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老和杜光使用兩回就熟悉了儲物袋的用法,拿出其中的法器和靈石,杜光當即動容。 刨除儲物袋的價值,裡面有一件中階法器和一千塊下品靈石。
對窮苦慣了的他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的財富。
有了這些靈石做基礎,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可以在修煉上更上一層樓。
張果老堪堪邁入修煉者的門檻,勉強達到煉氣一層。
手持劍形法器看著靈光璀璨的靈石,心懷激蕩難以言表,跪地叩首磕頭:“師父,這些東西太貴重了,張果還難以駕馭使用……”
唐敖擺手打斷張果老的推辭言語:“你已經入了修煉之門,為師卻鮮有在旁指點之時,這筆靈石足夠使你成為煉氣初期的修煉者,等到那個時候為師再傳授你更多的功法秘術,定要謹記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能有片刻的懈怠。”
張果老頷首受教,發誓絕不辜負唐敖的栽培和期望。
“唐道友送靈石,贈法器的情分杜光銘記在心。”
杜光謝過之後皺眉道:“武周援軍大兵壓境,揚州軍若不能早些解決眼前的困境,大好形勢必將葬送。”
唐敖對此深以為然:“還請杜道友不要和英國公等人一般見識,他們也是受到詭異術法的影響,所作所為並非本心,當務之急是找到惑亂人心之源,杜道友精通卜算還須多多受累。”
徐敬業對杜光惡語相向,杜光本是閑雲野鶴的隱士,哪會看徐敬業臉色忍氣吞聲,當場拂袖離去。
如今唐敖把話說到如此地步,再推三阻四就顯得有些矯情。
三人結伴返回揚州軍營寨。
剛剛來到山下,唐敖雙臂橫展攔下杜光和張果老。
張果老修為低淺不明所以,杜光目光如電望著一旁的樹林,朗聲道:“哪位道友開的這般玩笑,不覺得無趣嗎?”
杜光說罷彈指而出一道火彈術。
拳頭大的火球落在身前十丈處,只見空無一物的地面突然有數十道冰錐拔地而起。
他們三人猝不及防之下雖然不會有損傷,但免不了一番手忙腳亂。
被杜光喝破行藏,樹林內躍起一道倩影,身穿藍紫色的勁裝,輕紗罩面,笑語如珠道:“妾身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唐侍郎不介意吧?”
唐敖神識一掃,對面站著的女人竟然有築基中期的修為。
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卻沒失了禮數,拱手道:“道友是什麽人?專門前來尋唐某嗎?”
女修輕薄般嘻嘻一笑:“聽聞唐敖乃是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勝過傳聞許多,就是不知術法神通有何過人之處,妾身這便來領教一二。”
說話間女修抖手打出十幾道符籙,或化為冰針飛散,或化流沙陷地。
修為淺薄的張果老第一個著了道,身子陷入流沙中幾乎沒了頂。
杜光將一張防禦符拍在身上,抓住張果老的肩膀將其解救出來,順便給張果老拍了一張防禦符。
張果老老臉泛紅,平日裡自以為是個修煉者自命不凡,沒想到動了真刀實槍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越發堅定了他的求道之心。
杜光掐訣念咒正待反擊,耳邊傳來唐敖的傳音,急忙散去施法拉著張果老退回五龍祠。
張果老詫異中微怒道:“老哥這是什麽意思?我師父還在山下,你竟然臨陣脫逃?”
“唐道友命我帶你上山,那個女修似乎並無惡意,否則就不會露了行藏被唐道友發現,
而且施展的皆是威力弱小的符籙,我們還是在這裡稍等片刻吧!” 唐敖破去女修的術法神通,昂藏而立道:“道友既然沒有殺機,想必另有緣由,還請道友明言。”
女修咯咯一笑:“唐大人好眼力,如果有足夠膽色便隨妾身來吧!”
女修說完一閃身退入密林,唐敖略微猶豫,自持藝高人膽大,從儲物袋內拿出修羅噬魂劍一路跟了下去。
女修三寸金蓮踩著樹梢,身影飄飛如鬼魅,速度之快隱隱有挑釁之意。
唐敖豈能讓其專美於前,足踏修羅噬魂劍既沒有越過女修,也沒有讓女修落下太遠。
一路疾行將近百裡,前方的女修突然身影急墜,穩穩落在亮如玉帶的河邊。
大河之上停泊著一艘高大樓船,女修嬌笑道:“人已經帶來了,記得欠我一個人情,不要忘記償還哦!”
女修說完縱身鑽入大河不見了蹤影,唐敖仿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但是當他仰頭看到樓船內走出的一道身影的時候,修羅噬魂劍險些脫手掉在地上,雙腿如同灌鉛鑄地。
頭皮一陣松一陣緊,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地遇到她。
唐敖站在岸邊,略顯消瘦的少女站在船首,近在咫尺卻相顧無言。
不知何時空中飄落細密的雨滴,唐敖身具護體靈氣滴水未沾,船首的少女仿佛雨中煢煢獨立的玉兔。
任憑雨水打濕了她的秀發,浸濕了她的衣衫,看似羸弱,一雙粉拳卻握的非常緊,雙眼透著執拗般的倔強。
“這又是何苦?”唐敖飛身落在船首,周身靈光一散將漫天雨滴隔絕。
看著落湯雞般的少女,心中豈會沒有絲毫的觸動。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我說的不是封號。”少女答非所問,倔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唐敖一眨不眨。
唐敖仍然記得少女第一次告訴他閨中芳名的場景,鼻管隱隱酸澀:“公主怎能輕易離開皇宮大內,兩軍交戰之地就在百裡外,如有萬一……”
“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嗎?”太平公主眼眸晃動,那是蘊含的淚珠折射光線所致,卻強忍著沒有讓淚珠滾落。
唐敖悵然一歎,太平的性格他豈能不知,倔脾氣發出來天知道會有什麽後果,望著太平緊繃的俏臉,面帶苦澀道:“令月,你這又是何必呢!”
太平聽唐敖叫出自己的閨名,臉色稍晴,聲音柔和許多:“我留給你的書信看到了嗎?我想一定看到了對吧?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令月,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妹妹寵愛,對你的溺愛不弱於太子和諸位王爺,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親人,你快樂,我會發自內心的高興,你難過,我感同身受,但那絕不是男女之情。”
曾經的歡聲笑語歷歷在目,唐敖回想起在皇宮中的點點滴滴。
情不自禁伸手撣去太平發梢的雨滴,不料卻被太平晃頭躲開。
太平公主臻首一晃,眼中飽含的淚珠灑落,仍舊直愣愣看著唐敖。
“可是我喜歡你,怎麽辦?每一個夜晚因為想你輾轉反側,每一個白天因為想你精神恍惚,唯有在夢中能得到片刻安寧,因為夢中有你的身影。”
美人恩重,聲聲泣訴宛若鈍刀子割肉。
唐敖的心不免劇痛如箭穿心,憶年少時青梅竹馬日日相伴,觀今朝世事沉浮如橫亙天塹。
別說他對太平公主沒有男女之情,即便是有情有意,又怎能敵得過現實的殘酷呢!
太平公主伸手入懷掏出一方燙金的請帖,聲音異常冰冷。
“我就要大婚出嫁了,駙馬是母后選的人,名叫薛紹,我不喜歡他,但是拗不過母后的意思,大婚之會來嗎?”
唐敖隻覺得心口仿佛被萬噸銅錘猛力一擊,呼吸為之停滯。
看著太平遞到面前的燙金請帖,手臂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亦或者根本不想接這張請帖。
太平松手任風雨將請帖卷飛飄落在河面上,轉身後聲音幽幽傳到唐敖的耳邊。
“能見你最後一面已經心滿意足,有情終被雨打風吹去,我的憧憬還沒有開始便結束,今天的天氣真的很糟糕,很令人討厭呢!”
唐敖目送太平走進船艙, 目光瞥了水面上的請帖一眼,滿腹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失魂落魄般走下樓船。
看著樓船順流而下,心緒越發覺得堵得慌,太平還未到及笄之年便要大婚了嗎?是武則天逼迫所致?
在太平面前極度壓抑的情緒,當樓船徹底看不見後終於爆發出來。
唐敖吼聲如雷,麒麟雙臂揮出漫天拳影砸在水面上。
可憐成百上千條魚兒倒了霉,不是被擊碎而死便是魚肚翻白。
樓船上,輕紗罩面的女修面前懸空掛著一幅畫,畫面上隱約可見唐敖狀若發瘋的擊打著水面,聲音輕佻道:“公主現在返回,唐大人或許會改變主意,只要公主願意私奔又有何妨。”
太平雙眼含淚看著畫上的唐敖,嘴角微微翹起,迅疾轉為滿面的苦澀:“素雲姐姐,謝謝你幫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辦到。”
“真的要和薛紹成婚嗎?姐姐發現你真討厭姓薛的,要不要姐姐替你去殺了他?或者把他變成太監,那樣也蠻有趣的。”卞素雲嘻嘻笑道。
太平微微搖頭,癡癡的看著船艙外的景色:“沒有姓薛的,還有姓張的,姓王的,終究逃不過去,我也不想再忤逆母親了,如她的意,我自遂我的心願,就像我剛才說的,世間萬物終將雨打風吹去,此生遇到他,已然足夠了。”
太平說完看著船艙牆壁上掛著的寶劍,破涕一笑,只是笑容看起來有些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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