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的這段時間,彭永新和彭瑜每日除了指點劉識一二,就是埋頭整理文稿,為以後編纂《太熙茶經》做最後的準備。
這些年來,他們走南闖北,足跡幾乎遍及整個大齊,將各處名茶都考察了個七七八八,如今還沒有實地細細考察過的最富盛名的就只剩下安溪的鐵觀音了。
此次前來西川府,也是因為有來此地任職期滿回京述職的官員,帶了當地的茶葉回京,散與親眾長官,彭永新偶然得嘗,覺得苦澀之中,別有一種獨特的回甘,這才決定跑這一趟,親自來考察的。
時間一天天緩緩地流逝,在暖暖的不懈教育之下,睿哥兒終於會模糊不清地喊“娘”了,把周淑儀高興地抱著他親了又親,激動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當然,周淑儀也沒有忘記感謝暖暖這個教法得宜的“小先生”。
彭瑜則把暖暖帶到一旁商量:“暖暖,舅舅和你商量個事,你教會弟弟喊‘爹爹’,舅舅就帶你上街買你最喜歡的糖葫蘆如何?”
暖暖看了彭瑜好一會,然後突然跑向劉識,仰頭道:“爹爹,舅舅,糖;爹爹,舅舅,糖……”
劉識莫名其妙,看向彭瑜征詢。
彭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把他和暖暖的約定說了。
“你啊!”彭永新好笑,“多大的人了,還成天玩些小孩子的把戲!”
暖暖不知道大家說笑什麽,只顧著拽住彭瑜的衣角,仰頭急聲道:“舅舅,糖,糖!”
“你啊!”周淑儀斜飛彭瑜一眼,抿唇笑道,“還不快給暖暖去買糖葫蘆!”
暖暖立刻歡喜地拽著彭瑜往外走,急聲道:“走走,糖糖!”
彭瑜哭笑不得,隻得抱起暖暖,去街上買糖葫蘆。
“一起去吧。”劉識笑道,“正好請父親和大哥大嫂到聚成樓嘗嘗地道的本地菜。”
彭瑾聞言合掌讚同。
征得彭永新的同意,一行人便收拾妥當,一起去了聚成樓。
掌櫃一見是劉識,便親自相迎,一路將眾人送至清雅的包間,又親自上了茶水,伺候眾人點了菜,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自從劉識懲處了吳忠並昭告其罪行,而且嚴禁以權謀私的行為,聚成樓深受其恩澤,盈利就逐漸增多起來,最多時幾乎達到了以前的的一倍!
更重要的是心裡安穩了,再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樣,總是提心吊膽,生怕吳忠什麽時候又上門以各種名目敲詐勒索!
若不是劉識為人低調謙遜,聚成樓的東家都恨不得給劉識送塊大大的匾額表達謝意!
在這種情況下,掌櫃自然是要殷勤接待了。
席間,安老大突然進來稟報,並且呈上一封密信。
劉識一看火漆印鑒,就知道是太熙帝發來的密函,低聲道:“應該是聖上的批複到了。”
“快看看聖上是怎麽說的!”彭瑾慌忙催促道。
觀音山匪眾和小青潭巫覲一直都是劉識的心腹大患,若是太熙帝能夠予以支持的話,劉識行動起來會便利從容很多。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也關涉到他們什麽時候要二胎。
劉識會意,忍不住笑了,當即吩咐安老大守好門戶,這才拆開密函。
快速瀏覽一遍,劉識眉頭微凝,轉手將密函遞給了彭永新。
彭永新也沒有推辭,接過來,認真地看過之後,又遞給了彭瑜。
“信上怎麽說?”彭瑾著急問。
“按兵不動。”劉識低聲道,神色間有凝重,有不解,有不甘,複雜沉重。
“聖上這麽吩咐,也是正常。”彭永新怕劉識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便開口勸慰道,“這件事情關系重大,怎麽能操之過急。”
劉識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可是,聖上的意思是,一動都不能動。”
這就意味著,對於觀音山匪眾和小清潭巫覲,他什麽都不能做,連打探消息、計劃籌謀都不行。
這不是天子對侵害他的子民的賊匪該有的態度,除非,這其中有什麽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隱情。
彭永新沉思片刻,開口道:“既然聖上這麽吩咐了,那你就聽命行事就是了。這裡不方便,咱們回家再詳論此事。”
劉識聽出彭永新話中有話,便打住了話題,轉而介紹起席上的飯菜和紅河縣的民俗來。
等回了縣衙,彭瑾和周淑儀帶著孩子們去後院午睡,彭永新、彭瑜和劉識三人則留在前院揣測太熙帝此舉的意圖。
“以父親看來,聖上這麽安排是何意圖?”劉識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彭永新的目光從桌上的密函移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可是,這也說明了,聖上如此安排,必然是大有深意。”
他如此得太熙帝的信任,竟然連一點頭緒都沒有,可見此事不同尋常。
劉識點點頭,道:“所以我才擔心。”
他不能放任觀音山匪眾為禍鄉裡,聽憑巫覲蠱惑民心而無動於衷,但是又擔心私自行動會破壞太熙帝的計劃,釀下大錯,實在是進退兩難。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彭永新笑道,“保護好你的鄉民,禦辱於門外,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意思就是,若是觀音山匪眾前來侵擾紅河縣百姓,那就堅決用強硬的手段將他們趕走甚至是收服;但若是他們不來侵犯, 劉識也絕不能為了以絕後患,就違背太熙帝的旨意,主動去剿滅他們。
劉識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但是到底心有不甘,雙拳緊握,目光灼灼。
彭永新見狀,不由地擔心,沉聲道:“叔彥,若是聖上不知此事,或是沒有特意下達這樣的命令,你想要清剿賊匪,我非但別無二話,還要全力相助。但是,既然聖上已經嚴禁你插手此事,你就絕對不能一意孤行,觸犯聖上的逆鱗!”
劉識有今天,固然和他自己的努力有關,但也是靠著太熙帝的賞識和提拔。
天子可以給你風光榮寵,也可以讓你萬劫不複。
正如趙銑,恩寵、懲處之間,不過是太熙帝的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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