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騎馬出了侯府,沒有一個隨從跟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人來人往的街頭一片喧嚷,他茫然的待在了一個路口,馬兒有些不耐煩的打著響鼻,想要往前跑,但主人卻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
李烈這個時候又想到了雲修寒,他想,如果是對方的話,這個時候肯定能猜得準花錦程的心思。
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對花錦程了解的可憐,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花錦程這個人而已,她的心思,她的想法,她想要走的路,他竟然一無所知。
“你說……她究竟能去哪兒呢?”李烈喃喃低語,馬兒打了一個響鼻,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真是魔怔了。”李烈苦笑一聲,他看著前面的路,突然想到了白家,也突然想到了兩世為人,跟白良打了兩輩子的交道,他竟然連對方在濟安城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去過。
“應該去看看的吧。”
他喃喃低語,調轉了馬頭,曾經調查過的資料在腦海裡過了一個遍兒,認準了方向就讓馬兒慢悠悠的跑了起來。
走進了陌生的巷子裡,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李烈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驚喜的光芒,這算是誤打誤撞麽?
他下了馬,牽著韁繩,壓下了心中的狂喜,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滿心的都是歡喜跟忐忑。
花錦程從顧家嫂子家裡出來,正好看到了對方,她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侯爺。”
“想不到居然蒙對了。”李烈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我沒有找錯地方嗎?”
“是來找白大哥的嗎?”花錦程道,“我正好也要過去,一起吧。”
“那你去的是……”
“是從一位朋友家裡出來的,錦園易主之後,他們就搬出來了,我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可畢竟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地方,我又能勉強什麽呢?”花錦程的笑容有些苦澀,有些悵然,她是真的已經累了,已經放棄了,一次次的,已經不再去爭取什麽了,左右不管她做多少的事情,都抵不上葉麗棠跟花錦藍的三言兩語。
“這件事情……我知道。”李烈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了,“你恨葉麗棠嗎?”
“恨?沒有吧,早就已經沒有了。”花錦程搖搖頭,她抬手攪著臉側散落的發絲,“你覺得我們像是一個水平上的人嗎?”
李烈微微一愣,他突然想問,那我呢?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問不出來了,因為他害怕答案,不管花錦程的答案是什麽,他知道總不是他想聽的那些話。
“錦程……你怪我嗎?”
“為什麽要怪你?”花錦程疑惑的道。
“因為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應該怪不到你身上吧。”花錦程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現在人人都知道定安侯的夫人叫花錦程,我能說什麽?又能做什麽?即便有一天咱們和離了,那麽別人也會說,花錦程是定安侯的前夫人,終歸是擺脫不了你的名號,你應該挺高興的吧?”
“我不覺得。”李烈搖頭,眼眸深處劃過了一抹心疼,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優柔寡斷,變得像是一個善良的爛好人。
“是嗎?那我要說一句我很吃驚嗎?”花錦程道,“花錦藍哭的應該很傷心吧?你不去安慰她?”
“你覺得需要嗎?”李烈反問了一句。
花錦程搖頭,“我不是你,我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李烈為什麽會娶花錦藍。
“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李烈道,“一起進去嗎?我挺擔心白先生會將我打出來的。”
“不會的,白大哥不是那麽粗魯的人。”花錦程道。
李烈不可置否,兩人一起邁進了門檻,端著水盆的小丫頭看到人過來微微一愣。
“錦程姐姐
,快進來吧,天涼,別凍著了。”白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可是好長時間沒來了,大哥最近都冷著臉,你給勸勸,我在他面前都不敢說話。”
“白大哥冷著臉?”花錦程倒是有些好奇,“我還沒見過他冷著臉呢,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是二哥又做了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吧。”白瓏道,“反正我夾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為難。“
“正好瞧瞧,白大哥冷著臉究竟是什麽模樣。”花錦程興致衝衝。
白瓏不禁有些無語,她怎麽不知道花錦程竟然這麽壞心眼呢?
花錦程可不管白瓏怎麽想,她提著裙擺快步走進了屋子裡。
白瓏有些好奇的看著李烈,“定安侯?”
“白姑娘。”李烈微微頷首。
“不用如此客氣,侯爺喚我白瓏就可以了。”白瓏笑容燦爛,“侯爺裡面請吧,只是我家兄長有些不通情理,冒犯之處還請侯爺不要介意,他對誰都是如此。”
“無妨。”李烈早就已經見識到了白良的無禮之處,也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花錦程走進了屋子裡,看到兩個人的模樣微微一愣,然後便揚起了唇角,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旁邊,雙手托著下巴, “白大哥,不要介意,您繼續。”
“小妹,你能不這麽壞心眼嗎?”跪在地上的白功沒好氣的道。
花錦程嘿嘿一笑,“不能,好難得的情景啊,不好好看看可惜了。”
“小妹你先坐著。”白良果然沒有要收手的意思,依然氣憤。
“嗯,我知道,白大哥你不要急,我這一天都有時間,可以慢慢來。”花錦程連連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會被冷落。
李烈也隨後走了進來。
“侯爺自己坐,家事未了,請原諒。”
“白先生不用在意。”李烈雖然想要看看白良究竟是為了什麽,但卻考慮到了自己是外人的原因,所以也就想要去避,但入目之處,卻也沒有可以讓他回避到不至於聽到人說話的地步,一時之間也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侯爺隨便坐,只是一些小事,沒什麽避不避的。”白良道,“侯爺不用介意。”
李烈聞言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搬了一把椅子跟花錦程坐在了一起。
“大哥……”白功抿唇,面色隱隱有些尷尬。
“是不是覺得丟人了?”白良甕聲甕氣,手中的荊條揮起來虎虎生風,“當初你亂勾搭別人的時候怎麽就不覺得丟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