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窩在被子裡,靠在了軟軟的長枕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床邊的小凳上還放著一個鏤空小巧的香爐。
‘感覺你好像坐月子啊。’蘇彩兒調笑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花錦程捏著書頁的手指一個不小心,就將紙上給戳破了,‘你坐過?’
蘇彩兒被她噎住了,隨之陷入了沉默之中。
花錦程也樂得清靜,翻看著手中的書,思緒卻早就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麽地方了。
額頭上被人敲了一下,她這才回神。
“無憂。”花錦程有些心虛,想要將書合上,但書頁上卻多了一隻手。
“你是不是管不住自己?”樂無憂蹙起了眉頭,臉上滿是不悅。
“就是隨便想想。”花錦程呵呵一笑,“這種事情……我自己都沒法子控制的吧。”
“你最好自己注意些。”樂無憂道,“不然給你開些安眠的東西,你就整日的睡覺吧。”
“不要。”花錦程搖搖頭,“我向你保證,就好好的養著還不成嗎。”
“最好如此。”樂無憂沒好氣的道,他照例給人號脈,盡管才隔了一天,也看不出什麽,但他卻依然盡職盡責,而且看完了也沒有立刻離開,讓靈柳搬了一張小桌過來,又讓她取了棋盤還有茶與點心,跟花錦程玩兒了起來。
“這樣不也算是勞心勞力嗎?”花錦程道。
“那不一樣。”樂無憂搖搖頭,“你會玩兒嗎?”
“不會。”花錦程十分坦然,她也就隻懂得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例如輸贏什麽的,但若是跟人玩兒……百分百是個輸吧。
“那就正好了。”樂無憂抿唇一笑,“我教你。”
花錦程嗯了一聲,捏著黑子聽著樂無憂講解了關於圍棋的事情,有典故,也有下棋的法子,開始聽的很入迷,但慢慢的就想到了別的事情上。
“斬龍啊。”她喃喃低語,桃花眸中一片深邃。
樂無憂看著人的模樣也就知道她又不知道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咱們出去走走吧。”
花錦程說的很對,思慮這種法子不是想斷就能斷的。
“好啊,去白家。”花錦程連連點頭,在床上呆了有小半天了,她覺得自己骨頭都是疼的。
“你想都別想,那些糟心事兒有別人想呢,你摻和什麽?你是有勢力了還是有權利了?還是說你的腦子比他們好用?”樂無憂沒好氣的道,“晉王是個聰明人,他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嗎?若是等他出來了看到你這種樣子,你就別想好過了!”
“那也行啊,只要他能出來就成。”花錦程淡淡的道。
“你可真是……”樂無憂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你在家裡等著,要做什麽,我替你去。”
“那不行。”花錦程連連搖頭,雲昭會對她手下留情是因為她還有用,但樂無憂就不同了,沒有價值的人,雲昭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別想過多的事情,陛下也不見得會對我動手,你不是說要探聽皇宮裡的消息嗎?我進去就好,本來也是辭掉差事出來的,大不了厚臉皮的再去請求唄。”樂無憂笑道,神色輕松,“我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能做什麽?”
“手無縛雞之力?”花錦程懷疑的看著他。
樂無憂摸了摸鼻子,“好吧,不算是,但至少在別人的眼中我是這樣的,我會武的事情,知道的沒幾個,就連韓爺爺都是從我的面相跟脈象上瞧出來的。”
“不行。”花錦程搖頭,太危險了,她不能看著樂無憂去送死。
“我決定的事情,你說不行也沒用。”樂無憂搖頭,
“放心好了,就算是我被抓起來了,不還有你嗎?”“無憂,你別胡來。”花錦程擰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雲昭知道你跟我關系好,他不會放松警惕的,你去了,一樣什麽法子都沒有,甚至一舉一動都會落在人的監視之中,而且若是他故意給你透露出一點消息,那麽咱們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所以,不成。白大哥他們會想法子的,無憂,修寒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可是……”
“我沒事。”花錦程彎唇一笑,“真的沒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在他沒有出來之前,在他沒有安全之前,我可以保證,我什麽事情都不會出,既然已經知道了病結,那麽要解決也就很容易了吧。”
“憂思成疾有沒有聽過?”樂無憂無奈的歎道,“我真的會保護好自己的。”
花錦程依然搖頭, “很快……就會結束的。”
“錦程……”
“不要自己擅作主張啊,無憂。”花錦程輕笑一聲,松開了人的衣服,“我還沒有學會,繼續玩兒吧,感覺下棋挺有意思的。”
“哦,好。”樂無憂應了一聲,重新坐下,憂心忡忡的將棋子放下,不時的看花錦程兩眼,十分不放心。
花錦程反倒是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神色異常的認真。
樂無憂終究還是沒有去成宮裡,因為在宮門口的時候,就被秦令敲暈帶走了。
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雪,雪花飄落,紛紛揚揚,梨兒他們在院子裡堆了很多雪人,也隻清理出了要走的路上的積雪,其余的地方就那樣放著,看看雪花,也覺得十分有趣。
花錦程這幾日的身體不大好,也只能站在門口看看外面的景色,一步都不曾踏出去過。
“都沒什麽好看的。”
她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攏緊了身上的大氅,轉身朝著屋裡走去。
“主子……”一名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外面有個叫佐安的人要見您。”
“佐安?”花錦程微微有些疑惑,“請進來吧。”畢竟那個人可不是想不見就能不見的。
“是。”那人應了一聲,然後又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佐安便跟著人走了進來,“定安侯夫人。”他躬身行禮,神色淡淡的,但那眼眸之中卻分明含著一抹冷意。
“佐先生有什麽事嗎?”
花錦程抬手,示意他坐下。
“今天……我從一個人身上看到了花榮的下落,不知道定安侯夫人是否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