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佑上下打量嚴初心,堅決地搖頭:“不行,換掉!” “為什麽?”
“毛衣胸口太低。”
初心翻白眼:“這叫v領好哇,我還帶圍巾呢。”
“不行。”
初心上樓換了一件。
“不好。裙子太短。”
“穿著絲襪呢!”
“不行,上衣摳得太緊。”
“這重要麽?”
“這件也不可以!式樣太妖豔。”
……
磨蹭了半天,出發已近中午,到南京後,兩人前後腳進入酒店。初心打電話給潘曉夢,讓她來大堂碰頭,陳天佑則獨自辦理入住。
“初心,你怎麽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初心穿著一件加長型的棕色厚羽絨服,式樣有些老氣的牛仔褲配厚棉靴,盤著發,脂粉未施。潘曉夢看不懂,雖說初心念書時打扮也不脫學生氣,但勝在青春可愛,怎麽畢業半年多整個人更老氣了?
初心也在打量曉夢,她讀研後反而打扮得更精致了,看樣子功課還不夠多?她化著精致的淡妝,穿著深藍大開衫針織衣,配上超短裙和打底褲,蹬著紅色豆豆鞋,棒球帽下的長直發顯得她更為嫵媚,她原來身上的土味都消失了。
初心看了一眼前台的陳天佑,咬牙答道:“我怕冷。”
“不至於吧,這裡空調足得很。”
初心摟過她,邊說邊往卡座那走:“別管我了,倒是曉夢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
曉夢得體地笑笑,大約近來常接受這類誇獎。
“你能幫我查查他的房號麽?”
“他?”曉夢想了會兒,恍然大悟:“哦,你說的那個老師?初心,你不會想連夜投懷送抱吧?”
初心錘了她一把,央道:“幫我問問吧!他叫馮蕭楠。”
曉夢找了當地負責簽到的人看了單子,目標人物十幾分鍾前就簽到了,再去前台問了房號。
曉夢比了個ok的手勢,初心便跟她先回房。
“你確定穿這身出門?還怎麽撩男神?”曉夢的表情嫌棄得不行。
初心神秘地搖搖頭,打開行李箱,說道:“我還帶著衣服呢。”
曉夢打量換好衣服的初心,覺得這還差不多。
初心對之後的行動沒有任何部署,只能傻傻地在馮蕭楠房門口的走廊上等。
到了飯點,初心肚子餓得咕咕叫,腦補了很多美食,支撐她守株待兔。幸好,馮蕭楠終於出門了,他推門的一瞬間,初心迅速彈起,在電梯口假裝打起電話來。她瞥了一眼,他本人比照片上還要瘦,側面很清秀。他似乎沒有同伴,簡直天助她也。
初心見他一進電梯,便從安全通道迅速下樓,她跑得竟比電梯還快。
“跟緊前面那輛車,我付雙倍。”司機緊踩油門,疑惑地回頭,問:“小姐,你是不是電視看多了?我可不敢模仿追車段子,貼太緊要出事的。”
“師傅,幫幫忙,前面是我男朋友,他要找小三去,我是捉奸去的。”初心閉著眼扯了個謊。
“這樣啊!你坐穩!”這大概是一個被劈過腿的師傅,一聽是這事兒,車就快得像漂移了,
初心竟還有心欣賞起南京的夜景。
南京這個城市很特別,地理位置上屬南方,但城市風格和說話腔調又是北方化的。整個城市很古樸,非常有歷史的厚重感。一到這裡,初心感覺到了濃濃的陰沉與褪盡繁華的憂傷,以她的體質,恐怕在這裡的日子不會太安生。
兩輛的士先後停在了夫子廟的牌坊前,這大概是一個和上海城隍廟相似的,到此一遊的景點,有詩人說:“夫子廟有琳琅滿目的金陵風情,從北宋一直銷售到明清,一直吸引著今日的八方遊人。”
馮蕭楠穿著一件深藍色羽絨材質的西服外套,內搭條紋襯衫,下身是偏休閑的西服褲,鼻梁上駕著一副玳瑁色大框眼鏡,書生氣十足。
他獨自一人緩緩前行,因為高,微微駝著背,背影瘦削而落寞,周圍的熱鬧似乎與他不相乾。自然而然的,人群給他讓了一小條道,別人自顧喧囂著,初心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不知如何製造一場偶遇。
馮蕭楠掏了掏口袋,不小心跌出了房卡,往後彈了好幾步。初心見機會來了,飛奔向前,正想一把奪過卡片,馮蕭楠也伸出了手,她想到自己的任務是增加好感度,便立刻換了副溫柔的面孔,動作也淑女起來,小心翼翼地拾起房卡,遞給馮蕭楠。
馮蕭楠借著小吃攤的燈光打量著眼前的姑娘,她上身裹著一件淺藍色齊胸襦裙,系著寶藍色寬腰帶,下面是窄腳牛仔褲,竟然毫不違和。
她的臉是粉雕玉琢的,和現在流行的錐子臉相距甚遠,但有一種不脫稚氣的美感。黃色的燈光將她的輪廓修飾得極為柔和,她的神色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地把卡遞給了自己。
初心看見馮蕭楠竟然衝自己笑了,使他原本略死板的臉顯得有光彩了。
“你……
“我……
他們幾乎同時開口,然後聽見對方想說話,便停住了,兩人又同時笑了。
自從馬麗出意外後,馮蕭楠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心裡的一句話便是:不早不晚,原來你也在這裡。
初心和馬麗確實有幾分相像,溫柔、大方、愛笑,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馮教授一改慢熱的性格,熱烈地和初見的姑娘聊起天來。
他驚喜地發現,這姑娘的文學素養非常好,對一些作品的看法與自己驚人的相似,一問才知,她確實是中文系的,還有意考華師的研究生。
初心不過是投其所好,秉著心理學研究法,順著他的口氣與他攀談,自然是一見如故。當他問她來南京的緣由,她避而不談研討會的事,明日再見,她想製造一種驚喜。
站在夫子廟的廣場上,他們俯瞰近在咫尺的秦淮河。初心很小就會背杜牧的那首詩,但當時,那種“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感情她是完全無法體會的,後來又看朱自清的文章,這條河給她的感覺便是薔薇色的。
如今的夫子廟早已不是達官貴人出沒之場所,而是普通老百姓喜歡閑逛的地方,但熱鬧依舊。她陪著他嘗了幾樣可口的小吃,到了八點便起身告辭,馮蕭楠靦腆地問她要電話號碼。
“有緣,再見。”初心婉拒他,什麽東西,都是求不得的時候最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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