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福茶樓回來,張雲蘇在武館外面碰到一個熟人,俗音坊的老頭兒,樂老板。 “樂老板有何貴乾啊?”張雲蘇問道。
樂老板笑了笑,道:“自從那日聽了張館主的曲子,我心中一直存有不少疑惑,今日特來請教。”
雖然覺得這個樂老板有些意思,但張雲蘇真不太想跟一個老頭談音樂,況且他還要抓緊時間練功呢。
“不好意思樂老板,我沒時間。”
拒絕之後,張雲蘇便要轉身進武館,卻被叫住。
“張館主,我將你那胡琴做了一點改進,音色變得更好了,你就不想試試嗎?”
張雲蘇轉過身來,便瞧見樂老板舉著帶來的吉他,笑呵呵的看著他。大概是怕張雲蘇不信,樂老板又撥弄了下琴弦,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張雲蘇耳朵微動——這音色還真是比之前那個吉他好不少,甚至超過了前世他買來裝范兒的那把名牌吉他,這老頭怎麽做到的?
“樂老板請。”回過神來,張雲蘇笑著做出了“請”的姿勢。
來到武館大堂,張雲蘇便衝後面喊道:“鍾離,上茶!”
等鍾離沏了一壺茶送來,張雲蘇才道:“樂老板想問什麽請說吧。”
之前樂老板的注意力卻是落在了鍾離身上——頭一次來太極武館的時候鍾離太瘦,他沒怎麽注意;如今鍾離模樣大變,唇紅齒白,肌膚勝雪,他自然就多看了幾眼,然後就看破了鍾離的女子身份。
將目光從鍾離身上挪開,看了張雲蘇一眼,樂老板不由暗笑:這太極武館竟然用一個女扮男裝的美少女當下人,倒也有些意思。
“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向張館主請教這胡琴的彈奏技法,另外還想問問張館主有沒有新作什麽曲子。老朽活這麽大年紀,別的都不好,唯獨喜歡各種樂器和曲子,所以還請張館主成全。”
一個老人家這麽誠懇的向自己請教音樂,張雲蘇還真不好拒絕。
但是,不好拒絕不等於不能拒絕。
誰料還沒等張雲蘇想出一個好的理由,李莫愁就從後面走進大堂道:“張雲蘇,我也想聽新曲子,你之前的那兩首我都有點聽膩了。”
一個誠懇的老人家不好拒絕,再加上一個大美女就更難拒絕了,張雲蘇糾結起來。
此時樂老板又道:“張館主,我也不是白向你請教。若是心滿意足,這把新做的胡琴贈予你也未嘗不可。”
“你說真的?”
張雲蘇訝然了——這老頭居然不是個貪財的,反倒像是個性情中人啊。
“當然。”樂老板含笑點頭。
張雲蘇是真對樂老板新製作的吉他眼熱得很,再加上李莫愁也想聽,張雲蘇就有了點兒心潮澎湃的感覺,當即對身邊的鍾離道:“去書房把我笛子拿過來!”
鍾離應聲而去,樂老板則是疑惑道:“怎麽,張館主難道不用這胡琴彈奏嗎?”
張雲蘇笑道:“我先吹奏一首新曲子吧。”
“也行。”既然張雲蘇答應,樂老板就不急了。
等鍾離拿來了笛子,張雲蘇接過去稍稍準備,就放在嘴邊吹起了前世一首和江湖、武俠相關的絕世名曲。
聽到笛音,樂老板當即就是眼睛一亮,整個人都有了點精神煥發的味道,像是一張拉緊的舊弓。
李莫愁雖然剛開始沒聽出來什麽,可聽著聽著就陷入了某種情緒中,看著吹笛的張雲蘇發起呆來。
張雲蘇身旁的鍾離則是跟樂老板差不多,
雙眸放亮,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一曲罷,大堂中的幾人都還回不過神來,隻覺得仿佛有笛音在房梁上旋繞,久久不絕;又有余律沁入心底,叮咚作響。
“可惜,可惜!”樂老板最先回過神來,但卻是滿臉的遺憾,感歎著道:“此曲雖然聽著韻律簡單,但卻婉轉動聽,聲色悠揚,可謂是得到了五律之精髓。古人雲,大樂必易,誠不欺我啊!”
李莫愁也回過神來,張雲蘇這首曲子她喜歡極了,聽到樂老板的話便忍不住道:“你這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既然後面將這首曲子說得那麽好,怎麽前面又說可惜?”
樂老板道:“我是可惜這曲子還有所缺漏。莫不是張館主得到了一份殘缺的古曲譜?”
後面的話卻是問張雲蘇的。
張雲蘇一笑道:“這是一首笛子古箏合奏的曲子,我單用笛子吹奏,自然聽著有所缺憾。”
“合奏曲?”樂老板的眼睛又一次放光了,道:“張館主有曲譜沒,可否讓我謄錄一份?”
“沒有曲譜。”張雲蘇道,“但若是樂老板要的話,我晚上可以寫出一份。”
樂老板道:“那就麻煩張館主了,明天老朽定然還會上門叨擾。”
說完,樂老板竟然起身要走,而那新吉他則被他放在了桌上。
“樂老板,你這是?”張雲蘇不禁起身問。
樂老板拱手呵呵笑道:“今日在張館主這裡聽到剛才一曲足矣,這胡琴自然要按照約定贈予張館主。哦,差點忘了問張館主,剛才那首曲子名為?”
“《滄海一聲笑》。”張雲蘇道。
“滄海一聲笑,滄海一聲笑,哈哈哈···”喃喃念著“滄海一聲笑”這個名字,樂老板竟然大笑著轉身走了,連招呼都忘了打。
“這可真是個性情中人啊。”看著樂老板離去的背影,張雲蘇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下午無事,張雲蘇自然還是讓李莫愁陪著在大鳥籠裡面練功。經過近半個月的練習,如今張雲蘇已經可以憑借天羅地網勢隱隱的將一隻麻雀控制在雙掌之間了。
在捕雀功方面的進步更多地表現在身法上,身法更加靈動;登高方面則要差一些,因為這個對內力要求比較高,而張雲蘇目前仍只是後天四重,凌空飛躍時很容易內力不濟。
不過,張雲蘇預感離自己的內功再進一步達到後天五重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所謂厚積薄發,他練了五年的太極勁前三重,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突破第四重也不奇怪,何況這些天他苦練古墓派武功對內功修為也是多有增益的。
三江鏢局。
“···總鏢頭,今天的搜查結果就是這些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天音宗宗主及其傳人的消息。”大堂中鏢頭蔣雁峰對段雲鷹道。
段雲鷹聽了眉頭緊皺,道:“三江縣境內的各家客棧都派人查問了嗎?”
蔣雁峰道:“已經查問了一個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段雲鷹道:“這麽看來,只能派人去各家各戶中查看了。”
這時大堂中一位坐在椅子上臉色不怎麽好的鏢頭道:“總鏢頭,那拓跋泰並沒有要求我們一定要搜索到什麽消息,更沒有限制搜索的時間。況且,他所要找的人也不一定就在三江縣,我們何必如此認真?”
段雲鷹看向那鏢頭,道:“雲蛟,我知道你和段承受傷後對拓跋泰心懷憤恨,但現在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魔教中人向來行事陰詭狠辣,所以,即使那拓跋泰沒有限定時間,我們也要賣力的搜查,否則日後他察覺到我們在這件事上有所敷衍,順手就可以把我們三江鏢局滅掉!”
段雲蛟聽了不甘地道:“我明白了總鏢頭。 ”
見此,蔣雁峰才問道:“總鏢頭,若是派人去各家各戶搜查,恐怕還需要縣衙那邊批準和配合,否則阻力會很大。”
“今天晚上我就去和知縣還有那左元生商談此事,你隻管和其他鏢頭商量好明天如何分派人手就好了。”
“是。”
次日,樂老板一早從俗音坊中出來並沒有打開店門,而是向西街走去。來到縣城十字路口,瞧見縣衙專用布告欄處圍了不少人,他便也過去看了看,然後雙眼就不由眯了起來。
並不是所有人都識字,所以有識字的在念布告中內容——
“今有西域妖女遁入我三江境內,此女頭髮花白卻容貌極美,且善以聲音惑人。其作惡多端,若有人看到此妖女蹤跡請立馬到三江鏢局告知。鏢局確認消息屬實,即可獲得500兩賞銀!”
布告欄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能以聲音惑人是什麽意思,該不是真會妖法吧?”
“通報一個消息就給500兩,這三江鏢局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這些天三江鏢局的人一直在搜查什麽女子,原來就是找這個西域妖女呀。也不知這女的是真作惡多端,還是和三江鏢局結了什麽仇怨。”
“···”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樂老板面無表情的從人群中退出來,然後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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