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書準時下達。E小說WwㄟW.%1XIAOSHUO.COM
接到詔書的時候,羅彥正在和甄廉與劉長安兩人敘話。前途未卜,羅彥向兩人也不好許諾什麽。但是羅彥也有充足的自信,能夠讓兩人盡早歸心。
當兩人跟隨著羅彥走到中庭接過了詔書。甄廉和劉長安徹底驚呆了。
尤其是劉長安,原本跟著羅彥,只不過是想著圖謀長遠。誰知道羅彥此去居然一步就踏入了大唐最頂尖的官員之列。
充任一任刺史的幕僚之後,有相當大的可能直接被推舉去地方當一任縣令。而做幕僚的時候拉攏起來的人脈關系,絕對會是將來為官的助力。
所以劉長安與甄廉,這個時候是真的想要在羅彥的手裡好好做事一場。
羅彥原本想要在三月初三將長樂送進宮去,隨後便立刻赴任。但是,從外地忽如其來的一則消息,讓羅彥停下了上路的腳步。因為,這事關他苦苦尋找的那個人。
一個地方縣尉,居然把折衝都尉給打死了。在大唐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
地方和軍隊,永遠是充滿矛盾的地方。因此當地刺史府對於這件事情也沒法拿捏,到最後只能差人將消息和人都送到了長安,交付刑部來處置。
這個人叫做劉仁軌。
羅彥對於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大唐能夠允文允武的官員不算少,但是也絕對不多。劉仁軌絕對算得上一個。
依照李世民的做法,見了劉仁軌之後,頂多質問幾句。但是依照羅彥的記憶,劉仁軌在整個貞觀年也就露了這麽一回臉。說白了,年輕氣盛,總歸要受一些蹉跎。
所以,羅彥這回打算從李世民手裡將這劉仁軌給要過來。
這是羅彥在貞觀九年第二次踏入太極宮。因為官職的明顯提高,讓內侍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羅彥在李世民心中的受寵程度。以至於今天進了宮,那些內侍一個個誠國公叫的好不親熱。
李世民對於羅彥臨走之前找他也沒有什麽好驚奇的。若說不聲不響就這樣走了,那才不是羅彥的風格。
“進之來了。快坐,正好讓人溫了一壺頂好的劍南燒春。正好給你餞行,也讓你先熟悉一下蜀地的味道。”
羅彥笑了,李世民合著是在調侃自己啊。
“陛下,這酒先不著急著飲。有件事情,還要勞煩陛下。”羅彥咧著嘴,很是不客氣地朝李世民說道。
一張嘴就讓李世民頭疼。好不容易安生了一年的李世民知道,將羅彥扔到官場上絕對是讓他又高興又頭疼的事情。
所以等著內侍將酒水端過來,李世民只是無奈地擺擺手讓內侍一邊候著,只等羅彥開口,要看看這廝到底會說出什麽樣的要求來。李世民都有些惴惴不安,這回就說點簡單的吧。
“據說,陛下已經見過劉仁軌了?”
羅彥的詢問讓李世民一怔。這回怎麽不說是,隻提人了呢?
李世民沒好氣地說道:“跟你一樣,是個刺頭。只不過是意氣之爭,就將朕一個折衝都尉給打死。不過人才難得,朕看他還有些硬骨頭,加上當縣尉的時候也頗有些功績,便將他放了。”
說完之後,忽然一回神:“怎麽,你小子想要他?”
羅彥嘿嘿一笑:“既然跟我這麽像,微臣倒是想拉過來調教一番。何況,畢竟其打死的也是軍中將領,就這樣放了也不好吧。索性扔給我做了幕僚。等上三五年,又是一個活生生的劉仁軌。”
李世民被羅彥這樣的土匪氣弄得哭笑不得。
“這種事情你早說不就行了,何必這麽拐彎抹角。劉仁軌的事情,你去與刑部與吏部商討便是了。朕這裡,早已經饒恕了他的罪過。”李世民這回可是不會給羅彥什麽好答覆了。
看著李世民踢皮球,羅彥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有戲。反正到了刑部和戶部,他打著李世民的大旗,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人會橫加阻撓。
戛然自己做這個益州刺史的職位成了定局,那麽原本阻撓的人,也只能花花轎子眾人抬。
羅彥沒有理會刑部,既然李世民都已經非常大度地放過了劉仁軌,想要再改判,那就是要打劉仁軌的臉了。不過,讓劉仁軌乖乖入彀,還是需要去吏部親自操作一番。
吏部尚書可是和羅彥關系莫逆。杜如晦自從病愈之後,身體強健不少,如今被李世民委任檢校吏部,雖然不管事,但依舊是名義上的老大。
羅彥到了吏部,雖然杜如晦還在太極宮理政,但是吏部官員卻不敢有半點不恭敬。待詳細詢問過羅彥的來意,吏部的官員卻各個表示非常為難。
“誠國公,那劉仁軌畢竟也是從八品的縣尉,我等如果這樣做,豈不是要讓他直接掛印而去了?”
雖然一個小小的縣尉他們還看不到眼裡,可是真要將這件事情辦砸了,把眼前這位大爺給惹急了,自己這些人也吃不起那個罪過。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將難處講出來。
羅彥自然知道這些小吏的擔心。
所以這次他也沒有為難他們什麽,直接出主意:“你等就在委任書中寫明,雖然陛下寬宥了他的罪過,但是畢竟肆意殺人乃是罪責,吏部掌管天下官吏升遷,怎可無視這等事情。加上有我親自開口,這才將其貶為益州刺史府的文書,以觀後效。”
小吏們被羅彥這十分充足的理由給震驚了。合著,這位對於這升遷之事裡頭的說道相當明了啊。什麽借口都能夠信手拈來。
所以到了這裡,也不敢在怠慢,反而很是積極地端茶倒水,當著羅彥的面將那委任書寫就並且差人送了出去。
看著羅彥點著頭滿意地笑著走出吏部大門,吏部的一乾官吏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有了吏部的文書,羅彥還是覺得沒有啥保證。
出了吏部大門,羅彥第一時間找人詢問劉仁軌的下落。李世民面責劉仁軌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他絕對不可能就這麽早便出了長安。加上吏部那些官員的言行,更加確定其就在長安的某個角落呆著。
別看偌大一個長安城,其實打聽一些消息的時候,只要舍得花些代價,就能夠很快得到答案。這不,羅彥只不過是隨手牽了一個街上的遊俠兒,允諾了一百文錢,不出半個時辰,便有消息傳來,劉仁軌正一個人在西市附近的街坊內一家小酒館吃悶酒呢。
羅彥知道這是吏部那文書的威力。原本老劉還想著李世民放過他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羅彥,硬生生把他給弄到益州去。劉仁軌此時的心情定然是無比的複雜。
從入品的縣尉到不入流的文書,劉仁軌能不失落麽。
羅彥回到府上,換了一身便裝,就很是瀟灑地往那家小酒館走去。他可不怕那些個遊俠兒敢騙他,要知道當他將那遊俠兒拉住的時候,那小子差點沒嚇尿。
對於他們那些人來說,羅彥可是絕對的煞神。甚至給他錢財的時候,都連連推脫不敢伸手。
市井酒館,並不如酒樓那般細致。因此羅彥走進去,除了光線明亮,似乎完全沒有啥優點可言。或許是來吃酒的人很多,那木板打造的桌凳,棱角早就被磨得圓滑。
此時酒客不少,但是依舊有幾個空桌。羅彥信步走到一張空桌前,高叫一聲:“燙一壺蘭陵莫要摻糟,來一碟青鹽花生,再來一盤梅子蜜餞。”
饒是羅彥叫的普通,但是依舊讓很多酒客刮目相看。
幸好來時粗淺做了些化妝,也不怕被人看出了身份。
搜尋了一圈,羅彥終於從人群中現了一個特殊的酒客,其自斟自飲,跟自己一樣與這酒館格格不入。羅彥心知這估計就是自己要找的劉仁軌了。
笑了笑,湊到劉仁軌桌前,高唱一聲“仁兄”,也不客氣,便坐到了劉仁軌對面。
“我看仁兄面色憂慮,似是有什麽煩心之事。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何須在這吃酒的時候,將那一懷愁緒化在酒裡,白白浪費了美酒滋味。”
劉仁軌對於這個上來湊話的非常好奇:“兄台說的也是不差。只是,如今小弟在想一些前途的事情,有些捉摸不定,所以一時失了神。初次見面,先乾為敬。”舉起酒杯, 對眼前這個有些威嚴的同齡人一敬,便一飲而盡。
羅彥一瞧,心說怪不得這位會將一個折衝都尉活生生打殺,合著此人也頗有些江湖義氣。
所以待劉仁軌將酒杯放在桌上,正好夥計將羅彥要的酒菜端來,便立刻斟滿一杯一口飲下向劉仁軌致意。
飲盡以後,羅彥這才說道:“兄台意氣消沉,只怕是感覺自己前途黯淡,以至於此。但是小弟這裡奉勸一句,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如果舉步不前,兄台哪裡知道腳下是陽關大道,還是獨木小橋呢?”
劉仁軌被羅彥這番話給點醒了。看著羅彥的衣著,以及桌上放置的酒菜,忽然問道:“能專門要無糟的蘭陵,以及炒了青鹽的花生,兄台定然不是一般人。在下劉仁軌,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哈哈哈,在下姓甚名誰,且容我買個關子。吃完這壺酒,兄台就好好思慮前途吧。”羅彥打個哈哈,便像是高人隱士一般,又飲一杯酒,便扔下數百文錢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