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我們在這裡!”元寶遠遠地笑著跳起來,用力揮動著手臂。 劉識聞聲望過來,疲憊的臉上綻開一抹笑意,對著元寶揮手回應。
朝陽在他的背後升起,陽光傾瀉而下,劉識周身光彩迷蒙,宛如是踏著日光而來,瀟灑飄逸。
一旁的老張頭見狀,眼睛裡閃過精光,殷勤地上前說道:“元寶,你先歇歇,三爺已經看到我們了。你大早地就起來準備迎接三爺,等了這大半天,也該累了。我這裡還有兩張烙餅,你要不要先吃一口?”
元寶驚訝地後退了一步,先前已經覺得老張頭對自己很客氣了,現在卻是關懷備至,讓他受寵若驚了。
“謝謝了,我不餓。”元寶搖搖頭,指著走近的劉識,說,“三爺就過來了。在貢院裡呆了兩天,徹夜不休,奮筆疾書,三爺肯定也累了。你快點套好馬車,咱們趕緊送三爺回府休息。”
老張頭一邊套好馬車,一邊笑著恭維:“還是元寶你想得周到!怪不得三爺這麽喜歡你!”
元寶渾身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真是不習慣。
說話間,劉識已經走了過來。
劉鑄弓著腰身,滿臉堆笑地上前拉起簾子,一疊聲地說:“三爺您請,三爺您請!”
元寶驚得張大了嘴,三爺何時有了伯爺的待遇了!
劉識倒是一臉淡然,撩起下袍,施施然登車去了。
劉鑄在車下躊躇了瞬間,轉頭對元寶笑道:“元寶,你也進去,伺候三爺。”
元寶愕然,愣了瞬間,才忙擺手道:“還是大管事陪三爺坐裡面吧,我和老張頭在外頭駕車。”
劉鑄嘴裡推拒著,身體卻很誠實地進了馬車,心裡嘀咕,算這小子識相!
老張頭便笑呵呵地請元寶先上馬車之後,自己才跳上去,鞭子一樣,俊蹄矯健,馬車平穩地向誠意伯府駛去。
剛到三才巷街口,元寶就見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站出來,遠遠地盯著自家的馬車看,有相識的還上前熱情地招呼道:“元寶,去接三爺了啊!”
元寶笑著一一應了,心裡為自家主子高興,臉上的笑意直到進府都沒有消失。
到了誠意伯府門口,門房早就打開了大門,等候在一旁。一見劉識下了馬車,他立刻迎上去,都躬身笑道:“三爺早!恭迎三爺回府!”
劉識掃了一眼這個仗著自己是世子夫人的族兄,平日裡見到自己不過是敷衍問安,沒有多少敬意的門房王平,嘴角揚起一抹笑,點點頭,徑自在劉鑄的躬身陪同下,踏進府中。
王平直到劉識走遠了,才直起身子,笑著迎上正幫劉識提籃的元寶,笑嘻嘻地說:“元寶兄弟,我來幫你吧。”
熱切殷勤。
元寶忙抱起提籃後退了兩步,笑著回道:“不勞煩你了。我得趕緊去伺候三爺,等得了閑,再來請你吃酒!”
說罷,忙小跑了幾步,追上了快到二門的劉識。
王平這人最是奸猾,無利不起早,元寶可不想被纏上,免得給主子招了麻煩。
王平的笑意僵在臉上,回過神來,瞪了正打量自己的老張頭一眼,悻悻地回去了。
二門上,早有崔氏領著劉惠並兩個姨娘和她們的女兒,以及一眾丫鬟婆子等在那裡了。
劉識掃了一眼,沒有發現那個總是怯懦地躲在別人身後的人,眉間幾不可察地微蹙一下。她雖然總是怯怯地把縮在角落裡,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見她,
但是隻要是和自己有關的事她卻從不缺席。 這是破天荒頭一遭。
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崔氏卻已經迎了上去,拉著劉識的手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心疼地說:“瘦了。一會兒讓廚房多燉些補品,好好地補一補。”
比起別人一味的討好,崔氏更多的是真切的關心。
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即使有所偏頗,但打心底都是關心疼愛的。
所以劉識也收斂了心神,溫和地笑著,輕聲細語地安慰母親。
兩位姨娘並三個小姐,見狀便都上前,順著崔氏的話,心疼地問候了劉識一番。
劉識一一謝過了,見劉惠眼下脂粉遮掩的青影,便上前笑道:“嬌娘這麽忙,還親自來接三哥,多謝了。”
忙,是因為要備嫁。
“三哥,你就知道打趣人家!”劉惠嬌嗔道,面色緋紅。
一旁的兩個姨娘和她們的女兒,便都一臉難以掩飾的豔羨。
現在滿京城裡的人誰不知道,誠意伯府的二小姐就要嫁入未來的禮部尚書家了。若是公公能進一步入閣拜相,那她可就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貴婦了,誰能不羨慕嫉妒。
“好了好了,有什麽話回頭再說,你先回揖翠院梳洗一番,再去拜見老太太。老太太可是一早就念叨著你呢!你父親和兩個兄長都上衙去了,說是下了衙就給你接風洗塵!”崔氏笑著對眾人說道,極為驕傲自得。
有了這樣長臉的兒子,她就是想低調,也做不到啊!
崔氏滿面春風地領著劉識和劉惠兩兄妹,徑直朝揖翠院走去。
至於兩位姨娘和她們的女兒,是沒有資格同劉識一起去拜見老太太的,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臨近揖翠院,崔氏的腳步放慢了些,語帶遲疑地說:“叔彥,玉娘她,前天跌破了腦袋,需要躺床休養,所以,沒能和我們一起去二門接你。”
劉識心裡“咯噔”一下,臉上依舊鎮定從容,腳步卻匆忙了起來。
崔氏和劉惠見狀,心都提了起來。
雖然劉識待彭瑾未必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一向恪守仁義的他對待妻子也算得上盡心盡責,多方維護。要不然,以彭瑾的膽小怯懦,她在伯府的境況隻怕會比現在更慘。
如果劉識得知了彭瑾受傷的緣由,會不會跑到榮壽堂大鬧一場,甚至是不顧一切地趕走閔柔?
崔氏雖然和婆婆閔氏一向不對付,但是既然大家已經就彭瑾受傷的問題達成了共識,找到了最有利於誠意伯府的解決方案,她可不希望再節外生枝。
但願彭瑾分得清輕重,不向劉識告狀,哪怕是像往常一樣受了委屈只會忍氣吞聲,暗自垂淚也行。
至於雲霧,一個丫鬟,還怕拿捏不住嗎!
可是,已經變了一個人似的彭瑾,還會忍氣吞聲嗎?
崔氏和劉惠第一次因為彭瑾性情的變化,不安起來。
揖翠院已經近在眼前,劉媽媽聞聲已經打開了大門,笑著迎了上來。
崔氏和劉惠母女對視一眼,握緊了拳頭,一咬牙,大步跟上了已經走遠的劉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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