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府尊嫁妹,丁參戎娶妻,這是轟動蘇州大事,也是一段佳話。 M【】【】當然這其中的內幕究竟是什麽,那可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丁雲毅心裡想著台灣,不敢久留。
鄧牧之的目的也達到了,便也不再挽留。他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帶著一眾士紳百姓親自相送。
丁雲毅這一行都是騎兵,帶著女眷不便,便安排他的新婚妻子鄧憐玉,在幾名士兵保護下走水路到福建。
只是陳圓圓卻無論如何不肯走水路,怎麽著都要和丁雲毅一起同行,丁雲毅也就隨她去了,讓她的幾個丫鬟走水路,她和自己同行。
找了套男裝給她換上,讓他混在弟兄們中。陳圓圓牽匹馬,擺個樣子,混在一堆士兵裡,有誰會去注意,這竟然是當年引起蘇州轟動的陳圓圓?
鄧牧之和一眾士紳,把丁雲毅一路送出蘇州三裡,這才戀戀不舍告辭。
想著就要回到台灣,丁雲毅心情大悅,緩緩行了一段路,看不到相送的那些人了,叫了一聲:“弟兄們,咱們回家了!”
弟兄們一片呼聲。
“圓圓,來,咱們回家!”
丁雲毅話剛說完,陳圓圓已經一聲歡呼。丁雲毅把她拉上了馬,放在自己身前,淡淡的香氣一陣陣的撲進鼻子,伴隨著早晨新鮮空氣,讓人心曠神怡。
那麽多日子相處,雖然還未正式迎娶,但丁雲毅卻隻覺得和陳圓圓呆在一起。要比和自己那位正經夫人鄧憐玉呆在一切舒暢得多。
陳圓圓善解人意,再有不開心的事,和她在一起,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圓圓,此去台灣,路途尚遠,你害怕嗎?”丁雲毅在她耳邊問道。
“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陳圓圓回首笑道。
這一笑,豔絕天下,直讓丁雲毅心神蕩漾。後面皇甫雲傑、侯魯這幾個兄弟離得近。也都看清楚了,被這一笑弄得一個個神魂顛倒。
到底還是參戎有本事,往蘇州跑了一趟。非但娶了個妻子,還帶回這麽個能讓男人為之瘋狂的絕色女子。
陳圓圓今年只有十三歲,雖說這個時代女子十三歲已經不小了,但在丁雲毅心裡終究還是個小姑娘。問題是,她十三歲一笑便能如此勾人魂魄,將來再大兩三歲那還了得?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寧要紅顏,不要江山,這話過去丁雲毅不太相信。[ 看小說就到~]現在卻知道是大有道理在的。
陳圓圓還太小了些,等再過兩三年,非把她正式收了不可!
“丁大哥,咱們回家吧。”在陳圓圓的心裡,丁雲毅到哪哪裡便也是她的家。
丁雲毅大笑:“回家。弟兄們,咱們回家!”
一夾戰馬,飛奔而出。身後弟兄齊齊發出呐喊,二百匹雄壯戰馬,卷起漫天塵土,一面大旗。在隊伍中獵獵飛舞:武勇忠烈虎賁衛!
丁雲毅此番來到中原,大戰信陽,血戰潁州,蘇州破敵,威動天下。之前他的名聲僅局限於福建一地,但現在,中原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在蘇州,他也同樣因為迎娶鄧憐玉,而在蘇州扎下了根基。大儒之後成了他的妻子,蘇州江南的士子階層,便也把把看成了自己人。
此外,二百十八騎死心塌地追隨著丁雲毅,雖然看起來人數不多,但卻為丁雲毅組建騎兵部隊扎下了良好的基礎。
從這一層意義上來說,這一次來中原的收獲,遠遠超出了丁雲毅的想像......
......
.“丁參將已到福建!”
快馬奔來,馬上探子大聲說道。
“好!”福建巡撫張肯堂大聲道:“丁雲毅此番奉聖命出征,戰無不勝,殺得流寇聞風而潰,這乃我福建之福,也大振我福建軍民士氣。今〖日〗本撫親自帶著諸位同僚前來迎接,也算是對他的嘉獎。”
那些福建官員人人樂意,丁雲毅去了趟中原,打得非常漂亮,聖上親封他為參將,他升得如此快,短短時間,便從一個小小巡檢升到了三品大員,將來前途一片光明,做副將、做總兵只在朝夕之間,若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拍一下馬屁,那可就大不劃算了。
塵土漫卷,幾百騎出現在一眾官員視線之中,接著,那面聖上親賜大旗出現。
在騎兵最前面的,正是台灣參將、上輕車都尉、昭武將軍丁雲毅!
坐在他懷裡的,是陳圓圓。
這一路由蘇州到福建,雖然漫長辛苦,但卻和丁雲毅朝夕相處,陳圓圓絲毫也不覺得路途艱難,甚至恨不得這路再長一些。
可惜再長的路也總是有盡頭的。福建到底還是到了。
丁雲毅遠遠便看到一大隊官員在前面等待,嚇了一跳,趕緊命令部下停住戰馬,自己悄悄對陳圓圓說道:“你不可露出女裝,要讓他們知道了,三天兩頭非找著借口來我台灣想一睹你的芳容,那我整天接待,忙也便忙死了。(看小說就到· )”
陳圓圓抿嘴一笑。
丁雲毅下馬來,大步朝著福建官員走去。
一來到近前,見張肯堂竟然也親自來接自己,急忙道:“雲毅何德何能,敢勞撫帥親迎!”
張肯堂笑道:“丁參將在中原大展神威,我福建上下人人面上都有光彩,本撫便是出來迎接,也覺得光彩得很。”
這話一落,身後那些官員一個個都上來道喜。
眾官員中,丁雲毅一眼便見到了鄭芝龍。頓時覺得放心下來,鄭芝龍既然來了,那台灣、澎湖一定安然無恙。
這次回到福建,自己身份大不相同。也是一個參將,和鄭芝龍可以平起平坐了。
“丁參戎。”鄭芝龍主動走上前來,面帶微笑。
“鄭參戎。”
丁雲毅話才出口,張肯堂已經笑道:“丁參戎,現在你可不能再稱呼飛黃兄為參戎了,剛剛接到聖旨,鄭副鎮剿匪有功。使得福建沿海清靜,因功升為福建副將,總節福建水師!”
丁雲毅怔在了那裡。鄭芝龍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副總兵了?
按照道理來說,要升鄭芝龍的話,早就可以升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升為福建,總節福建水師?
再說了,殺掉劉香的是自己,收復台灣的也是自己,收攏海盜的還是自己!
還有總節福建水師,這其中包不包括虎賁衛水師在內?
崇禎不是不信任鄭芝龍,要讓自己來抗衡他嗎?
腦海裡急速轉動,丁雲毅忽然明白了。崇禎不信任鄭芝龍,但未必就完全無條件的信任自己了。
崇禎雖然是個有為的皇帝,一心想要振作大明。但同樣他也是是疑心很重的皇帝,他不可能讓一個人把持著福建等地的全部軍權。
這兩年自己升得實在太快了,從一個九品的巡檢,一躍而成了三品大員,手中握有虎賁衛這樣一支精兵。若是鄭芝龍的勢力。在皇帝和自己的兩面夾攻之下勢微,那自己將變成福建地區的第一軍事集團。
而這卻是崇禎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自己才升為參將,鄭芝龍便升為了副將,始終壓著自己一頭。這除了讓彼此可以互相鉗製,而且自己為了和鄭芝龍競爭。平起平坐,必然還要更加忠心的為朝廷賣命!
想到這,丁雲毅有些心寒了。
中原血戰,自己雖然對中原將官心生怒氣,但隨後朝廷就晉了自己的官,而且還是崇禎親自封的,這讓自己一度對崇禎非常感激。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情,也許自己才被升官,晉升鄭芝龍的聖旨已經從京城往福建出發了。
目前,福建三方勢力互相對峙。張肯堂的巡撫軍、鄭芝龍的福建水師、和自己的虎賁衛,這三家誰想一家獨大都是不可能的。
崇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不姓朱,崇禎永遠也都不會把自己當成自己人,除非和王承恩一樣當個太監,除了依附皇上就沒有別的第二條路可走了。就算姓朱,難道崇禎便會真的信任了嗎?
地盤、軍隊,有了地盤軍隊才有了一切,其它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忠心耿耿,換不來皇上對自己的真正信任!
從這一刻開始,丁雲毅的心態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想到這,丁雲毅忽然心平氣和,滿臉堆起笑容:“職下丁雲毅見過副鎮。副鎮統帥福建水師,我虎賁衛全部水師願以副鎮馬首是瞻!”
“哪裡話,哪裡話,我雖然名義上是你的上司,但你的參將卻是聖上親口封的,還加了上輕車都尉,昭武將軍,可比我威風多了。”鄭芝龍笑容滿面說道。
但他卻覺得有些奇怪,丁雲毅身上似乎有些東西和離開福建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走,走,本撫已經備下酒宴,回去後一邊為丁參將接風一邊再說。”張肯堂笑著道。
一眾官員上馬的上馬,上轎的上轎,熱熱鬧鬧。
丁雲毅讓弟兄們先行,自己故意落到了後頭,又朝鄭芝龍那看了看。鄭芝龍會意,借口馬疲,也悄悄的落到了後面。
等到那些官員離得遠了,丁雲毅忽然道:“副鎮,難道你我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嗎?”
鄭芝龍猝不及防,眯著眼睛:“什麽意思?”
“副鎮,咱們今天說些實在話。”丁雲毅目光深邃:“副鎮心中恨我悄悄奪取台灣,我則認為副鎮兵雄財大,好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的身上,所以你我之間誰看誰都不順眼,都想著法子要置對方於死地,大權獨攬,雲毅這話對不對?”
鄭芝龍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然說出這些話來,但這幾句卻實實在在的說出了自己目前和丁雲毅之間的關系來。
丁雲毅突然問道:“副鎮,我離開這些日子,你有沒有去過台灣?”
他的語氣凝重,鄭芝龍遲疑了下:“我曾派人去過,但你的那些部下囂張得很,依仗著有聖旨護身,在台灣絲毫不肯讓步,有兩次幾乎和鄭芝豹發生衝突。不過你我有約在先,台灣是台灣,海上是海上,你從台灣到呂宋的海商之路我是一路放行的。”
“多謝副鎮言而有信。”丁雲毅語氣裡憂慮重重:“台灣或者是我的,或者是副鎮的,將來總會有分曉,但眼下卻有一事壓在雲毅心裡不得不說。副鎮,你我的死期就快到了!”
鄭芝龍聞言大驚:“項文,這可不能亂說。朝廷才升了你我的官,如何你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丁雲毅冷笑一聲:“熊廷弼的官比你我大嗎?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經略遼東,結果卻被朝廷砍了腦袋,傳首九邊。袁崇煥的官比你我大嗎?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結果卻被朝廷千刀萬剮。你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參將、副將,朝廷要殺你我如殺一雞。可笑你我被朝廷升了官還在那沾沾自喜,卻不知道大禍已經臨近了。”
鄭芝龍愈發不解:“項文說得仔細一些。”
他之前一直當海盜,受到招安之後又長居福建,朝廷裡沒有勢力,對京城裡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丁雲毅就不同了。
他父親是兵部侍郎,王承恩又是他的靠山,想來這次從京城裡得到了什麽消息。萬一真的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也好早做準備。
丁雲毅面色異常凝重:“副鎮,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且不要發怒,請問這次副鎮有什麽功勞,能被朝廷提升為副將?”
鄭芝龍並沒有生氣,反而陷入沉思之中。
是啊,當初朝廷任命一下來,自己也不知所措,自從料羅灣大捷後,福建水師沒有什麽大的軍事行動,怎麽偏偏會在這個時候提升自己官職?
“還有,朝廷以你總製福建水師,但聖上卻又給我提了武勇忠烈虎賁衛的大幟,請問,這聖上親賜名號的虎賁衛,究竟是歸福建水師呢?還是不歸?”丁雲毅緩緩問道。
鄭芝龍在那怔了一會,漸漸的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朝廷讓你我互相牽製?”
他其實之前也想到了這一層,只是不敢確定。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朝廷對自己防備甚嚴,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並且用丁雲毅來牽製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