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尋找筆墨的周晉等人剛剛回來就看到這瘋狂的一幕。或許在他們心中,需要重新認識這位從廬州州學就一直默默無聞的同窗了。就是這兩天時間,羅彥的表現已經與往常恍若兩人。這,真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位出身貧寒的羅彥麽? 事實上羅彥自己也覺得瘋狂,但是,那種要去守護劉卿語的衝動不停侵襲著羅彥的內心。不是羅彥不想抑製這種衝動,而是他根本無法自已。
莫名其妙就來到這個世界,然後莫名其妙得到了文宗系統。除了大致了解歷史走向之外,羅彥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是,羅彥確實知道不少名流千古的大人物,但是恐怕這些人站到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來。何況,單方面的認識有什麽用呢?
驟然看到劉卿語的容顏,那張羅彥刻骨銘心的臉,他又怎麽會忍得住。
的確,僅僅是相同的一張臉,但是帶給羅彥的,不僅僅是一個絲對女神的愛戀,還有那種若有若無的安全感。似乎一瞬之間,羅彥覺得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在羅彥在內心深處知道這僅僅是相似,但是這已經足夠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安慰,不啻溺水之人手中抓的那根稻草。
教坊司雖然屬於官辦秦樓楚館,但是和那些揣著一貫錢就能進進出出的低端場所還是區別很大的。能進這種地方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風雅氣的。羅彥狂妄是一回事,座中自忖滿腹才華的也不少,所以羅彥最初口出狂言的時候,被人敵視甚至鄙視是肯定的。長安畢竟是天下英才匯聚之地,而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估計除了那些在朝中的大人們,沒有官身的一群人裡最頂尖的一部分都在這裡了。狂妄,自然是要拉仇恨的,尤其是在才豔雙絕的劉大家要奉酒的時候。
本來吧,往常都是那些狗大戶們拿錢才能砸出這樣的機會,作為窮書生們,自然是沒有機會能夠得到劉卿語的垂青的。但是如今要玩文采,讓那些狗大戶都見鬼去吧。但是如今,好不容易沒有了最具有威脅性的一群人,卻沒發現自己的陣營裡邊還隱藏著這樣一頭狼。
羅彥剛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全場嘩然,有不少士子公然叫囂:“區區一個廬州來的,敢有這麽不要臉,什麽叫這杯酒你喝定了。果然是夜郎自大,快快滾出教坊司,不要再給廬州丟臉。”
“是啊是啊,看來是第一次來長安,不知道這裡是天下英才匯聚之地。”
“坐井觀天,著實可笑。”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哂矣。”
……
然而隨著羅彥一字一句將一首《木蘭花令》念出來之後,教坊司一瞬間安靜了。
是的,自古文人相輕,但是不代表有些時候文人就不能被征服。面對強大的差距,沒人是會不知好歹去觸雷的。何況,在場的基本上是大唐年輕一代智商和情商最高的一批人了。
安靜隻是暫時的,很快這小小的三層樓建築又被聲音淹沒,而且是比先前更為熱鬧的聲音。
有沒記住詩文而向旁邊的士子詢問的,有不認識羅彥而四處打聽羅彥是什麽人的,也有沉醉在這詩中,開始搖頭晃腦反覆誦讀詩文仔細品味的。
剛剛上台的那位少年無奈之下再次上台,開始大聲提醒在場的人們保持安靜。
然而這首詩帶給人的震撼,可不是一個小小的能阻攔的了的。無奈之下,少年與劉卿語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回頭大聲說道:“諸位請安靜,諸位請安靜,
劉卿語大家有話要跟大家講。” 這次終於有了效果,畢竟所有人都是衝著劉卿語來的,雖然來了這麽一出,但是既然劉卿語有話要講,大家也必須要給她面子。教坊司開始重新安靜下來。
劉卿語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台前,淺淺向所有人一施禮之後,朱唇輕啟:“卿語雖為女子,但是也知道季布一諾,既然之前卿語說過要為諸位公子奏曲,便不會就此離去。得蒙羅公子青眼,但卿語不能食言,請羅公子恕罪。依舊是曲罷,得卿語中意者,卿語自然奉上長安最好的新豐酒。”
聽到劉卿語的話,在場的士子們好受了不少。本來就是奔著劉卿語奏曲來的,這要是被羅彥突然來的這一出弄得失望而歸,那就太不劃算了。得劉大家奉酒是意外之喜,聽曲才是正題。
而羅彥聽到劉卿語的話,心裡卻稍微有些失落。
一方面劉卿語畢竟不是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人,雖然容貌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聲音還是有差異的。在羅彥心中,她的聲音稍稍有些英氣,而劉卿語或許是受家世和身份影響,聲音有些柔弱。另一方面,卻是羅彥從劉卿語的話裡,聽出了對他的的些許嫌惡。
不過羅彥此時也覺得自己是有些孟浪了,畢竟剛才情緒太過激動,自然而然給人的感覺就是狂妄和恃才傲物。
劉卿語開始奏琴,原本還有些人交頭接耳,此時也正襟危坐,認真傾聽。
對於古箏曲,羅彥其實一點感覺都欠奉。聽慣了後世的各種流行音樂,不僅有複雜的編曲,還有直白的歌詞,這樣的音樂才對羅彥的胃口。而古箏曲這種東西,陶冶情操確實是好東西,但是對於羅彥這種人,情操是什麽,能睡麽?
世界上最難理解的似乎不只是女人心,絲的心也很難理解,因為他們同樣善變。所在的區別不過是,女人善變或許無因,絲善變是跟隨了女人。
於是乎,明知道劉卿語對自己有了惡感,羅彥還是靜下心來傾聽她奏曲。
實在是羅彥沒有那個音樂細胞,所以直到劉卿語奏琴結束,羅彥也就是咂巴咂巴嘴,挺好,聽著不錯。
羅彥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麽詞匯能夠形容劉卿語奏的曲子了,根本聽不懂啊,難道還要裝逼似的說幾句此曲隻應天上有?羅彥覺得自己不是那種為了泡妹子而說話違心的人。
聽著樓下各種掌聲叫好聲,就連身邊的周晉幾人也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羅彥搖搖頭,特麽都是一群絲,比自己的絲。
聽完歌,當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被大唐產*吊絲們期待著。
剛才劉卿語的話明顯是給眾人留下了希望,因此就算是覺得自己寫的詩沒有羅彥寫的好,還是有好多人寫下大作遞上去,希望自己成為那個幸運兒。
這會兒羅彥內心也不平靜。
雖然劉卿語不是她,但是羅彥還是認為她應該屬於他。
男人,對於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沒有誰是在明明自己努力就可以在一起的時候,把自己喜歡的人讓給別人的。也沒有誰願意自己的女人為別人做隻能為自己做的事。
如果劉卿語真的選擇了別人,或許羅彥真的會選擇離開,或者,把教坊司甚至長安列為自己永遠也不會來的禁地。
那種唯一的寄托被毀去的情形,隻要是想想,羅彥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然而,劉卿語終究似乎對自己產生了惡感。縱使自己一詩壓長安,恐怕今天晚上能夠得到她的酒是不可能了。
樓上樓下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等著最後的答案。
劉卿語此時坐在教坊司專門安排的芳閣內,眉頭卻輕輕蹙起。
那些士子們的詩已經被丫鬟呈上來很久了, 劉卿語也一一仔細看過。其中不乏對她的溢美之詞,也有各種各樣的暗示,甚至很直白地求約的也不少。但是,劉卿語一份也看不上。
也許是看慣了這些士子對自己的諛辭,也許自己本身就很討厭給這些人奉酒,更也許,她已經先入為主的把羅彥的那首詩當做了最好的。
然而,羅彥那狂妄的模樣又浮現在劉卿語眼前。羅彥長得很普通,不是那種人一看就好感爆棚的英俊小生。自由貧苦的他能夠看上去沒那麽土,還是這些天遇到系統之後自信大增帶來的加分。
少年已經是第三次上來詢問結果了,滿是矛盾心理的劉卿語,最終不得不告訴她:“按理來說,羅公子珠玉在前,這些詩我是一個也看不上的。然而羅公子終究是口述,與之前所定呈上詩稿有悖,因此,今夜無人可得卿語奉酒。今夜這杯酒,就留到秦王凱旋,以邊塞為題定勝者。”
也是無奈,想想聽到這個答案之後那些士子的反應,他心裡就是一寒。
秦王殿下雖然已經大破劉黑闥,但是劉逆投奔突厥,前方戰事還在焦灼。等到秦王班師,恐怕在場的士子要走掉大部分。要走的這些人,顯然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因此,這些人肯定會鬧。
但是劉卿語可是天策將軍府庇佑的人,他也沒有辦法強行讓劉卿語去奉酒。
無奈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出去告訴所有人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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