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沒必要斬首吧。”烏台汗把這些部下押解到秦霜面前，是希望打幾鞭子了事，可不是讓他們來送腦袋的。
“中原任何一支部隊，違令者都只有一個下場——斬首示眾。”秦霜肅穆地道，麒麟軍之所以橫掃八荒，憑借的不止是強壯的體魄和先進的武器，還有嚴明的紀律。
烏台汗看向秦霜的眼睛，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故意針對韃靼，麒麟軍的紀律的確十分森嚴。
還記得當初進攻吉州時，他們用生命攻佔吉州防線的堡壘時，吉州軍隊何嘗不是用身體在阻擋他們的鐵騎。
攻破一個堡壘，抓不到一個投降的，戰鬥到最後一個士兵，仍然舉著火槍堅定不移地朝他們千萬鐵騎射擊。
這一幕幕，烏台汗永遠都忘不了，他今天之所以那麽聽話，不單單是被打敗了，還被麒麟軍的英勇無畏折服了。
烏台汗看得出來，那些士兵不是被洗腦的死士，而是一個個有感情的人，他們看到戰友死去也會害怕，憤怒，但是不知一股什麽信念支撐著他們，在恐懼中與敵人戰鬥，堅決不投降。
無論精神還是武器，又或者個人武力，烏台汗自認都不是對手。所以站在秦霜面前，他一點提不起反抗的念頭。
既然不能反抗，烏台汗只能低頭表示認同。
“可汗！”那一百多個違反軍規的人嚇壞了，紛紛向烏台汗和秦霜求饒。
秦霜沒有理會他們，轉身就走，烏台汗一句話不說，叫人把他們押到一旁砍了腦袋。一百多顆腦袋滾落下來，把韃靼人和兀良哈人都嚇得小心肝一顫。
“可汗，秦將軍對我們是不是太苛刻了。”一個屬下忍不住抱怨道。
“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看看人家的軍隊，會像你們一樣亂來嗎?”烏台汗臉色陰沉，不知是因為丟了面子還是因為恨鐵不成鋼。
秦霜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拿下哈州城後，馬上派人布防，穩定城內百姓，區分漢人和滿人，以及其他民族。
事實上後金大部分百姓都是漢人，滿人第二位，還有其他一些民族。這塊土地本就是中原皇朝的，多次被草原民族奪走，漢人居民卻留了下來。
漢人數量之所以這麽多，並不是一個原因可以解釋的。主要原因有文明同化能力，農耕生活比遊牧更穩定，嬰兒存活率更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傳統思想。
蒙古人的生育能力跟漢人差不多，但是遊牧文明太不穩定了，每年都要遷徙，都要去打秋風，草原一下雪不知多少老弱婦孺死去。這就導致生存下來的蒙古人大多都是青壯年，他們的騎兵這麽強，跟這個也有關系。
遊牧民族不僅對別人狠，對同為遊牧民族的其他部落也十分狠辣。成吉思汗打戰的時候，高過車輪的男子全部屠殺，根本不看什麽民族。
不僅是中原，西歐和中亞一些國家，都被蒙古人的鐵蹄揉虐過。大規模騎兵在冷兵器時代幾乎是無解的，直到熱武器發展起來，才瓦解了遊牧民族的優勢。
區分各個民族後，秦霜並沒有對他們區別對待，關鍵是區分他們親漢還是親滿。
有的漢人當了後金幾十年奴隸，竟然替後金主子叫屈，嘴裡喊著要為後金盡忠，這種人顯然不能留。有的滿人反而對後金沒啥感覺，換一個主子對他們來說無所謂，便是順民，可以照常生活。
除了治安問題，秦霜還要把攻城之後得到的一些財富分給韃靼人。因為沒有劫掠城內居民，他們所得的財富多數從滿人貴族家裡得來，不多也不少，隻分了韃靼人三成。
“秦將軍，我們什麽時候繼續進發。”烏台汗對戰利品分配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急著要把後金全部打下來。
因為季陽答應烏台汗，只要他協助秦霜攻佔後金，可以免去五千萬兩白銀的賠償。再加上掠奪的財富，這一次戰略成功，韃靼將會減輕許多負擔。
“不要急，我們有三個月時間。”秦霜從容地道:“一天攻佔一座城池已經很快了，我的部下多是步兵，他們需要休息，輜重隊也需要時間準備。”
“可是我們並沒有經過激烈的戰鬥，體力也沒有消耗多少，休息一天足夠了。”烏台汗說道。
“我總要一點時間去搜集敵城的情報，沒有準備好就進攻，會造成較大的傷亡。雖然我的部下不懼死亡，但是我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盡量減少傷亡。”秦霜說道。
“這...”烏台汗聽得目瞪口呆。
進攻哈州城，秦霜的部隊隻死了三個人，是進城後遭遇頑固分子的偷襲意外死亡。烏台汗率領白狼部主攻，也才死了兩百七十人，其中一百三十四人是因為違紀被砍頭，在他看來這點傷亡根本不算事。
以前跟中原作戰，跟其他部落作戰，進軍西歐和中亞，即便攻佔一個小國也要付出數千傷亡，多的時候甚至死傷數萬人。
烏台汗早就習慣了這種傷亡率，完全不理解秦霜的心態。死幾個人稱得上傷亡嗎?在草原上，不打戰沒事都要死幾個人。
秦霜並非真的在乎這點傷亡，只不過他天性謹慎，做事講究中正平和，步步為營，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是他的行事準則和風格。
“好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糧草我們會負責。”秦霜說道。
“既然如此，好吧。”烏台汗告退。
回到營地之後，烏台汗聞到一股香氣，不是他熟悉的奶香和肉香。烏台汗看到部下們捧著一個小鐵罐，面前架起一口鍋，鍋裡煮了很多面，還放了一些大蒜辣椒等調料，所以聞起來那麽香。
看到部下吃的那麽香，烏台汗的臉色再次陰沉起來。
“可汗，您回來了，快嘗嘗吉州軍的軍糧。”一個部下起身招呼他，看到烏台汗變臉，那個部下頓時愣住了，不明白哪裡出了錯。
“你們就這樣吃了?”烏台汗問道。
“不然呢。”部下們不解。
烏台汗很想拿鞭子抽他們，想想還是算了，以吉州軍的強大如果對他們不利，何須飯裡下毒，直接乾掉他們就行了。
“算了算了，繼續吃。”烏台汗擺擺手，自己也走上去吃。
部下們一頭霧水，不知道烏台汗的臉色為何變來變去。
“這是什麽東西?”烏台汗拿起一個小鐵罐，發現是密封的，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麽。
“漢人說這個叫罐頭，有魚罐頭，肉罐頭，還有蔬菜罐頭和水果罐頭。您用刀把這裡刮開一個口子，打開就能吃。”扎布幫他打開一個魚罐頭，又指著鍋道:“這是炒面，放到開水裡很快就熟了，放掉香料味道很不錯。”
“嘖嘖，還有蔬菜水果，這吉州軍的軍糧未免太好了。拿個水果罐頭給我嘗嘗，好久沒吃過水果，嘴裡都快幹了。”烏台汗吃膩了肉類食品，反而對蔬菜和水果罐頭情有獨鍾。
扎布幫他找了一個梨罐頭，烏台汗用割肉刀打開，插起一塊雪梨放進嘴裡，隻覺得清涼可口，整個人都舒坦了。
至此，烏台汗包括許多部下都成為了果蔬罐頭的腦殘粉，一天不吃饞得慌。因為草原缺乏蔬果，蒙古人主要靠中原的茶葉攝入維生素C和緩解油膩，而果蔬顯然比茶葉好一些。
夥食充足又好吃，烏台汗便不急著進攻後金了，轉而享受起漢式軍營生活來。之前砍了一百多顆頭顱，韃靼和兀良哈人都很老實，只在營內活動，沒事舉行篝火晚會摔跤賽馬之類。
秦霜部下很多年輕士兵，對外族節目很感興趣，後來也加入了他們的摔跤比賽和賽馬。雙方在競技中重新認識，漸漸產生了友誼，也算是一件好事。
“皇上，秦將軍來電，已經拿下哈州城了。”遊坦之送來一紙電報。
季陽接過電報看了一眼，上面就一行字:吉州部已攻佔哈州城。
“照這個速度看來，八月之前可以拿下整個後金。”季陽說道。
“麒麟軍橫掃八荒，四海之內還有誰是對手。”遊坦之自豪地說道，不知不覺竟然對太昊皇朝產生了榮譽感。
想想也正常，天朝歷代都擁有不俗的榮譽感，這一切都源於文明和軍隊的強大。
而太昊皇朝更是超越歷朝歷代，擁有了所向披靡的麒麟軍，收復朝鮮東瀛，南洋諸國。不動大軍，僅憑地方守軍同時打敗瓦剌，韃靼和兀良哈...這一切都足以讓國民產生巨大的榮譽感。
即便是生活水平較差的老百姓，偶爾談起國家的強大，也會為之自豪，而不會對國家有太多怨言。
當然，中原還有很多不公平，很多在溫飽線下掙扎的人們，所以季陽並未懈怠，擴張疆土的同時不忘搞民生。
“即便橫掃八荒無敵手，也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對手。”季陽提醒道。
“額，是誰?”遊坦之不理解。
“就是我們自己，歷朝歷代衰落滅亡的原因，大多不是外敵，而是自身出了問題。如果我們也跟前朝皇帝一樣，無能或者暴政，不用敵人來推翻朝廷，百姓自然會站起來推翻朝廷。”季陽說道。
“皇上教訓的是，卑職受教了。”遊坦之虛心領會。
“所以禮物這種東西，還是少收為妙，拿人手軟。收禮辦事的風氣很不好，改天要叫錦衣衛和禦劍閣嚴厲打擊才行。”季陽說道。
“卑職不敢，卑職回去就把禮物都退回去。”遊坦之嚇得一哆嗦，身為大內侍衛統領，經常可以見到皇帝，自然有不少人給他送禮。
“退就不用了，以後注意。”季陽說道。
“卑職明白。”遊坦之松了口氣，看來皇上不會深究。
點醒遊坦之後，季陽卻一點開心不起來，連遊坦之這麽老實的人都被那些官員帶壞了，中原的官僚主義真不是蓋的。
遊坦之都先天境界了，榮華富貴也有了，照理來說世俗之物很難打動他。至於絕世武功季陽最多，遊坦之不會傻到去要別人的，特別珍惜的靈藥，比如可以白骨生肉，增壽百年的那種，官員們拿不出來。
就是這樣一個人，都被官員們找到了弱點，說來也俗套，就是女人。
離開阿紫也有很多年了，遊坦之並沒有徹底忘掉她，卻也沒那麽深的迷戀。這些年遊坦之一直沒有接觸過女人，如苦行僧一般修行，遊坦之可能是寂寞了。
根據錦衣衛的暗中調查，遊坦之先是接受了一名大臣的邀請， www.uukanshu.net 去京城有名的青樓喝酒。那名大臣安排很好，請了一個很有名的清倌人來服飾遊坦之。那個清倌人叫做施若雨，號稱西施再世，精通琴棋書畫不說，關鍵是善解人意。
遊坦之許久不接觸女人，並非不想，而是心裡記著阿紫，把心思放在功夫上面。大概是壓抑太久起了反作用力，這一次看到施若雨，遊坦之煥發了第二春。
之後不用人家邀請，遊坦之一有時間就找借口出宮，去青樓見那個施若雨。這不，前兩天遊坦之實在忍不住，竟然花費十萬兩白銀把施若雨這朵京城第一花給買回來了。
十萬兩白銀，相當於六千多萬人民幣，遊坦之哪來這麽多錢。
為了女人，遊坦之不得不受賄，而且一來就數目巨大。若非看在遊坦之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份上，為人也比較老實，季陽真想一刀砍了他。
“遊坦之，明天你去秦霜那裡報道，協助他進攻後金。”季陽說道。
“卑職，遵命。”遊坦之心裡一緊，到底還是遭到了嚴懲，這一去不知多久能回來。大內侍衛統領這個位置能不能保住，會被誰替代，遊坦之心裡沒底。
“你不擅長兵法，到了那裡一切要聽秦霜的話，不可造次。”季陽提醒道。
“卑職明白，我這就回去準備行李。”遊坦之回道。
遊坦之被發配到遼東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那個向他行賄十萬兩白銀的官員，乃是戶部一位侍郎，也被撤職查辦。這件事再次給了大臣們一個警鍾，連遊坦之這樣從龍的功臣都擼了，更別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