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此為重章,不要訂閱,明天改過,抱歉抱歉,多謝多謝!渾身多處關節腫脹疼痛,尤其是下肢,疑與久坐氣血不暢有關,明天去做進一步檢查,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親們等明天改過再來看吧。致歉!)
燥熱的山風吹動著城牆上的屍體,很快便將衣服小心的血跡吹乾,一條條暗紅色的血痕雜亂交加,猙獰無比。
哪怕雙方隔得很遠,趙銑也認出來,那兩人正是他派遣潛進山寨的探子,也是他忠心不二的得力助手,陪伴他從最初一路征殺到現在。
因為久經殺伐而冷硬的心腸,此時輕微震動一下;那雙見慣生死而乾涸的眼睛,此時也忍不住微微發紅,濕潤起來。
雖然早知道送他們進入山寨,其實就是親手將他們推上了死路,已經做好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犧牲的準備,然而等親眼看見朝夕相伴的戰友被虐殺之後懸屍城樓,趙銑心中大恨,還有一絲愧悔。
然而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唯有叫剿清賊匪、蕩平山寨,不讓他們的犧牲白費,才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通知下去,立即集合。”趙銑強忍著心中痛失戰友的悲痛,沉聲道。
既然他們被賊匪發現了,那山寨內的布防肯定會有所改變,那之前的部署就要做出必要的調整,以靈機應對。
與此同時,彭瑾得到張武等人在縣衙門外教訓私通賊匪的富戶的消息,冷笑一聲,低喝道:“活該!”
正在給劉湛和劉澈兄弟倆翻閱小畫書的暖暖,聞言抬頭好奇地問道:“娘親,誰活該?”
彭瑾在孩子們面前一向是溫和平靜的,此番突然言辭激烈憎惡明顯,暖暖自然會詫異。
彭瑾收拾好心情,恢復一貫的平和溫柔,微笑道:“當然是壞人!”
那些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就置桐鄉的安危於不顧,引狼入室,禍害鄉裡,真是罪大惡極!
暖暖哦了一聲,鄭重地點點頭,附和一聲,就轉頭繼續和劉湛劉澈玩了。
彭瑾摸摸三個孩子的小腦袋,嘴角漾起一絲笑,這樣美好的生活,怎麽能任由那些賊匪破壞!
只是,
劉識等人此行前去剿匪,危險萬分,希望他們能夠順利平安回來才好。
彭瑾心思沉重,原本和煦的笑容也不由得凝滯了一分。
此時的觀音山山寨之外,趙銑痛聲道:“按照剛才的部署,待看到城牆戍樓上的賊人交接班時,利用間隙,立即發起進攻!此戰隻許勝不許敗,不成功便成仁!”
就是拚著兩敗俱傷,他也要蕩平山寨,殺光賊匪!
這是君令所在,也是為了告慰城樓上已經犧牲兩人的在天之靈!
趙銑這麽說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和對方殊死搏鬥的準備,然而等他們順利地攻入山寨,又一路順利地殺入了大殿,看著眼前兩個拿著刀兵,互相指著對方的人時,頓時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賊人們發生內訌了嗎?
怨不得他們能夠一路如此順利的闖到此處,賊匪們的巢穴核心。
到底是久經殺的老將,趙銑的失神不過是刹那間的事,短暫的空白之後,他立刻回過神來,指著殿中對峙的二人,厲聲道:“把他們給我都抓起來!凡是山寨中人,一律捆綁羈押,等候發落!”
主帥一聲令下,從者適應,很快便將一乾子賊匪全部拿下,五花大綁,關押到一處。
隻除了先前在大殿中對峙的一老一少。
山寨隱秘的石室內,趙銑事先吩咐親隨嚴密守衛以隔絕外人的窺探,親自提審這二人。
並不算寬敞的石室內,一盞孤燈在搖曳,光線昏黃不定,平白給室內添了一絲朦朧、冷寂、不安。
被光線映照的三人,均坐在椅子上,並且沒有任何的捆綁壓製,與其說這是一場罪行的審問,倒不如說是三人會談更貼切。
只是,這一次坐在主位上的,不再是那個老年人或年輕人,而是剛剛攻入山寨的趙銑。
曾經主宰別人生死的兩人,而今成了階下囚,聽任別人掌握他們的生死,真是可笑可悲又可憐可歎!
老年人神色憤恨,盯著趙銑的眼睛恨不能噴出火來,活活將趙銑給燒死才解恨!
那眼中的怨恨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剛剛攻破山寨的趙銑破壞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似乎由來已久,怨念深沉。
年輕人卻一直勾著頭,神色複雜,似松了一口氣,又帶著一絲悵惘、迷茫,猶豫不甘,取舍難定。
趙銑看著眼前這神態迥異的一老一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種心願得成的如釋重負,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歎惋。
說是提審,然而趙銑並沒有一上來就問兩人的罪,而是以一副久別重逢的神情和口吻,對著年長的那位人說:“高大人,好久不見。不知您可還記得在下?”
被稱作“高大人”的那個老年人,聞言冷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字字錐心:
“亂臣賊子的一條狗而已!今日你若不來,他日老夫也定要去找你報當年之仇!”
趙銑聞言收起臉上的悵惘感懷, 似笑非笑,斜睨了一旁的年輕人一眼,滿眼嘲諷道:“我勸高大人在找我報仇之前,還是先問問你的主子是怎麽想的吧!免得再出現今日這種主仆兵刀相見的局面!”
說起來,他們今日能夠順利攻入山寨,蕩平賊匪,多虧了眼前這兩位的內訌。
高大人順著趙銑的話,看了身旁一直垂首不語年輕人一眼,流露出滿臉的哀及不幸怒其不爭的痛苦無奈的神色。
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眉目疏朗,身形孱弱,眉宇間總是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愁苦。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和當今天子太熙帝有一分相像,更肖似其父——已故的大皇子——那個勾結敵人算計太熙帝不成,反而被同盟害死,落得個身敗名裂下場的可憐人。
當年從西北疆場回京之後,當時還不是皇帝的太熙帝就一直盯著大皇子府的動靜,原來是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所以登基之後,太熙帝立即以恩寵為由,將大皇子的子嗣都扣押在京城之中,包括眼前的這位當時尚是嬰孩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