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七十六章羅助教科舉講座
“什麽?”當羅彥聽到姚思廉的請求之後,一瞬間就驚呆了。
委實是姚思廉說出來的話太過驚人了,這讓他一個後輩實在不願意相信方才姚思廉的話語。因為方才姚思廉講的是,要他直接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知道科考開始前,給國子學所有參考的學生專‘門’講課。
這是開國,不即便是算上前朝都沒有過的事情。即便是譽滿士林的大儒,都沒有把握這樣來。但是姚思廉居然找到了羅彥的頭上。
現在可不是被姚思廉的信任感動的時候,因為,這事兒羅彥他根本就承受不起啊。
羅彥有些苦笑著對姚思廉說道:“姚公,你這可是要把我徹底給捧殺了啊。”大儒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居然要他一個後學末進來做,這不是活生生被豎起了靶子麽。
姚思廉對於羅彥的抱怨,是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樂呵呵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過了,當初你在金州的時候都沒有怕過,難道,如今到了國子學,就要被嚇軟了‘腿’?要知道,當初你不過是個稍有點名聲的後生罷了,如今在士林中地位見漲,卻這樣懼怕。”
羅彥恨不得要哭:“你老也不看看金州是什麽地方,那時候我是金州州學博士,造次一點也沒什麽。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的便是當時的我了。可是你老再看看這長安。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國子學,上上下下多少飽學之士當夫子,這事兒怎麽就找到了我的頭上。”
“你就說乾不乾吧。”姚思廉冷哼一聲:“想當初陸公在的時候,每年到了這個時節,都是他帶著一乾夫子輪流給學生們授課。今年本來想著你當初在金州的成績不錯,想著給你一個挑大梁的機會。誰想到你居然會這般不濟事,事情都還沒有做呢,就被嚇退了。我看啊,陸公真是所托非人了。”
姚思廉這是有意‘激’羅彥,他可知道羅彥這小子油鹽不進,但是對放在自己心上的人,卻萬般在乎。陸德明和羅彥的關系,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都知道,此時拿陸德明‘激’羅彥,便是他的大招。
果然不出姚思廉所料。
羅彥聽到這話之後,立刻‘激’動起來:“姚公你也不用‘激’我,既然這件事情是老師生前做了的,那麽我便接了又如何。不就是被千夫所指麽,我羅彥也沒少被人指責過。只是,既然要我教授這些學生,那麽接下來的幾個月,國子學便不能有任何人干涉我的教法。”
姚思廉沒想到羅彥居然這麽決絕,思量了一下,想想羅彥教授出的學生一個個如今都堪當大用,所以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羅彥的要求。
但是,羅彥並沒有因為姚思廉的一個答應就滿足:“還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事先提醒姚公,我講學的時候,向來來者不拒但中途退出,就不允許再來,這個規矩,不限於國子學的學生。”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羅彥原本想著在自己那個一畝三分地上為所‘欲’為,但是既然如今攤子已經鋪的這麽大,僅僅限制在國子學這個地方,就太過小氣了。因此他才向姚思廉這樣提議,其實也是另類的借此揚名了。
姚思廉被羅彥的大手筆給驚呆了。這家夥,剛才還嚷嚷著自己害他,這會兒居然這麽大的胃口。
不過,既然他要做,那就做吧。他都不怕,國子學怕個什麽。
點點頭,姚思廉答應:“只要你敢做,我這個老頭子還沒有什麽不敢答應的。從今往後,國子學的前院的所有學舍,
都是你的。你講學期間,大‘門’大開,核驗身份之後,不禁其他士子進出。”這老頭夠狠的,羅彥其實也只是想試一試,沒想到這位居然還真給答應了。
“既然這樣,那麽,羅彥便在兩天后開始講學了。其他事務,就壓勞煩姚公代為‘操’持了。”國子學今年要開始的士子少說也有五六百,加上外邊前來聽講的士子,只怕少說也是七八百人。這個規模可是當初他在金州的五六倍了,壓根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安排好的。
姚思廉點點頭,自是無不答應。商議好了之後,姚思廉匆匆回去安排了,而羅彥,則悠哉悠哉回到自己家中,和長樂一道吃午飯。
羅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姚思廉居然會那麽大的手筆。
國子學科考前會安排夫子授課,這是最近幾年興起來的做法。其實外界的士子對於國子學的教課還是相當覬覦的,畢竟國子學授課的那都是士林中響當當的人物。
但是一直以來,國子學講學期間,並不讓其他士子進去聽講。這樣的做法就造成了一種神秘感。加上每年國子學中舉的人都不少,所以到如今,國子學臨考授課就成了一種相當厲害的東西。
原本以為今年又是看個熱鬧,誰想到,這天午後,國子學居然派了很多學生出來,大街小巷到處貼告示。
一看之下,所有人都愣了。
這什麽意思?國子學居然要讓羅彥負責科考前所有學生的課程,並且接受外來士子聽講。但是授課期間,一旦退出就不允許再進來。
國子學這是在玩什麽遊戲?難道是想來一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把其他的士子都給講廢了,自己真正參加科考的士子卻被另外一個人教授著。到時候差距凸顯,今年國子學就又是大勝了。
不,雖然很多人腦海裡同時浮現出這樣一個想法,但是很快就被他們給否定了。
姚思廉和孔穎達這兩尊大神在那裡杵著,國子學不可能做這麽下作的事情。那麽,這上邊說的就是真的了?國子學,真的要讓羅彥作為科考前的主講?
“唉,我看啊,今年國子學的學生是要跟著羅彥陪葬了。你想想,他羅彥雖然說素有才名,但是教學的本事能有多厲害?”
“就是說嘛,他比我們也就大上一兩歲,而且這些年他在宦海中浮沉,要說這學問漲了,我是壓根不相信的。”
“噓,你們別忘了,當初他在金州……”
“我正要說這個呢,當初金州考出來的最多的是什麽?算學!雖然進士科和明經科都中了不少人,可那是先前金州留下的底子。你也不想想,他羅彥真要是有本事,教出的就不是那一兩個了。”
“不錯,我看啊,只怕是姚公和孔夫子有意要捧這個羅彥了。估計國子學本來就有很多十拿九穩能夠中舉的,被羅彥這樣帶一兩月,到時候都中舉了,這羅彥在士林的聲望也就越來越高。”
“唉,人心不古啊。原本以為姚思廉和孔穎達兩位大儒一身正氣,不想他們也做這些齷齪的事情。”
告示張貼出來,很多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誰都不相信羅彥會有什麽本事,這回估計確實是國子學在提攜後輩。
可是,很多人懷疑,卻也代表有一部分是相信的。
永安坊,一處普通的客棧裡,此時正有十數個士子坐在一起讀書。住著客棧,顯然他們都是外地的士子。而且,還都不是官學的學生。官學的學生會隨著押解貢品的隊伍前來,時間不會有這麽早。
在這一片寂靜的氣氛中,忽然從‘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
“哦,是劉鴻這小子回來了,采買些紙墨,居然要這麽長時間。定時這小子又被這長安的繁華給‘迷’暈了眼。”
“也許他只是繞道去長樂坊看了幾眼。”
“哈哈,常兄,這些人裡,我就佩服你的嘴毒。”
原本安靜的房間對著一聲抱怨立刻爆發出一陣哄笑, 隨著‘門’扉開啟,一個樸實的少年急匆匆擠進來,喘著氣朝著‘門’內正要調笑他的士子們說道:“諸位仁兄,大好事,大好事啊。”
“行了,劉鴻,你小子是越來越離譜了。出去一趟就說有大好事,怎的,地上撿了一錠金子不成?”
劉鴻瞪了說話的少年一眼:“你懂個什麽,這回真的有天大的好事。”
“行了行了,坐下來喝口水再說。”其中有個穩重的士子將劉鴻拉到桌前,遞給他一杯水,朝著周圍的士子有呵斥了一聲:“且先等他說完。”
劉鴻很是滿足地將一杯水飲盡,這才樂呵呵地看著周圍:“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麽?”
正要賣關子的他被方才那穩重的士子頭上敲了一記:“別賣關子,說正經的。”
劉鴻這會兒可不敢得意了,收起得意,很是‘激’動地說道:“羅博士,不對,如今是誠國公了,要在國子學講學了。”
“什麽?”
“你說的是真的?”
“真是羅博士?”
立刻有人驚叫起來。雖然所說的話各有差異,但是其中的‘激’動和質疑,卻是不約而同。
劉鴻很是鄭重地點點頭:“國子學的告示就是這麽說的,我看著人名熟悉,所以專‘門’找人問過的。就是他,沒錯。”
那穩重的士子聞言,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哈哈哈,我張世忠今年定要仔細聽羅博士授課。當年若是在金州能夠好好聽講,何至於蹉跎這許多年。”
一句話道出他們的來由,居然是金州來的士子。
不過想想也是,唯有金州的士子,才知道羅彥究竟是如何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