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坊已經變成了亂哄哄的一片,甚至連官兵都給招來了,人人都看著那個滿身滿臉都是紅疹的人,嚷嚷著讓花錦程出來給個公道。
花錦程剛出現在樓梯口便有眼尖的人發現了她。
“雪兒,去封鎖所有的出口,不容許任何人離開。”花錦程眼中寒光閃爍,“若是有人不服,那便說是……”
“是本王的命令。”雲凌無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花錦程微微一愣,轉頭看著雲凌無,柳眉微微一皺,然後便舒展開了,“如此,那便多謝魏王了。”
面對她的坦誠跟灑脫雲凌無突然有些無所適從了,燙金的折扇在臉頰上微微蹭了蹭,“不,不客氣。”話落,他才發現面前的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有意思的女人。”
雲凌無唇角勾起,怪不得會讓雲晉另眼相看,的確有讓人另眼相看的資格,只是這樣的目中無人有的時候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也多虧了他寬容大量,所以才沒有跟人計較。
雲凌無的心思花錦程沒有那個時間去猜測,她一口應下也不是太過狂妄,而是因為她清楚,她跟雲凌無現在至少不是敵人。
“花錦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花錦程一出現,立刻就有人指著她的鼻子開始罵了。
“沒想到人這麽漂亮,心腸居然這麽歹毒,為了掙錢,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你們胡說……”
“莫哥哥。”
花錦程橫起手臂擋在了他面前,冷淡的目光掃過了地上躺著哀嚎的那個人,也同樣掃過了那些口出不遜的人,“難道你們現在不應該是去找個大夫嗎?”
她緩步上前,平淡的語氣卻偏偏含著讓人膽寒的力量,“不用你們說,在我的地盤用我的名號來害人的那個人,我也不用放過的,林小姐,您認為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人群中的林菱緩步走了出來,“錦程姑娘的意思是,我陷害你嗎?”
“林小姐應該是誤會了吧。
”花錦程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在這裡,我好像跟林小姐是最熟的,雖然咱們之間有些恩怨,但我卻覺得林小姐最清楚我是一個什麽人了。”
“我跟你熟嗎?”林菱嗤笑一聲,“用卑鄙的手段來讓江恩重……”
“只是很普通的過敏而已,沒有生命危險,所以,這位朋友,你也不用裝的如此痛苦了。”
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
林菱的話也戛然而止,她看著出現的人,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
在地上不停打滾的年輕人聞言動作微微一滯。
“我原本就好奇,為什麽不會有人出去請大夫過來,是因為大夫一來自己拙劣的演技就會被戳穿了吧。”江恩重起身,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林菱身上,“林小姐,咱們之間的婚約好像已經解除了,當初解除的十分體面,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林小姐為什麽要三番四次的提起這件事情,堂堂的林家,書香門第,也是勳貴世家,連最基本的臉面都已經不存在了嗎?若是林老爺子知道了,我可不覺得他會臉上有光,關於林家做的那些齷齪事兒,改日見到林老爺子,我自然會跟林老爺子細說。”
“江恩重,你……”林菱的面色一片鐵青,十分難看,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如此對她,江恩重是第一個,而花錦程便是第二個。
“錦程,這件事情你不必理會,我自會去刑部為你討一個公道的,若是刑部也查不出來,那麽大理寺,陛下,總會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可以知道什麽叫做虧心事兒做多了,是遲早會有報應的。”
江恩重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全身冰涼,尤其是剛剛指著花錦程罵的那幾個人,簡直差點被嚇尿。
“江大哥,稍安勿躁。”花錦程齊聲道,“我知道你生氣,可這樣,豈不是更讓人覺得花錦程是個壞人嗎?自我進濟安城起,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我的命,但我還不是熬過來了?”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是什麽樣的人,錦雲坊是什麽樣的地方,總要有人清楚明白。我曾經會為了一匹的質量不合格,就將當天以及倉庫裡所有的成品銷毀,會回收所有錦雲坊的衣服給顧客賠償,哪怕是連他們都不知道那衣服是有問題的衣服,哪怕是那個價格的衣服都已經比其余的商家要好上好幾倍,但我依然那樣做了。”
花錦程聲音平穩,語速也十分緩慢,她的手指從一件件的衣服上劃過,恬淡的容顏讓人回想了從她進濟安城開始,發生的一件件事情。
“魏王殿下,請問,您是否會接案子?”花錦程轉身,她抬眸看著出現在樓梯口的人,淺笑嫣然。
“當然可以。”雲凌無點點頭,他並不介意在這個時候賣花錦程一個面子,因為他對這個人十分好奇,越是接近,便越是好奇。
“那就請王爺徹查此案吧,若這次的事情乃是我錦雲坊的過錯,是我錦雲坊的布料出了問題,我花錦程在此承諾,從此,天下再無錦雲坊!”
花錦程一甩衣袖,雙膝一彎便跪在了地上,“請魏王還我錦雲坊一個清白。”
“花錦程,你可確定?”雲凌無臉色肅然,“若是本王出手,那就可不是普通的案件了。”
“若是王爺能查明此事乃是錦程所為,那麽錦程自然會以死謝罪!”花錦程抬眸看著他,神色堅定。
“以,以死謝……”
周圍的人都被花錦程的話給驚呆了,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姑娘,誰給的她這樣的魄力與勇氣?
“錦程, 你別胡說!”莫伊心中一顫。
“錦程……”江恩重低喃著她的名字,心中一片複雜,即便知道她是被人冤枉的,即便知道她是被陷害的,可是聽著人如此輕易的就能說出這種話,他還是有些震撼的。
林菱捏緊了拳頭,面容也是一片扭曲,死吧,死吧,花錦程你去死吧。
“林小姐,這次的帳,錦程銘記。”
花錦程起身,她彎著腰,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自己膝蓋的衣服。
“你這是什麽意思?”林菱心中一慌,話便脫口而出。
“主子。”木易之手臂一甩,手中拎著的人便被他扔在了地上,“從這個人身上發現的藥粉,根據無憂公子的檢查,與那件衣服上的東西一致。”
“樂無憂,怎麽可能……”林菱心中一顫,黑色的瞳子裡也夾雜了一抹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