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先皇早逝,膝下皇子雖多,但卻只有當今陛下一人合他心意,從冊封台子,到新皇登機,中間不足五年,也不知那人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朝廷之中始終都是一片平和,所謂的爭權奪位就好似隻發生在歷史書上一般,在當朝卻並未看到那等混亂的場面。
魏王雲凌無是其中皇子之一,更是皇后嫡子,但他卻無絲毫爭雄之心。
雲修寒乃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出身本就受人詬病,所以也便無幾人認為他可以奪得大統。
凌郡王與雲凌無的關系極好,據說當初先皇是看重自己長兄的這個孩子才賜了凌郡王的封號,雖只是郡王位分,但因與皇子名字相連,地位也就變得高了起來。
“雖說只是一個郡王的位分,但朝廷之中,卻無人敢對郡王府不敬。”雲修寒低聲道,“我這位兄長是練武的,難免會有些武人的脾氣,他說話,你不要介意,他不會對你動手。”
“嗯。”花錦程點點頭,倒沒有多少別的心思,她曾經見過這位凌郡王一面,雖然五大三粗的,但心思卻不比任何人少,她記得凌郡王應該是與雲凌無交好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的兒子會對雲修寒如此親近。
“我救過雲晟一次,小孩子,肯定會有崇拜人的心理。”雲修寒收回了目光,“走吧。”
“啊,嗯。”花錦程應了一聲,腳步微微放緩,落後了雲修寒一步的距離。
“離我那麽遠做什麽?被人攔住問題可就嚴重了。”雲修寒停下了腳步,虛攬了人一下,“一起走便好。”
“好。”花錦程點點頭,伸手抓住了大氅的邊緣,好像是畏懼寒冷一般將之扯了扯。
“冷麽?”雲修寒關心的問道。
花錦程搖搖頭,“走吧。”
白色的台階像是玉石一般漂亮,大開的黑色門上鑲著銀白色的邊,幾顆鉚釘釘在上面,折射著燦爛的陽光散出奪目的光彩。
守門的侍衛看到雲修寒並未阻攔,反而還將之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只是落在花錦程身上的目光就變得玩味了起來,並沒有因雲修寒的存在有任何的收斂。
雲修寒的眉頭微微蹙起,抬手扶住了花錦程的手。
“嗯?”花錦程疑惑的看著他。
“路不太好走,別跌了跟頭。”雲修寒唇角微彎,柔聲說道。
花錦程盡管奇怪,但卻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旁邊人的目光讓她覺得很不舒服,而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晉王爺。”前面的長廊之中,身穿青色儒衫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您是來找郡王的嗎?”
“仲叔。”雲修寒微微頷首,“雲晟在麽?”
“世子在演武場,奴才馬上就去叫。”
“不用了,我們過去一趟便好。”雲修寒道。
“您這邊請。”中年人欠身引路。
花錦程走在了長廊上,好奇的四處看著,郡王府並沒有多麽好看的風景,四周環繞的回廊中間就是一大片的空地,中間有一棵繁茂的大樹,大樹旁邊一口水井,然後便鋪滿了石磚,但那石磚上卻有著道道的痕跡,像是刀痕也像是劍痕。
“凌郡王是一個十分愛武的人,所以他的院子裡大都是空蕩蕩的,十分整潔。”雲修寒解釋道,“你若是喜歡……我估計你也不會喜歡。”
“以後院子擴建一下,弄這麽一個地方十分不錯。”花錦程低聲說道。
“好,不過材料要十分耐用,至少不會被那些家夥一刀劈出一條不能走人的長痕。”
“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花錦程歎了一口氣,“不過武功高了也是一個問題。”
“武功弱了,要他們也就沒用了。”雲修寒道,“郡王兄這裡的東西挺好的,改天我問問,讓他幫我采購一些。”
“我也要一些,錦園裡還有地方,平常的時候,就讓他們練著玩兒吧。”花錦程讚同的點點頭,“回頭你將帳單跟桑姐姐說一聲,她會從帳上拿錢的。”
“哎?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不是我們的家嗎?”雲修寒問道。
花錦程嘴角一抽,抬手摁了摁額角,“晉王殿下,您能別鬧嗎?”
“那可不成啊。”雲修寒笑著,伸手將人攬到了身邊,“老禿驢告訴我的,夫人就要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不然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拐跑了。”
“夫人?王爺您要選王妃了?”仲叔一臉驚愕的問道。
“好像到了,我去看看雲晟。”花錦程攏好了衣襟,快步從旁邊的台階走了出去。
“仲叔有好的人選嗎?”雲修寒靠在了柱子上,側眸看著演武場中間的少年,雙眸微眯,“很不錯,看來他最近十分用功。”
“濟安城中的大家閨秀並不少,可王爺的婚事好像也由不得王爺自己做主。”仲叔肅聲說道。
“嗯,大概如此。”雲修寒抱著雙臂,手指在額角上輕輕的敲著。
“您不該如此任性的,王爺。”仲叔微微躬身,“不管是為了錦程姑娘,還是為了您,您都不該如此。”
“雲晟很喜歡她。”雲修寒岔開了話題,“郡王在什麽地方?”
“在書房,您要過去嗎?”仲叔恭敬的道。
“好。”雲修寒直起了身,“錦兒就拜托您照顧了,雲仲。”
仲叔對上他的目光,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顫,他後退了一步,單膝跪在了地上,“王爺放心。”
“如此甚好。”雲修寒邁開了步子,狐狸眼中乍然升起的那抹寒意也緩緩散去。
“王爺,您是認真的嗎?”雲仲抬眸,忍不住道,“老奴要提醒您,陛下那邊是不會輕易的如您的意的。”
“那是本王的事,雲仲。”雲修寒邁步走過,一抹冷香在狹長的長廊中散開。
雲仲面色一變,發絲被風吹動。
花錦程側眸看向了長廊處,眉頭微皺,她覺得剛剛那抹冷香似乎更濃鬱了,為什麽?
“小叔生氣了,大概是雲仲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吧。”雲晟揮舞著長槍,紅纓順風而飛,槍頭明亮,他持槍而站,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花錦程第一次覺得這位紈絝的小世子好似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混蛋。
“錦程姐姐,屋裡坐吧,不然你受涼了,小叔會揍我的。”雲晟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容燦爛。
“生氣?為什麽?”花錦程疑惑的問道,她見過雲修寒生氣的模樣,但好似還從未感覺過那抹冷香如此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