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一抹斜陽殘留在天際,像一團火光一般,將周邊的雲彩燒得通紅。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一條林間小道上,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地面,發出怪異的聲響,回蕩在那片寂靜的山林之中。
風聲很細,蟲鳥低鳴,斜陽向晚。隻是這尋常的安靜落在有心之人的耳中,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沈玉側倚在車廂邊上,聽著偶爾從馬車外掠過的風聲,若有所思。
他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把玩著那把看起來造價不菲的扇子,偶爾斜眼看看倚靠在馬車角落的段傾城,只見她汗珠密布,臉色也白得嚇人,卻依舊不露聲色。
他暗自歎了口氣,想著該是體內的毒性發作了吧,上次風三娘雖然暫且替她抑製了毒性,但經過這些天的奔波勞碌,怕是壓製不住了。
畢竟孔雀膽是婆娑門獨創的奇毒,不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
馬車變得越來越顛簸,往前的路似乎變得越來越難以行走。沈玉撩開簾子,往馬車外望了一眼,只見車夫一言不發的駕著馬車,連頭也沒回過。
天色已漸漸昏暗,連道路兩旁的小樹林,也是越發的密了。他悄悄放下簾子,又向段傾城的身旁靠近了些。
“你幹什麽?”段傾城見他突然靠近自己,眼神立刻變得凌厲。
他警惕的望著車簾的方向,低聲對她說道,“想活著回去就趕緊下車,情況好像不太對……”
段傾城一聽,心下一緊。立刻起身縟ゲ榭矗弈我蛭拘苑⒆魃硤宀皇芸刂疲』蔚美骱Α
沈玉看她一眼,趕緊拽了她一把將她拉回原位,捂住口鼻說道:“來不及了,空氣裡有毒。”
果不其然,一絲難以察覺的香甜之氣竄入車廂之內,給了毫無準備的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段傾城閉了閉眼,那抹似曾相識的甜香之氣彌漫至整個車箱。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多想,她一邊屏氣凝息,一邊抬手。掌中積聚著一分薄弱的氣勁刹那間襲向簾外,簾子被她的掌風席卷而起。
然而,本該在駕車的那個車夫,卻突然不知去向。
馬車停了下來,她已經顧不上許多,起身幾步竄緋迪嶂狻4偶飧章淶兀芪У拿芰種型蝗淮艸雋艘蝗漢諞氯耍徽Q劬徒磐盼Я似鵠礎F渲謝褂幸桓齟┳牌脹ǖ鬧心昴腥耍谷瘓褪歉詹拍歉鐾蝗幌У某搗頡
“特意將我引到荒無人煙的地方才動手,你們真是煞費苦心……”段傾城勾了勾沒有血色的唇角,雖然氣勢不減,但中毒後的衰弱之態顯露無疑。
那個車夫扮相的人向前走了幾步,一張老臉帶著些不自然的笑容,“為了確定你是否身受重傷,我們自然要小心行事,如今看來,這個消息的確是真的。”
段傾城冷哼一聲,“那又如何,以為我受傷了,憑你們這幫烏合之眾能殺得了我?”
“要是原來的你,我沒有勝算,但是現在的你,可就不好說了……”車夫不以為然,右手不自然的抬起,撫了撫那張老態龍鍾的臉頰,陰柔氣十足,言談舉止顯得極為怪異。
天色已近黑暗,風中回蕩著一股莫名的肅殺之氣。眼看雙方動手在即,那個原本坐在車頂上觀好戲的沈玉終於耐不住性子了。
“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姑娘家,漂漂亮亮的不學好,偏要扮成個醜老頭的模樣出來嚇唬人,在下說的對嗎,唐門主?”沈玉坐在馬車頂篷上,手中那把玄扇輕輕搖曳,因為天色太暗,
有些看不太清楚他是什麽表情。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那車夫看著沈玉,驚訝之下導致話音突變。
原本的粗獷男聲,突然化作一道清亮的女聲,怪異的回蕩在寂靜的山林之中,和她此刻的外表相比,顯得極不協調。
段傾城眸色一緊,聽到唐門二字之時她就釋然了,難怪她覺得車廂裡那抹甜香有些熟悉, 原來是她。也對,如今自己受了傷,不趁此機會來報仇,那她唐幼微便不是唐幼微了。
沈玉合上扇子,輕然躍下車頂,落在那車夫面前。悠然道:“本來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你身上的香緶嫋四悖筆蔽一乖諳耄桓鱸噘賡獾某搗潁懷艟鴕丫芷婀至耍谷換勾毆媚锛業南閆
唐幼微皺起了那張老得不自然的臉,“所以你並不是和段傾城同路,是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才偷偷跟上來的嗎……”
“這你可就說錯了,”沈玉搖頭輕皺眉,“我們是真順路。”
說話之間,他手中玄扇一動,眨眼的功夫就把唐幼微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
眾人皆驚,再抬眼看那個車夫,已經變成了一張年輕貌美的臉,那張貌美的臉上,還帶了幾絲驚訝。
沈玉將手裡那張醜陋的人皮面具扔了,滿意一笑,“嗯,這樣就好看多了。”
唐幼微臉上的表情由驚轉恨,咬牙喝道:“你是哪路神仙,再多管閑事,小心我連你一塊殺!”
“好說好說,在下姓沈名玉,江湖上人稱百曉生,隨便混口飯吃……”他說。
“什麽百曉生,哪來的無名小輩?”唐幼微似乎氣得不輕,想她好歹也是唐門之主,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戲耍了半天,這還了得?
在她的示意下,手下一幫黑衣人不由分說,均向一旁虛弱的段傾城殺了過去,這片寂靜的林間小道上,殺伐之氣瞬息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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