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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愛情並沒有什麽渴盼，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琉璃覺得自己大概再不會興起尋找伴侶的念頭。

　也罷，不能完美就不能完美吧，以後遇到真心相愛的情侶，只要她能幫，多盡些力好了。自己圓滿不了，讓別人圓滿其實也挺有成就感。

　但是，想憑這阻擋她，令她亂了心魂，休想！

　外衣已經被剝了個乾淨，酸軟的身體，卻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在這一瞬間，之前還猶如石雕般的琉璃，忽然抬腿直踹皇甫焱胯下！

　皇甫焱措手不及，被她突然踹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反壓著，狠狠甩了幾個耳光！

　“你不是要崇高嗎?你不是要忍耐嗎?你這又是做什麽?！”

　心裡突然有個聲音嘲諷道。

　琉璃卻是手下不停，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掐住皇甫焱的脖子，直將他掐暈過去，才回答道:“這話問的奇怪，已經發生過的不去怨恨，是我的選擇。但這不代表我什麽都不做，那豈不是窩囊?既然我能把惡人揍一頓，為何要放棄自己的權利?”

　“呵……”那聲音笑了，“這同你堅持的善，豈不是自相矛盾?”

　琉璃不為所動，反而恍然大悟道:“聽你這麽說……我倒是明白，為什麽大家總是下意識的回避善良，不願意承認善良。原來大家眼裡的善良，是同不辨是非、愚蠢無知、好心沒好報聯系在一起的，這是多麽的顛倒！

　實際上善良是什麽?善良是人最純淨的本性，是智慧的源泉，是無窮的財富，是一個人得以高貴脫俗的資本。

　可大家討厭的善良都是些什麽?不能明辨是非正邪分明的叫愚昧！不顧他人感受強加的叫逼迫！以綁架別人成全自己形象的叫自私！做了善事要求回報的叫假善！自以為好心沒好報的叫目光短淺！

　善良重意不重形，並非只有原諒才叫善良。對於作惡之人，狠狠揍他們同樣是善良。對於不知好歹的人，讓他們吃盡苦頭也叫善良。

　這就像父母管教孩子，只會原諒的不是好父母，一手拿糖一手提棍，才算合格。”

　那聲音像是被哽住了，停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那你所堅持的善，又是什麽?”

　“這要視情況而定，此時我認為把皇甫焱踹翻，甚至廢了他，讓他不敢再犯，就是善！

　否則他的惡行一旦達成，等待他的未來，就是在地獄裡腸穿肚爛，出了地獄與畜生道，也要為奴為妓為下/賤人，遭人凌/辱，可比現在慘多了，我這是在救他。

　若他與我不是舊識，我還懶得打他這幾個耳光讓他清醒。我做這些並不是報仇，也不是故意欺凌，我只是想避免他給自己種下惡因，所以這就是善！”

　琉璃說的理直氣壯，那聲音長歎一聲，“如此看來，你的道，便是善了。”

　“不，我的道，是中正！”

　哢——

　細微的碎響，來自於懸在丹田處那顆散發著六色彩光，並被一圈金光籠罩的金丹上。

　隨著第一道裂痕出現，不過眨眼的時間，數道裂痕出現在其上。

　……

　昨天剛下過一場小雨，今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深呼吸，胸臆間充滿了山林中樹木的幽香。

　自從離開雲天宗，來到這風景秀美的小山谷結廬而居，已經過去三年了。

　今天明心道君休息不出診，琉璃上午把院子裡曬的草藥翻過一遍，就翹著腳在籬笆上坐著。

　陽光暖融融的，二花團成個毛團兒，在她身側懶洋洋的打著呼嚕，一隻小麻雀站在手上嘰嘰喳喳的叫。

　“阿璃，蘋果甜奶糊好了，快來嘗嘗。”

　小麻雀被這聲音驚得撲棱棱飛走了，琉璃回頭看去，只見明心道君正端著一隻小碗向她招手。

　她連忙跳下籬笆跑過去，喜笑顏開的接過小碗。

　正待拿起小木杓，頭被輕輕拍了兩下，只聽明心道君極輕極輕的歎道:“喜歡吃甜食的幼崽，你何時能長大?”

　去拿木杓的手頓住，心裡無端湧起一股酸澀。對面這人心底的那份澀意，幾乎是沒有任何阻隔的傳到她心裡。

　那樣的渴望，那樣的急迫，卻又是那樣的無奈。然而這其中，卻還有那一絲絲的甜，縈繞心頭，揮散不去。

　琉璃抿了抿唇，抬頭，“阿墨，你說什麽?”

　“我說……能在這裡一直陪著我嗎?”

　好……

　她想這樣說，可那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是卡在了喉嚨裡。

　不行的，一直是有多久?

　她還要去找爹爹，她想回家，她想找回自己的記憶，她做不到一直在這裡陪著他。即使前路曲折，布滿荊棘，她也要往前走。

　沒錯，即使要報恩，即使有牽掛，即使情深意重，但她不會為此放棄自己的路。

　阿墨，對不起……我不能……

　但不等她將這話說出口，那人彎下腰來。

　他的面目有些模糊的陌生，冰藍色的長發，似乎變成了柔亮的黑色。身上沾染的藥香在這一刻，似是變成了淨水冰曇的冷凝香氣。

　那是人間所沒有的美妙香味，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細聞。

　“阿璃，唔唉……所以，我放……走……”

　耳邊的歎息聲太輕，她隻模糊分辨出這幾個字，額頭被溫軟的唇輕輕碰了一下。

　緊緊閉著眼，沒有再去看那常常渴望夢到，卻始終不能入夢的人。直到身體再也感覺不到山間的幽靜，琉璃才緩緩睜開眼，眼中有些濕……

　結束了，一切都過去了，二次結嬰，這是她的新生。

　丹田處的金丹已經不見，除了那些或痛苦或不舍，猶如隔世般的記憶還在心中縈繞之外，她沒有任何懸念的，完成了第二次破丹成嬰。

　那些原本深入骨髓的疼痛，現在已經被撫平。

　可對於明心道君玄墨， “記恩不記仇”的毛病，已經病入膏肓的琉璃，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全然放下。

　否則在最後一刻，她也不會閉著眼逃避。

　但這已算不上心魔，只能說是一種執念。

　“阿墨……”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嘴裡又忍不住喃喃的叫出這兩個字，“若你見了我現在的模樣，恐怕會笑話我吧?”

　自言自語的說完，琉璃的心情就已經平靜下來。

　有些無奈的深吸一口氣，不管再怎麽下決心不再哭，可眼眶自己濕了，她也沒辦法。

　算了，沒辦法的事情就隨它去吧，她以後努力修煉，一定要盡快回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