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緊閉,在裡面已不知外界時光了。鄭先靜靜地躺在那,衣服被血染紅了,教室的牆上都是斑斑血跡。 顧起征如夢初醒,想不起自己方才的癲狂,驚得一把扔下手裡的匕首。
身邊的王德浩也害怕得發抖:“怎麽辦?他死了?我們不是隻想教訓一下他麽?”
顧看了一樣王德浩,臉色陰沉:“是你先開的槍。”王迅速起身,喝他:“你沒動手?你剛才一刀一刀地捅他,你身上的血就是證據!”
方才的打鬥和槍聲大約已經有人聽見了,但這非常時期,即便有人死在你面前,恐怕也只能裝聾作啞,這大半夜的更沒人敢出來。
他們還想爭論,但撤離的時間緊迫,便推推嚷嚷地跑出了樓,不知路上有沒有被人發現。
他們衣服上的血跡洗也洗不乾淨,想起凶器丟在了教室裡,又不敢回去取,只能提心吊膽地在草叢裡等天亮。
天亮後才有人去案發地看情況,領頭的人推門而入,覺得不寒而栗。教室門窗緊閉,什麽也看不清,同行的人隻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領隊打開手電筒,光照到的地方都是觸目驚心的,地上有很大一灘血,整面牆都是血點,細看牆壁上還留有彈孔。
當時武鬥的風氣很盛,幾乎每日都有流血衝突,本來這件事也屬平常。但詭異的是現場沒留下被害者的屍體,連搬運的痕跡都沒有,這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顧起征和王德浩盡管逃脫了製裁,但這幾十年來一直沒走出這件事的陰影。當時鄭先肯定已經死透了,三更半夜,一具屍體難不成還自己跑了?若有人偷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件事後,校園裡總有人說十號樓裡有鬼,有時半夜能聽到槍聲、打鬥聲,經過教室門口都能聞見血腥味。這個傳聞直到現在還在流行,再加上之後的自殺事件,十號樓便有了詭秘的烙印。
再之後,鄭先不知所蹤,旁人猜測他逃出了國。溫秀英傷心之際顧起征趁虛而入,抱得美人歸,但兩人要孩子非常晚,溫也因為高齡難產而死。王德浩不知是不是也糟了報應,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蹉跎的晚了,孩子也要得晚了。這機緣巧合下,兩家的孩子竟又是歲數差不多,可謂是青梅竹馬。
嚴初心怔怔地望著在回憶的鄭先,細究起來,他的外表確實與常人有異。起初只是覺得他白,但現在看來這種白是病態的,甚至可以說那是一種金屬的亮度,他瞳孔的顏色也少見。
“那你現在究竟是人是鬼?”初心不知道怎麽才能問得婉轉點。
鄭先笑得很無奈:“都不算。她說了,我是怪物,我是外星人的實驗品。”
一直沉默的陳天佑問道:“你當時是被它們救走的?它們救你的目的是什麽?”
鄭先點點頭,答道:“我剛才說過了,它們想研究我們。我對於它們來講,不過是螻蟻一隻,它們的技術要救我不費吹灰之力。它們說我是被人類的嫉恨殺死的,把我救活,加倍放大我內心的仇恨,想看看我的攻擊性到底有多強。
“於是你籌劃復仇,那為什麽不直接找顧起征他們?為什麽要向下一代下手?”
“因為禍害遺千年。”鄭先的表情極為扭曲,他痛苦地說:“他們的大限未到,我感覺自己等不了了,她和王明義都是晚來子,倍受父母寵愛。我想讓這兩個殺人犯嘗嘗失去摯愛的痛苦。”
“於是你蓄意謀害王明義,勾引顧獨?”
“我再說一遍,
王明義是命該如此,我只是一直在旁邊看。至於顧獨……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她,說:“的確是我對不起你。”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
“別的我恐怕給不了了。”鄭先的眼睛裡的光越來越弱。
顧獨癱倒在地,用手抱住頭,知道再爭取也無益。
鄭先用自己那雙感覺不到血肉的手摸了摸顧獨的頭,既有長輩的寵溺,又有情人的曖昧。
“你的眼睛和你母親一模一樣。”他停住了,又看了一眼她,“但我知道,你們不一樣,我和你說過的話句句都是真的。只可惜……他沒說下去,歎了口氣,消失在夜空裡。
拓展團回天津的時候,隊員的心理陰影面積也極大。隊友裡死了一個,傷了一個,還有三個失蹤了,領隊一個辭職了,一個還在被調查。估計他們今後再也不想參加類似的活動了。
陳天佑三人在候機室裡。
初心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句國罵,竟是陳天佑,他可是從來不罵人的,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麽?
見兩人疑惑地看著他,天佑開始叨叨:“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調查費竟然隻付了一半!幸虧我當時讓他把機票錢先打給我了。”
“顧起征?”
“還有誰?他的理由是在調查過程中沒有避免傷亡, 所以我們水平次,給我們一半的錢就不錯了。”
“切……他當我們是救世主啊?誰生誰死哪是我們能做主的。”連一向不在乎錢的艾弘時也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自從初心兼職後,才發現“景區修整師”這份工不容易。外人常常對他們的職業有所誤解,不明事理的顧客以為他們能扭轉乾坤,但他們只不過是靈界小小的心理谘詢師而已,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
“當年能下的去手謀害朋友,我們的抗議他壓根不在乎。”
“你說鄭先還會不會回來?他就這樣放過顧起征他們了?”初心內心的魔鬼開始活躍,心裡念著這樣的人就活該讓鄭先來解決。
“他恐怕是回不來了,那些未知生物不會放過他的。在他身上,它們的實驗算是失敗了。到了最後一刻,他並沒有被自己的仇恨所控制,人心並非它們所想的那樣一無是處。”
初心細思極恐:“那,它們還會回來?還是說,仍有很多它們的實驗品藏在我們當中?”
“世界上有那麽多解釋不了的事兒,人們寧願相信有外星人也不承認有鬼神。無知便無畏,知道越多負擔越大。”
初心好奇地看了天佑一眼:“你會有害怕的時候麽?”
“總會有的。等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他看了一眼初心,不知為什麽,初心覺得他想對自己說什麽,卻又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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