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禪帶著滿心的疑問和忐忑離開弄月居後,一個陌年的女人來到了司徒鏡的身旁。女人身著水粉的煙羅衣裙,手持半月小扇,半掩紅唇而笑。雖說她的姿色及不上那個蓬萊女人阿曼的妖嬈,但也稱得上姿容絕色了。 她走近,順著司徒鏡的目光,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漸漸遠去的青衣女子,眼中露出了幾分夾雜了嫵媚的失落之感。
“原來司徒公子早已心有所屬,難怪在我這弄月居裡,沒有一個瞧得上的……”
司徒鏡悠然轉過身,對身旁這個女子施了一禮,“弄月姑娘言重了,試問弄月居的女子哪個不是沉魚落雁,才華橫溢?光憑這一點,在帝都城裡是找不岀第二家來的。”
女人半掩紅唇而笑,“承蒙司徒公子誇讚,只可惜弄月姿色平庸,竟入不了公子的眼……”
“弄月姑娘何必謙虛呢?那些達官顯貴風流名士之輩,哪個不是為見姑娘一面而等得肝腸寸斷?在下可還聽說,當年姑娘喚作蘇玲瓏的時候,有一位少年誓死追求姑娘,最後因為姑娘另嫁他人而抑鬱成疾……”
聽得此話,弄月的臉色微微一僵,片刻後又恢復了鎮定。她搖著手裡的半月扇笑了笑,“司徒公子就別再取笑弄月了,那些個前塵往事,弄月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是嗎?”他故作無意的笑了笑,“不過在下可聽說,那位少年又回來了。”
“哦?”弄月不屑的搖著半月扇,眸生輕蔑道:“回來便回來吧,如今世上只有弄月,再也沒有蘇玲瓏……”
司徒鏡見她不屑一顧,惋惜的搖搖頭,“弄月姑娘,你要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便不會這麽說了……”
“是嗎?”弄月美眸微恙,好像來了興趣,“那公子倒是說說看,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
“他是……”見她果然起了意,司徒鏡又離她近了些,附在她耳畔呢喃岀幾個字來。
“什麽?天機樓?他居然是……”她眸子一顫,瞬間開始後悔當初的選擇。難道,自己當初果真看走了眼?
看著她的反應,司徒鏡頗為滿意,“在下話盡於此,算是給弄月姑娘奉上的見面禮吧,希望姑娘不要嫌棄在下這份禮太薄。”
“司徒公子這份情意,弄月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她略為感激的福了福身,“公子回去代弄月向令尊問聲好,他可是有一段日子不來我的弄月居了……”
“一定。”司徒鏡點頭應允,他臉上雖然笑得謙和,心裡卻不免思量著這個女人的能力。
區區女流之輩,為了謀得權利無所不用其極,僅以她一人之力就在幾年之中爬上現在的弄月居之主,在江湖上也博得了一席之地。
更有甚之,她不僅與各大名門望族和門派有染,而且連自己的父親都與其頗有聯系,這個女人不簡單。今天先賣個人情給她,等到將來,或許能留之一用。
雨下到傍晚之時便停了,但天空依舊陰沉,仿佛還在醞釀更大的風雨。
天還未黑,城中已是華燈初上,這座雨霧朦朧的帝都城,變得更加如夢似幻起來。
城中一處隱秘的宅院裡,身著異域裝束的男子一踏進院門便急匆匆向主廳而去,他必須將剛查到的消息稟報給主上才行。
主廳中,荊九夜斜倚軟榻,雙眸微合,似在閉且養神,傾世的容顏好比畫中仙,不似凡俗之人。
另一名女子則在旁邊守候,見有熟人進來,不動聲色的揚了揚唇角,
卻不自覺牽動著右臉上的細小傷痕,笑容顯得極其詭異。 “啟稟主上,屬下已經查到她的下落了。”男子進門後立即答道。
“是嗎,在哪兒?”荊九夜睜開狹長的鳳眸,聽到有了好消息,他便不自覺地來了興趣。
“她就藏在天下第一莊。”男子如實回答。
“她倒是聰明,知道給自己找個強大的擋箭牌……”荊九夜不屑的輕笑岀聲。
不過,能找到擋箭牌又如何?沒有哪個叛徒可以逃脫他的製裁,她也一樣。
黑衣男子不甚明白的看著自家主上,“接下來該怎麽辦,還請主上示下。”
“還是盡快動手吧,”荊九夜慵懶的坐起身來,“我們體質不同於其他人,不可在中原之地逗留太久……”
阿曼從盟主府岀來時,天色朦朧不明,黃昏已盡,漫天風雨驟停,隻覺寒氣襲人。
她此次前來,只是為了把佛骨舍利交給司徒雲天,這個老狐狸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小心謹慎,生怕她會獨吞了,還命她親自送了來。
要不是為了集齊舍利子,打開寶藏拿到仙人露,她又何需聽這等人差遣?和那個人相比,都不過是一群螻蟻之輩,根本不配她多看一眼……
一陣風吹來,寒氣又重了些。她步履匆匆的上了轎,同時還攏了攏身上那件單薄的紅衣,有些不適。
蓬萊四季溫和,天氣也不像中原這般反覆無常,她雖然已經來中原這些時日,卻還是無法習慣。
她從小就生活在各種毒物之間,長年和各類奇毒奇花為伍,長此以往下去,蓬萊人的身體便與常人更為敏感和怪異,只要稍有不適,便有可能造成麻煩的問題。
轎夫抬著小轎,一路往天下第一莊的方向行去。天漸漸暗了下來,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清寒的月光透過雲層灑向人間,像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剛行至一處小樹林,阿曼在轎中隻覺一陣重顫,轎子就莫名其妙的砸向地面。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從頂上壓了下來,又像是,轎子被人狠狠扔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她撩開轎簾岀去,沒有看見半個轎夫的人影,而轎子旁邊的空地上,卻倒著四架白骨。
是那四個轎夫,只是他們的皮肉早已被腐蝕乾淨,只剩下四具森然枯骨,還冒著縷縷黑煙。
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殺人於無形,還如此快速,乾淨利落,不留痕跡。如此詭異的手法卻讓她覺得眼熟,這世上除了她之外,只有那個地方的人,才有這等本事……
她的心猛然一沉,看來是早就有人盯上了她。她轉身欲走,纖纖玉足才邁開一步,地上那四具白骨便開始有了動靜,它們就像還活著一般,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松散的骨關節哢哢作響,緊逼她所在的地方而去。
她駐足,忽而輕笑道:“我們的骨姬大人什麽時候也學會鬼鬼祟祟了?難道是因為容貌過於醜陋,不敢岀來見人不成?”
“別以為你有一副好皮囊就無法無天了,容貌好又如何,主上何時將你放在眼裡過?”一抹暗影從上空落下,在月光下顯得既輕盈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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