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彥有些遲疑。更新最快
說實話講學這件事情,羅彥其實也很願意做。畢竟,那麽多的聲望值作為動力,他不動心那是假的。
但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便是,關於講學的內容,他有些猶豫。
在陸德明墳前守孝三月,羅彥已經將這些年讀過的書籍大致整理了一遍。不是他狂妄,只怕現在論起學問,比之一些大儒也不遑多讓。
可是問題就在這裡。
大儒定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學問思想。可謂是縱覽前人,獨出一脈。這些人經過了重重的磨練,這才得到了世人的認可。
羅彥在這段時間也徹底有了自己的思想體系,所以,此時他是超級想將自己的那一套講出來。然而,他不過是三十出頭,便要開始走這條路,委實有些太過年輕。
只要他說出來自己的理論,定然會遭受士林重重的壓力。
能夠堅持下去,自然就能夠成就一代大儒。可是,堅持不下去,那就徹底玩完。
縱使有系統在手,羅彥也不免有些猶豫。
江南士林存在不少像楊說這樣的大人物。雖然平日裡不會冒出頭,可一旦遇到自己這樣的事情,估計全都會跳出來。
咬了咬牙,羅彥還是決定,接受楊說的邀請。反正早晚要挨這麽一刀,何必等到那些真正厲害的大儒都盡數老去,然後用時間磨資上位呢。
打定了主意之後,羅彥收起臉上的慎重和訝異,微微一笑,朝楊說老先生一拱手:“楊公盛情相邀,羅彥自然不敢拒絕。既然要在蘇州,那就定在半月之後吧。”
羅彥可不敢說就在明日之類的渾話。
自己要做的事情,容不得出半點差錯。這半個月,不僅是留給各地士子和大儒前來的時間,也是他留給自己仔細梳理心中所思的時間。
楊說看到了羅彥的猶豫和掙扎,但是也看到了羅彥最後的決絕。心知羅彥定然會全力以赴的他,自然心滿意足了。
他已然老了,而羅彥的聲名,也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便能夠再上一個台階。唯有用這種辦法,用自己的影響力將江南士林召集起來,給羅彥一個徹底出頭的機會。
這正是楊說提出請求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回去,便向江南各地的老友們派送書信了。半個月,想來也夠他們趕到蘇州了。”楊說這般點著頭,隨即朝著羅彥笑笑:“好了,既然問題已經問完,我這個老頭子就先回去了。好好準備。”
拒絕了陸敦義和羅彥兩人的挽留,老先生被宋好問撫著,離開了陸府。
回到正堂之後,陸敦義有些急切地詢問羅彥:“進之,這講學,可需要準備什麽東西。但有吩咐,我這邊差遣下人去做。這般大事,一定要準備的萬無一失才好。”
陸敦義雖然自己沒有講學過。但是這些年也聽說過自己大伯父是如何成名的。
當初在後陳國子學,以弱冠之年舌辯群儒,這才有了之後的地位。羅彥現在要做的事情,其實與陸德明當年所為別無二致。
對於陸敦義的關切,羅彥也有些感動。陸敦義這段時間因為墨香居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還有心關注這些小事情。
“二兄莫要這般著急。如今最大的準備,便是將我心中所想整理出來。這樣吧,我在家中苦讀十天,這期間不論是何人前來,二兄都替我擋回去便是了。”
這明顯又是得罪人的一件事情。
陸敦義可是聽說,蘇州刺史據說都已經在趕往吳縣的路上了。看這個時間安排,明顯自己的父母官也會如同那些個士子一樣被拒之門外。
雖然是苦著臉,陸敦義依舊沒有猶豫:“既然你這樣安排,那我便替你擋著便是了。唉,這回我算是跟著你將江南大部分人給得罪清了。”
如此的抱怨,卻恰好說明,陸敦義沒有將這些放在心裡。
朝著陸敦義很是恭敬地一拜,羅彥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這個時候,羅彥需要的不是繼續讀書,而是,好好的睡上一覺。
陸敦義得到的消息確實沒錯。
蘇州刺史張衡路,乃是正四品的實職。羅彥剛到蘇州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而且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來到了吳縣。
很可惜,見到的只有長樂一人,因為那時羅彥已經去為陸德明守孝了。
限於守孝期間不見外客,張衡路也沒有在吳縣久留。心裡卻做好了再次前來的打算。
這不,聽聞羅彥就是這幾天回到陸府,張衡路便立刻將手中的事務交給長史,匆匆往吳縣趕去。
張衡路乃是太子黨。先前因為李世民太過寵愛李泰,作為吏部選調司主事的張衡路憤而上書,結果不僅沒有撈到好,反而被李世民一陣斥責。隨後便有李泰的黨羽借故彈劾他,因此被明升暗降,貶出長安。
之所以這麽著急來見羅彥,一方面,羅彥這種國公級別的勳爵來到自己的地盤,如果自己不接見,委實有些說不過去。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近期太子做了不少頑劣的事情,讓李世民多次斥責。
東宮的那些個老先生們逐漸有了壓製不住太子的勢頭,作為太子率更令的房玄齡,無奈之下,半月前著人暗托書信給張衡路,要他告知羅彥,速速回京。
正是有這樣的使命,張衡路才一次又一次前來吳縣。
這不,緊催舟船,不過是一天時間,就到達了吳縣。這回張衡路可沒有像先前那樣前呼後擁。而是一身的便裝,反而更顯儒生氣質。
帶著一個護衛駕著馬車到陸府,張衡路很是客氣地遞上拜帖。
這段時間又有不少人前來拜會羅彥,但無一例外,依舊被陸敦義拒之門外。雖然被告知半月後蘇州見的消息,但還是有不少人心中頗為不爽。
而吳縣的百姓,則是喜歡在陸府附近的茶樓酒肆,坐看這一個個讀書人吃癟。
當張衡路遞交拜帖的時候,正好就有一大群人的眼神盯著他。
“兄台,你說,這位傻不傻。陸府不見外客的消息已經在吳縣傳了兩天了,他還有勇氣遞交拜帖。真是傻的可憐啊。”
“我隻想看看,他被拒絕之後,會不會像之前那個年輕人一樣,在陸府門前破口大罵。”
“看著這位上了歲數,應該不會那麽沉不住氣。不過,這是被拒絕的第幾個了?”
“應該是第四十三位吧……”
顯然,這些看熱鬧的人注定要失望了。有這樣顯赫的身份,陸府的大門自然擋不住他。不過盞茶功夫,在所有人訝異的目光中,陸府的中門忽然打開。
然後陸家主事走出來,很是客氣地對著那四十來歲的文士一拜,隨後在前邊引路,將那文士領進了大門。之後,吱呀一聲,門再次關上,徹底阻隔了看客的視線。
“黑幕,有黑幕……”
“是啊,憑什麽我等被拒之門外,他卻那般輕松就進去了。”
壓根不管來人是什麽身份,先前被拒絕過的很多士子,頓時開始鬧騰起來。陸府周圍,似乎一瞬間被火引燃,而燒灼的對象,便是那扇朱紅的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從不同的地方傳來喝罵:“你等不要前程了。知道方才進去的是誰麽,那是咱們蘇州的刺史張公。如果陸府連他老人家都要拒之門外,那才是沒道理了呢。”
“什麽?”
一陣陣驚叫聲中,原本都要衝向陸府的士子們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作為。 方才的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不停地相互詢問驗證消息,才證明方才這裡發生過一出鬧劇。
而被數百人關切的張衡路,在陸家正堂卻並沒有外邊的人想象的那般開心。
原因早就說過,他,也被拒絕了。
一想房玄齡書信中說的事情,張衡路著急到內心直接在咆哮。
居然還要等七八天才能見到羅彥。而且,見過之後,還不能立刻催動其返回長安。在蘇州講學,少說也得三四天。如果來的人多,只怕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這樣的消息,對於張衡路來說,不啻晴天霹靂。
“陸主事,可有什麽辦法,讓我提前見誠國公一面。”張衡路還是不甘心,試圖從陸敦義口中得到一個可行的辦法。若非不知道路,他都想強闖了。
“張公如果事情緊迫,不妨留下書信,待仆役送飯菜進去的時候,一並送進去。”陸敦義一臉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的表情,讓張衡路猶豫了。
事關重大,到底要不要留信,這是個問題。
左思右想,張衡路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隨後向陸敦義要來火漆,重新封住,這才鄭重地交到陸敦義手裡:“此事太過緊急,只能如此,還請陸主事見諒。此外,書信務必交到陳國公手裡,不然,你陸家,還有我,只怕將來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事急從權,也只有用這種虛假的恫嚇,讓陸敦義明白,這單薄的書信份量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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