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已經出過門子的外嫁女,不能事事都依靠娘家。
彭瑾想,等一切都安置好了,她一定要走出去,看看這大齊京城的繁華,好好地了解自己所處的這個陌生的時空,盡早地融入到新的生活中去!
“房契你拿著。”彭瑾將房契遞給雲霧,霸氣地說,“倒時候若是看管宅院的人為難你,你隻管拿出來,把她們趕出去她們都不能有二話!”
雲霧接過房契,仔細地收在了懷裡,點頭應道:“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去吧!”彭瑾笑著揮揮手。
雲霧便施禮退了出去,自去按照彭瑾的吩咐辦事不提。
彭瑾自打昨天得到劉識帶頭圍堵貢院請願的消息之後,就一直奔波忙碌,神經緊繃,一刻都不得閑,不能放松,心裡裝著事,就是夜裡都睡不安穩。
這會兒當緊的事情都已經打點妥帖了,剩下的事情盡可以徐徐圖之,她心情一放松,困意也就隨之湧了上來,眼皮直想打架。
孕婦最忌勞累,尤其是在頭三個月!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有流產的可能,到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
彭瑾想起方神醫的囑咐,當下也不再強撐著精神處理瑣事,便叫了蘭兒進來,吩咐她盯緊院子,小心別在此時出了什麽差錯,節外生枝,便自己掩了門窗,放下帳幔,踏踏實實地躺在闊大柔軟的床上,摟著被子舒服地睡去了。
彭瑾這一睡,就到了掌燈時分。
醒過來的那一刹那,彭瑾迷迷糊糊地像往常一樣,下意識地朝臨窗的書案望去。
往常劉識總是悠閑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卷書,認真又愜意地讀著,映著昏黃的燭光,格外的瀟灑寫意。
可是,今晚的書案前和昨晚一樣,空蕩蕩的,一片寂寥。
彭瑾愣了一瞬,才想起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來,想起劉識人如今還在大理寺的監牢裡關著,又想到她睡前吩咐雲霧的事,慌忙坐起身來,朝外朗聲招呼道:“雲霧回來了嗎?”
“奶奶醒了?”
外屋傳來雲霧溫柔的回應。
緊接著珠簾就被挑開,就見雲霧快步走了進來,停在床邊,一邊挽起垂掩的帳幔,一邊笑道:“奶奶可算是醒了。要是再晚一些,只怕福生嫂今晚都要留在府中過夜了。”
雲霧掛完帳幔,側身讓到了一邊,彭瑾這才看到,跟隨雲霧進來的還有小梅和福生嫂。
福生嫂如今專司給彭瑾梳頭打扮,彭瑾念在她和丈夫福生新婚燕爾的,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便允了她早晨來給自己梳好頭打扮停當之後,若是沒有其他的差事,只要報備一聲,就可以自由離府回家了。
彭瑾大度體貼,福生嫂卻不敢輕狂失度,每每都是給彭瑾梳好頭打扮停當之後,就留在府中替彭瑾清潔打理頭面首飾,或是見到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上前搭把手,不見半點恃寵而驕。
但是,今天早上福生嫂來給彭瑾梳頭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閔柔欠寶華樓雕琢玉佩的銀子已經償還完畢,而且是用一小堆散碎的金子直接交付的。
彭瑾聽完很是驚愕,因為對於閔柔來說,三百兩銀子絕對是一筆大數目,閔柔到底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就弄到這筆錢的,而且全都是金子!
更關鍵的是,一直盯著閔柔動作的小梅,在此之前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對閔柔這筆銀子的來路是毫無頭緒。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等梳好頭之後,彭瑾便派了福生嫂和小梅一起去寶華樓問一問福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按理說,福生嫂和小梅早就該來回稟的,卻拖到了這個時候,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麽事,被耽擱了?
彭瑾心裡猜測著,下了床,任由雲霧給她披上外袍抵禦深秋夜晚的清寒,招呼福生嫂和小梅,問道:“可是早上吩咐你們的事已經有了眉目了?”
兩人先給彭瑾施禮問了安,這才由福生嫂先回答道:“回奶奶的話,奴婢已經問清楚了。福生說,昨天傍晚的時候,表小姐和碧荷主仆兩人一起去寶華樓交付雕琢叢石幽蘭的玉佩的銀子。
福生本來沒有在意,不過,當他發現表小姐是用一小堆散碎的金子直接交付的時候,很是驚訝,就暗地裡留了個心眼,等辦完了手續,就悄悄了跟了她們出去。結果卻發現她們一路直行,直接回了伯府,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異常。
福生見此,就沒有多想,昨晚上也只不過是囑咐奴婢,今日來府當值時把這個消息傳給奶奶。
今日見奶奶又特地遣了奴婢和小梅去探問情況,福生覺得事情有異,便又忙悄悄地回了庫房,暗暗地找到表小姐昨日交付的散碎金子,仔細地查看了一番。誰知道,還真給他看出門道來了——這些散碎的金子,都是直接將某些金製小東西直接敲扁壓實了,做成小金塊的模樣的!”
寶華樓作為京城數一數二的金樓,身家豐厚,監管自然也極為嚴密,雖然說不至於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是也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窺伺的!尤其是重地中的重地, 寶華樓的庫房,守衛更是密不透風。
在這麽嚴密的看守之下,福生想要悄無聲息地把已經交到庫房中的閔柔昨日交付的散碎金子拿出來,再仔細地研究端詳清楚,最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去,絕非易事!
耽擱的時間長一點,也實屬正常。
問題是,閔柔從哪裡弄來的這三十兩金子的製物!
如果閔柔真的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麽豐厚的家私,那麽她也不至於如今還死皮賴臉地賴在誠意伯府不走,甘當閔氏的馬前卒,鞍前馬後地伺候著,連女孩子的臉面和清白都不要了。
“福生確定他沒有看錯?”彭瑾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福生嫂點點頭,回道:“福生也怕自己看錯了,所以特地找了機會,借口學做金銀製物,拿了其中的一塊散碎金子問了大師傅,大師傅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一口斷定那是由一顆金戒指直接捶打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