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並起三個主座,當羅彥與權秋二人聯袂走進大堂的時候,在座的所有將領與官員都起身迎接。E『小 ┡ 』 說Ww%W.Ω1XIAOSHUO.COM
一路點頭到了主座,讓秋皋坐在當中,自己則與權萬紀分列左右。
到了這個時候,秋皋才開始向羅彥一一介紹在座的官員。長史楊瑞坐在右邊的位,方才被秋皋引薦,自然是著重介紹,其他的司馬六曹以及諸縣縣令,則是簡單的介紹一番,讓羅彥認個臉。
而權萬紀則是在秋皋之後,向羅彥著重介紹了四軍將領。至於折衝府的都尉們,則是一筆提過。
文官們對於羅彥這個年齡是有些驚訝不已,但武將這邊更多表現出來的則是恭敬。羅彥是因為軍功受封的國公,自然對於軍隊的影響力,比地方官署要大的多。
待介紹過後,秋皋便看向了羅彥。
作為今日的主角,讓他敬陪末座已經是秋皋有些倚老賣老了,接下來要是還不將局面交給羅彥,那可就是有些打壓的意思了。
羅彥點點頭,朝著下邊說道:“諸位,羅彥此次前來,身兼兩職,責任深感重大。益州形勢複雜,有一州定大唐三分江山之重用,個中份量,不言而喻。”
“當面有秋公之煌煌政績,身後有陛下之殷殷期盼,羅彥委實惶恐。我雖年少,未曾多歷世事浮沉,然欲益州繁盛之心,與在座諸君相同。”
“隻望諸君能夠同心協力,讓益州安定祥和物阜人豐。”
冠冕堂皇的話,雖然流於形式,但是將所有人都拉攏了一遍,所以也沒有人不捧場的。
但是羅彥的話還沒有說完。
“昨日遊歷府城,繁華雖勝,然依舊有三個問題,羅彥深感憂慮。”此言一出,秋皋有些不自然,難道,羅彥這是要當眾打自己的臉麽?
扭頭朝著秋皋點點頭,以示安慰,羅彥這才繼續說道:“一者,蜀地缺銅,以鐵為錢,羅彥深感商賈多有不便。甚至蜀地潮濕,鐵錢不易存儲,多有傷百姓之財。此羅某為政時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說道這裡秋皋臉色有些好轉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哪個人能隨隨便便就可以解決的。羅彥既然提出來,那就由得他去。
“二者,蠻族多有依附之心,然語言不通,交通不便,以至於其多有反覆。羅彥為政時,這是要解決的第二件事情。”
“三者,吳王李恪,身為皇子,恣意驕縱,多有傷農之舉。我執政時,定當嚴加約束,責令改正。此為第三件事情。”
前兩件事情,只不過是讓在座的將領和官員以為這是羅彥要公布他的施政綱領。不想,這第三件事情,直接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別說這些人了,就是秋皋和權萬紀,都沒有想到羅彥居然直接將這些事情給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
羅彥說完,笑了笑,才對所有人說道:“羅某別的沒有,就一身敢說敢打的膽子,諸位若是不懼,便隨羅某,讓這益州重現一片天府之地。”
一場酒宴,就在軍政兩方的高官們膽戰心驚中過去。
酒宴過後,羅彥將李世民的詔書交給秋皋,仔細確認之後,便迅將交接的事宜辦妥。羅彥,正式入住益州刺史府。
與此同時,羅彥在酒宴上說的話,也正式掀動了成都府城的人心。其實蜀地有三苦,民間流傳了一句順口溜,叫做鐵錢棧道下山虎。鐵錢和棧道不說自明,無非就是錢和路的問題,而下山虎,就是書的山蠻。
雖然地方都有折衝府駐軍,可是山蠻猛地來山下搶掠這麽一回,還真是沒法防備。
聽羅彥居然口氣很大,要在任上解決其中兩個問題,便有很多人抱著不相信的態度。
早間羅彥的樣貌大家也看過了,不過是個三十左右的小年輕。乍得高位,能不能駕馭住都是個問題。常言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就衝羅彥嘴上那點短須,就不是個能夠讓人信任的人。
“我們這裡不產銅,錢的問題哪裡是那麽好解決的。更何況山蠻進了山就了無蹤跡,哪裡能夠那麽輕易解決。這都是當官的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更不要說是吳王的問題了。要我說啊,我益州唯獨吳王的事情最難解決,隻願皇帝能夠早早將吳王遣往他處。”
“老兄,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萬一這位要是能夠幫我們將這三件事情都做好了呢。”
“真要做好,我就給他供個長生牌位。”
“哈哈哈,別的不說,我敢打賭,這第三件咱們這位新刺史就一定能夠搬辦到。”
“咦,兄台哪裡來的這般自信,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要知道那是吳王,那是皇子啊。”
“嘿嘿,你是不知道,昨日在鬧事救人的便是咱們這位新刺史。一大早我在街上看的時候,一開始還不相信,跟隨了一路,從那馬車的側簾看了一路,果然是他。”
“看來是我失言了。居然敢有膽子打皇子的馬,還能相安無事的,興許這事就能成。”
而這個時候的羅彥,則是換了一身便裝,悄悄趕往都督府。
刺史府與都督府相隔不遠,因為便裝倒也沒有人注意。等走進都督府的時候,一亮那個神秘的令牌,守門的衛士便是連通報都省了,直接將羅彥帶著找到了權萬紀。
此時權萬紀剛從酒宴上回來,還穿著公服在理事,見到羅彥前來,慌忙站起來迎接。羅彥擺擺手:“行了,權長史,不要多禮。我是來找吳王的,還請長史帶我前去。”
權萬紀心道果不其然,李恪今日沒有出現在迎接的隊伍中,也沒有再外出,反而是一反常態呆在都督府,定然是和羅彥有什麽關系。如今羅彥前來,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走到後衙,扯了一個衛士一問,便知道李恪此時正在書房。不過一刻,羅彥就被權萬紀帶到了。
到了地方,羅彥反而是如同主人一樣,朝著權萬紀說道:“權長史有事自去忙碌,羅彥與吳王有幾句話要說。”說完居然拱拱手,推門進去之後,就關了房門。
這讓權萬紀有些氣惱。什麽時候,自己居然連旁聽都不行了。登時也不離去,只是站在門前,靜聽裡頭羅彥到底要鬧些什麽么蛾子。
忽然間,就聽羅彥在裡頭暴喝:“還不跪下。”
隨後窸窸窣窣一陣聲音,便聽羅彥念道:“詔曰:吳王李恪,年少聰穎。然自離京都,多有不矩。縱馬田獵,怨聲載道。有悖狩牧本意,多違分憂之心。有心讓爾回京禁足反思,然少年意氣尚屬犯,不可苛責。以是遣誠國公羅彥分理都督府事務,代為管教。若有再犯,定付刑律。爾在益州一言一行,皆聽羅彥吩咐,不得違逆。”
權萬紀是聽的汗流浹背。不想羅彥居然是帶著這麽一份大殺器來的。難怪羅彥敢在酒宴上大放厥詞。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
只聽得羅彥在裡頭呵斥道:“作為一個皇子,你在臨別酒宴上是怎麽說的?如今來到益州又是怎麽做的?不要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驕矜造作。當年我不過是個五品司馬,大都督王君廓鬧事走馬傷人我都敢將其繩之以法,你雖為皇子,若是太過悖逆,一樣與庶民同罪。”
權萬紀不敢往下聽了,合著,羅彥讓自己離去,是要給李恪最後一點面子。
而此時的李恪,本來聽完李世民滿是警告意味的詔書就有些心驚膽戰,再被羅彥這樣一恐嚇,李恪哀求道:“老師,是弟子一時蒙昧,妄自尊大,以致丟了父皇的臉面。弟子今後定當收起驕縱,洗心革面。”
“行了,起來吧。原本這份詔書,是要當著益州文武百官的面向你宣讀。可是你畢竟只是個孩子,陛下這般斥責,也只是想讓你重回正道。我且問你,來到益州之後,讀書多少?”
李恪有些不敢看羅彥,低聲說道:“弟子,弟子不曾讀書。”
“那習練武藝呢?莫說你也忘了。 ”
“平素田獵勝多,武藝倒是沒有忘卻。”
羅彥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早知道你將一身的本事放到田獵上,當初還不如就讓你每日裡蹲馬步好了。半月之後,去天威軍報道。那些士卒吃什麽,你就吃什麽。那些士卒練什麽,你就練什麽。要是敢有偷懶,就等著我好好收拾你。”
可不管這是不是體罰,如果不早早將李恪這叛逆期形成的妄自尊大給扭轉過來,早晚他都要栽在這個上面。羅彥既然手裡有李世民的許可,自然不會用那種溫和的手段。
誰讓李恪,在被別人溫和勸告的時候他不聽呢。
聽到這裡,權萬紀徹底驚嚇到趕緊離開了書房門前。這位誠國公之前見過的時候也是溫文爾雅,怎的對吳王這般嚴厲。一言不合就敢將一個皇子扔到軍隊裡頭,還不帶絲毫照顧的。這要是傳出去,只怕皇家的威嚴都蕩然無存了。
可是他不知道,李世民看重的,就是羅彥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