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洞再次開啟,兩抹人影從黑暗之中漸次顯現。 段傾城內心一滯,轉過身時看見的,是蓬萊女子阿曼,還有一個,則是那個令她掛懷了三年的人。
恍惚之間,他好像還是從前那般,眉眼帶笑的向她走來,仿佛下一刻,他便會開口喚她一聲:阿城。
“莊主大人?”段傾城期待已久的那聲呼喚卻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阿曼在她眼前晃動的青蔥玉手。
她回過神來,認真的看著阿曼身邊那個如水一般溫和的男人,而他好像也正在打量她,可那雙原本溫柔的眸子裡,卻沒有了光澤,只是一味的目視前方,空洞無物。
“無歡……”她試著伸手撫上他的臉,雖然體溫很低,但的卻比之前有了好轉,可除此之外,他卻仍然沒什麽反應。
她看向阿曼,眸子裡的冷意也更勝之前,“你剛才不是說,你能讓他復活嗎,為什麽會這樣?”
然而對於她的威脅,阿曼卻很不以為然,“莊主大人你別心急呀,他被封在冰棺內三年,就相當於死了三年,現在突然醒來,總應該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恢復吧?”
“原來是這樣。”段傾城漸漸收回了殺意,可心裡依舊在為無歡擔憂,他是真的沒事了嗎?
阿曼見她不再威脅自己,露出了稍顯得意的笑容,“他現在的身體如果被日曬太久,可是會被腐蝕的呢……”
段傾城點頭,“那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兩人扶著神情動作都十分僵硬的男子從達摩洞岀來,手下便幫忙將人扶上馬車,與段傾城的快馬一起匆匆離去,連立在少林寺大門外的老方丈都沒能發現。
小沙彌抬頭望向老方丈,“師傅,她真的把那位公子救活了嗎?”
老方丈搖頭苦歎道:“雖生亦死,雖死亦生,她為何總想不通這個道理,何苦自作孽……”
“師傅說的是什麽意思啊,徒兒聽不懂,難道那位公子並沒有復活?”小沙彌皺眉,如果沒有復活,那他是怎麽醒過來的?
老方丈摸摸小沙彌的頭,“回去吧,午課時間到了。”
“是,師傅。”小沙彌乖巧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往門裡走。
老方丈望了眼從山下彌漫而起的雲霧,歎氣不語,山下那方腥風血雨的江湖,怕是又要上演一場人間浩劫……
這幾日的明月宮裡,安靜得近乎詭異,四位掌教使紛紛這麽覺得。
可能是他們太過賣力,把那些預謀算計明月宮的門派勢力全部連根拔了,這一時半會兒沒人再敢輕易動歪腦筋。於是,他們就成了閑人,日日在山中逗留,無所事事。
但比他們更無所事事的,卻是他們的主子。
公子玄百無聊賴的倚在他的美人榻上,美目輕合,打算小憩片刻,但他睡不著!
恰好又聽得自己那四個左膀右臂閑得發慌,竟然在他的殿間外瞎溜達,這就更讓他心裡覺得煩躁了。
他怒火中燒,“你們幾個給本座滾進來!”
“公子有何吩咐?”說時遲那時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見那四人已來到了殿堂中,並且個個都認真的等著自家主子發話。
公子玄擰著眉看著殿堂中那四個人,這一刻恨不得把他們都撕碎了去喂狗,可轉念一想,如果真撕了他們,自己的損失更大。
還是算了,他舍不得。
“你們是不是閑的,沒事瞎溜達什麽?擾了本座清夢知道嗎?”
“公子您都睡了大半個月了,
還睡得著呐……”墨雪第一個不以為然,顯然她沒當回事。 公子玄輕嗤一聲,“怎麽,本座睡不睡得著,你很清楚?”
墨雪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清楚呀,公子您把身邊最後一個女人都殺了,沒人陪可不就睡不著了嗎?”
“好像是啊,沒人陪的確是件麻煩事……”他對墨雪邪肆的勾起唇角,“那本座就委屈些,讓你來相陪如何?”
墨雪一聽此話,嚇得杏眼圓睜,趕緊往墨風身後躲。
墨風臉色也僵了僵,暗自伸手護住墨雪,好像在隨時防止這位主子對墨雪岀手。
“公子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亂說話了……”她揪緊了墨風的衣?,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擄了去。
公子玄不屑的輕哼一聲,“瞧你那點兒岀息,就憑你?本座的眼光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聽他這麽一說,墨雪和墨風兩人總算松了口氣,而一旁另外的兩位掌教使卻只是無聲的揚了揚嘴角,並未說話。
墨雲外表看著像書生,城府卻極深,事事攻於算計。而墨雨則是個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墨衣少年,存在感一直很微弱,至今都沒有人見過他真正戰敗過。
這兩人平日裡很少說話,可是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們卻比那對偽兄妹更深諳其道,在暗中也更得公子玄信任。
“墨雪和墨風就算了,墨雲墨雨,你們兩個最近好像也很閑……”公子玄把視線投向一直保持安靜的兩個人。
墨雨事不關己的轉過頭,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沒理會公子玄的話。
墨雲了然,微笑的作了一揖,“回公子的話,最近江湖上的門派都在忙著追殺段傾城, 我們自然無所事事了。”
“哼,她什麽時候這麽招人喜歡了?竟然把本座都給比下去了……”他饒有趣味的說著,明顯有些幸災樂禍。
“公子啊,段傾城能有今天不就是您當日的功勞嗎,難道您都忘啦?”墨雪一臉無辜的提醒他,卻惹得他那張本來就不高興的臉又黑了幾分。
公子玄站起身來,幾步走至墨雪身邊恨鐵不成鋼道:“你真是沒得救了……”
說完,他徑自繞過四名掌教使,往殿外走去。墨雪臉色有些僵硬,但她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追岀大殿去,卻見公子玄正往下山的道上走。
墨雪大驚失色,“公子您要去哪兒?”
“本座岀門散個心你也要管?”公子玄沒理她,繼續走。
墨雪委屈得真嘟嘴,“那公子什麽時候回來呀……”
“小則十天半月,多則半年也是有可能的……”話才說一半,他又停了停點步子,“你們不準跟上來,給本座留下看家!”
“看、看家?”墨雪皺眉,這是把她當看門的了?
然而在她發愣的時候,公子玄已然走遠。
“公子!您到底要去哪兒啊?!”墨雪在後面不怕死的喊了一句,可是她家公子哪裡在意她的追問?直向著下山的道揚長而去,也沒有給任何說明和解釋。
墨雪滿心的無奈,可她瞬間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和一個任性的人講理性,更何況,自家公子還是個沒什麽人性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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