子。羅彥眼尖,看著他衝過來,立刻逮著了他的手臂,然後用了點巧勁,便將他給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是誰,別攔著我去學舍啊。今日是孔博士的課,要是再晚一點,又要抄書了。”小胖子很是不滿,但是又掙脫不開羅彥的手,所以只能焦急地解釋。
這樣的場景,觸了羅彥的回憶。想想記憶裡自己也曾這樣過,不由好笑道:“好了,你要是能夠將我帶到祭酒的房中,今日你遭的罪,我賠你一場酒宴。”
小胖子上下打量了羅彥兩眼,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倒是會用人,我胡力抄書,豈是一頓酒宴就能收買的?罷了,今日算是我晦氣,便帶你過去又如何,反正被你這麽一拉,左右也是個抄書。”
這個小胖子有些意思。羅彥心裡暗暗稱讚,立刻放開了他。
小胖子倒也沒有乘機開溜,只是一路上很是不忿,也不跟羅彥說話。待走到一間很是寬敞的房子前,往門前努努嘴:“喏,這就是了。給我記住了,你欠我兩頓酒宴,不是天然居的,咱不去。”
好笑地看著小胖子敲竹杠,羅彥自覺卻是將這小胖子給坑了,所以也就點點頭:“兩頓就兩頓,想來往後我一直在這國子學了,也不怕你找不到我。”
點了點頭,小胖子居然連羅彥的姓名都不問,便徑自離去了。
國子學祭酒如今正是他的老熟人老長輩姚思廉,見羅彥進來,姚思廉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好啊,等了許久不見你來,我隻以為你要抗旨不遵了。”
“姚公說的哪裡話,只是這國子學委實有些大了,羅彥進來之後,便迷失了道路。”
苦笑一聲,羅彥實話實說。自己今天確實是遲到了,若是不說清楚,別人估計會誤以為自己是在擺架子。
果然,姚思廉聞言大笑起來。
等笑聲止住,姚思廉這才讓羅彥坐下:“如今國子學剛收錄了一批學生,正好你來,我也就不用絞盡腦汁想著讓誰去授課了。”
“哦?居然還有這等好事,羅彥還以為,這半路插進來,難免要坐半年冷板凳。”在自己長輩面前,那些虛偽的客套話羅彥也不說,心裡有什麽便說什麽。
被羅彥這樣的話又逗樂了,姚思廉聳聳胡子:“雖然是好事,不過,你能不能勝任還是另一說。以前來了新人,我等都要前去聽上幾講,若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滿意,甚至會打斷你授課。這樣下來,你還覺得這件事情是好事麽?”
姚思廉的話讓羅彥產生了興趣。
沒想到,這國子學還來試講的這套。這地兒果然要求極高,不是猛龍,都不敢過這條江。
“羅彥的本事如何,姚公還不知道?這等事情,羅彥求之不得呢。”
“你倒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既然你這樣想,那麽稍後我便將你安排在孔博士的那個學舍吧,他今日講授的是《論語》,你現在可以想想,到時候要講什麽。”姚思廉點點頭,示意羅彥且先去思考。
在孔穎達面前講《論語》?羅彥聽完之後,還真是覺得這事兒壓力真心有點大。那是孔穎達啊,孔子的直系子孫。如果講不好,孔穎達那脾氣,估計會直接將羅彥哄出去。
“姚公,你這可是在害我啊。”略微帶些苦笑,羅彥說道。
“哈哈哈,正是要害你一番。這國子學中,若是你能得到孔博士的認可,那麽將來也就不用擔心有誰小看你了。他的脾氣,連我都不得不讓三分。所以,如今還是看他的臉色為好。”姚思廉的解釋讓羅彥忍不住要翻白眼。
和姚思廉玩笑幾句,羅彥認真地開始思考,自己過些時候,到底要講些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姚思廉的房中一直安安靜靜的。直到門外漸漸有了人聲,姚思廉這才將羅彥喚醒:“好了,時間到了,我這邊帶你前往學舍。”
說完將羅彥扯了扯,便提前走出了房中。
羅彥回過神來,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慌忙起身跟上,而姚思廉見羅彥到了他的身後,便繼續提醒:“你要知道,我等文人,雖然嘴上說著要性情恬淡。可是誰又能都做到這般,這國子學更是如此,你要是這堂課沒有講授好,今後也不用再來了。”
“姚公放心,羅彥曉得。”聽著這嚴肅的提醒,羅彥很是謙卑地笑了笑,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孔穎達授課的學舍距離姚思廉的房間不遠,走了沒多少路,便已經到了門前。
此時孔穎達正在學舍中坐著喝茶水休息,見姚思廉帶著羅彥走進來,起身迎過來。走到姚思廉面前,點點頭,便朝著羅彥問道:“你已經準備好了。”
和方才的姚思廉一樣,孔穎達的神色極為嚴肅。
羅彥知道這是兩人對自己好, 所以也神色嚴肅地點點頭:“兩位就放心吧。羅彥此次趕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看著羅彥一臉的堅決,孔穎達歎口氣,對著姚思廉點點頭:“既然如此,就要勞煩姚公將諸位夫子召集起來。羅彥,記住,今日一事,不僅關乎你在國子學的地位穩固,更是關系到今後你在士林中的地位,萬萬不可懈怠。”
羅彥再次點點頭,便候在那裡,等著姚思廉將人都叫來。不消一刻,一個偌大的學舍,裡裡外外便擠滿了人。
似羅彥這等年輕的助教,大唐國子學還是頭一次見。所以不僅是夫子們趕來了,便是那些學生,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過來。隻想聽聽這位傳說中的誠國公,到底是不是徒有虛名。
“姚公,門外這些學生?”孔穎達雖然強勢,但是這種事情,顯然還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望了望門外已經要將牆壁都擠倒的學生,姚思廉想了想:“既然如此,那麽就讓他們有序地坐在門外,也順道聽一聽,羅彥到底能講些什麽。丟人或者爭臉,就在這一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