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人忙不迭地點頭,哪裡還敢有二話,只能是不住地表達著對過往混蛋的行徑懺悔,對欽差大人劉識的忠誠不渝。筆~趣~閣www.biquge.info
安老大對於中年文人的懺悔和忠誠完全都不相信,也毫不在意,他需要的僅僅是中年文人的配合而已。
“好了,說再多都不如去做一次。”安老大打斷中年文人文縐縐的剖白,抬手指向前方,吩咐道:“該怎麽做大家心裡都清楚,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
眾人齊齊點頭。
劉識之前早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他們現在只需要遵命認真執行即可。
而此時留在營地裡的張明華卻挑燈皺眉深思,徹夜未眠,根據劉識“被擄劫”前匆忙留下的計策,重新調整部署安排,以接應深入敵軍的劉識。
千萬裡之外的京城,正在熟睡中的彭瑾突然之間感到一陣心悸,從睡夢中驚坐而起,心中一陣慌亂不安,就像是剛進行過超出身體承受極限的運動,一顆心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腦部因為供血不足而撕裂般的脹痛,幾欲昏厥。
彭瑾原本想躺下勻口氣,突然想起該不會是因為她白天思念劉識太多,所以夜裡便有了感應……
難不成劉識有了什麽不測吧?!
彭瑾心中一驚,立刻連連勻口氣的念頭都給忘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彭瑾立刻勸慰自己,生怕自己一多想,不好的念頭會成真,連累劉識遭遇禍端。
可如果劉識真的遭遇了禍事呢……
彭瑾想到當初在泉州時,劉識前往海濱戍所視察防務工作,結果卻路遇松本武一郎攔路時,她也曾經夢魘難醒,多虧了孩子鬧夜,她才從惡夢中擺脫出來。
這麽一想,彭瑾心頭越發地沉重,憂思難解了,竟然連先前的身體不適都忽略了。
彭瑾愣愣地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被春夜的涼風一吹,感覺到一陣涼意,連打了幾個噴嚏,她這才從憂思中驚醒。
抬頭看著窗外黑黢黢的夜色,原本依稀尚存的一絲蒙蒙的月光此時也不見了蹤影,濃黑一片,如打翻了的濃墨,伸手不見五指。
正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
彭瑾心中驚慌不定,憂思鬱結,再也難以成眠,乾脆起身,準備一會兒天亮後去周府的事項。
周夫人昨天派人來傳話,說是《人之初》的發行量逐漸增大,書商早就問她下一部話本子什麽時候能夠寫出來,她不知道彭瑾是怎麽打算的,故此特地邀請彭瑾到府中一敘。
周淑儀和彭穎、彭晟暄母子三人最近長住周府,周夫人要照顧一雙外孫也不得閑,又想著當初《人之初》的刊售周淑儀也有參與,乾脆下了帖子,邀請彭瑾到周府詳談,也省得三人互相各處跑著麻煩了。
彭瑾個人覺得,她當初寫作並刊售《人之初》這一系列的話本,並不是圖名圖利,而完全是出於一片善意,想要幫助更多的人,讓更多的孕婦順利分娩,讓更多的孩子健康成長,所以很多東西不僅僅是她前世從各類育兒書上看來的,更是她自己懷孕、生子、教育孩子的經驗總結。
而暖暖現在不過才九歲,劉湛和劉澈更是剛剛六歲,很多東西她不過是看來的理論知識,沒有親身實踐,怎好隨便亂寫。
所以下一篇她準備寫的有關孩子們青春期的困惑和叛逆的現象和疏導的方法的話本子,得等再過些時候,暖暖和劉湛劉澈長大了再寫。
今日去周府,彭瑾打算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周夫人和周淑儀母女倆,然後三個人一起商量商量,看怎麽做更好一些。
事情到了現在,《人之初》系列詞話本子已經不是她一個人所能決定的了,周夫人和周淑儀母女兩人幫助她良多,《人之初》這一系列地詞話本子,已經成了她們三個人共同的心血了。
等彭瑾將一切都收拾妥當,東天裡也已經放出了第一縷曙光,不一會兒,天色就大亮了。
暖暖和劉湛劉澈三姐弟也漸次醒來,各自自己穿戴整齊,梳洗完畢,來向彭瑾請安。
已經九歲的暖暖,越發地聰慧和體貼了,見彭瑾眼下有青影,便關心的問道:“娘親,你昨晚睡得不好嗎?怎麽看起來這樣疲憊?”
劉湛和劉澈畢竟是男孩子,本來就比女孩子粗心一些,再加上年齡又小,直到這會兒聽暖暖說了,這才發現彭瑾眼下的青影,都慌忙關心問道:“娘親生病了嗎?”
三個孩子的關心和體貼讓彭瑾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蜜的,縈繞了她大半夜的憂愁憂思也稍稍緩解了一些。
彭瑾微微一笑,溫聲答道:“娘親只是昨晚上做了噩夢,睡得不好,並無大礙,你們不用擔心。”
“娘親一定是擔心爹爹了。”暖暖體貼地寬慰道,“現在是陽春三月,離著爹爹回京的日子也做來越近了。只怕要不兩天,爹爹就到家了呢!娘親不用憂心。”
可這才是讓她懸心掛念的地方。
彭瑾聞言心中微微一凝,想到距離上次接到劉識抵達此行的最後一站——儋州的書信已經有大半個月之久了。
這期間,她再未接到過劉識的任何一點訊息。
按理說,大半個月的時間,再加上傳信路上所花費的工夫,劉識早就該啟程返京了,怎麽會一直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呢。
要知道,劉識因為怕她擔心,每到達或是離開一個地方都會給她寄來一封書信,長短不拘,關鍵是要讓她知道他身在何地,將往何方,是否平安,免得她得不到準信兒會胡思亂想,心中難安。
而每封書信的間隔最短不過四五天,譬如巡撫泉州以及周邊海濱戍所炮台時,因為經歷抗倭戰爭而防戍嚴密,劉識甚少多留;最長也不會超過半個月,譬如在離開惠州之後,常常是十天或是十余天一封。
可是這一次,劉識竟然隔了近二十天未再有一封書信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