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帝都城,被籠罩在漫天的冷雨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漸漸散去,十裡長街空空蕩蕩,酒家的旗幟獨自在風雨中飄搖,滿眼盡是蕭條。 段傾城牽著馬,獨自一人走在冰涼的十裡長街,那身白衣早已被這漫天的冷雨打濕,長長的發絲慵懶的搭在肩頭,一雙冷眸直視著前方,看不岀一絲悲喜。
錯落有致的馬蹄聲回蕩在空曠的街頭,正與她對面而來,她沒有理會,亦沒有一絲理會的欲望。
這偌大的江湖中,來來往往的人,恩恩怨怨的事,她早已習慣麻木。
“傾城。”急促的馬蹄聲在她身旁停下,那一聲輕喚,驚擾了她眼底的冰涼。
她抬眼望去,正好望見沈玉那張俊逸的臉龐,但此刻的他,臉上少了一絲輕狂的笑容,眉宇之間還含著一分擔憂。
“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她平靜的問他,眸中卻驚起一絲漣漪。
“我哪也不去,就是想來見見你。”沈玉跳下了馬背,徑自的向她走來。
“什麽?”她擰著眉心,似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玉沒有繼續解釋什麽,他走到她面前,順便解下了身上那件擋雨的玄色袍子,輕柔的圍住了她被雨水打濕的身體。
“天涼,別凍壞了身子。”他說著,的雙手不自覺停留在她的肩上,那雙皎潔明快的眸子裡,卻莫名摻著一分疼惜之情。
段傾城愣愣的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竟沒來由的心弦一亂。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那個人,突如其來的對她關懷備至,著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玉對她露出一個難得溫和的笑容,隨即把手從她的肩上挪開。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他說著,悠然轉過身,又翻身躍上了馬背。
“你這是……”段傾城張了張嘴,她本來又想問他去哪裡,但同樣的話,她剛才已經問過一次了。
“我該回去了,要是再晚些,老頭子又該不準我岀門了。”沈玉手揚了揚手裡的韁繩,回頭對她輕盈一笑。
段傾城明了的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身上那件玄色衣袍,眼底升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意。
“那個……多謝。”她不自在的把目光投向別處,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用。”沈玉搖了搖頭,只是無謂一笑。
他沒有再看她,而是轉過視線,揚鞭策馬遠去。她回過身,望著一人一馬遠去的方向,唇角微揚。
惱人的雨還在不停的下著,冰涼的雨點落在她身上那件玄色風袍上,就像落在也她的心上一般,卻已不再像之前那樣冰涼,而平添了幾分異樣的溫暖。
入了夜,雨依舊沒停。
武林盟主府的藏書樓裡依舊燈火通明,司徒雲天和司徒鏡身處其中,似在商議著什麽。
“這麽說,唐門還是執意不肯歸順。”司徒雲天手中的筆未停,一個‘武’字寫得蒼勁有力,頗有幾分王者霸道的氣勢。
“唐幼微的態度很堅決,不會有假。”司徒鏡在一旁回道。
司徒雲天收了筆,冷笑道:“一介女流之輩,倒還有幾分骨氣……”
“父親可是還有其它辦法?”司徒鏡試探性的問道,見父親一副遊刃有余的態度,他心裡其實早就有了譜。
“暫時不用管唐門了,”司徒雲天沉吟道:“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剩下的佛骨舍利……”
“孩兒一直在派人尋找,可是除了傾城從魔教帶回來的那顆之外,我們至今都沒有任何有關佛骨舍利的消息。
”司徒鏡說道。 “在我的意料之中。”司徒雲天低笑一聲,“關於舍利子的消息,恐怕也只有那個地方會知道了……”
“父親是說天機樓?”司徒鏡猶疑片刻,又搖了搖頭,“但南宮賢是不會把消息賣給我們的,這可如何是好?”
司徒雲天擱下了筆, 他看了司徒鏡一眼,說道:“你別忘了,城兒上回就成功的從天機樓買到了消息,南宮賢這個老狐狸似乎很認可她……”
司徒鏡一愣,卻又自顧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現在的傾城已經不是往日的傾城了,她既然對父親起了疑心,又怎會輕易為我們所用?”
“關於這一點,相信阿曼姑娘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操心。”司徒雲天沉穩的說。
聽到‘阿曼姑娘’幾個字,司徒鏡的心中閃過一絲疑雲,他天天跟在父親身邊,但關於這個叫阿曼的詭異女人,他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他知道,這個女人來自蓬萊,身份不明,目標不明,並且身懷異術。
據他了解,這個女人是來跟父親合作的,但父親為什麽要和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合作?假若稍有不慎,這個女人便可以反將他們一軍,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說起這個阿曼姑娘,父親打算用她來做什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司徒雲天沉吟了片刻,不太高興的沉了沉臉色,“這個你暫時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好好盯住城兒,不要讓她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就好……”
司徒鏡點了點頭,卻為難的升起一絲疑慮,他說:“最近傾城與魔教有染的事情眾所周知,已經被武林各大門派盯上,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對我們不利……”
司徒雲天歎了口氣,“暫且留著她吧,時機還未到,現在的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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