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不得不承認,漢獻帝的個很倒霉的皇帝,現實被董卓當傀儡當了幾年,好不容脫出了魔掌,結果沒幾個月又再度變成了董卓部下的傀儡,這等衰事,發生在一個皇帝身上,那是夠倒霉的。.+? (.+bsp;\s*
心中同情了一下荀彧,曹洪說道:“恐怕是李傕郭汜的軍中有高人,所以呂布才會被他們所敗,子修那呂布結果如何?”
曹昂答道:“聽說那人說呂布敗逃之後往武關方向逃去。”
荀彧聞言色變:“武關?他不走潼關卻走武關?從關中出了武關之後行軍三日就可以到南陽郡,南陽郡如今正在袁術手中,這呂布是要去投靠袁術?子修,這消息是真是假?李傕郭汜真破了長安?”他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曹昂答道:“看來是真的,那家夥說得言之鑿鑿,還說是因為關中大亂,洛陽又是腐屍遍地,沒法過活才逃來此處,況且他也沒必要拿當今天子來開玩笑。”這是一句大實話,沒人會拿自己的皇帝的安危來開玩笑,特別是封建社會的百姓。
歷史上呂布敗在李傕郭汜手上後確實過了一段四處流浪的日子,先投靠袁術,接著是河內太守張揚,再接著就是袁紹,最後才從袁紹的地盤偷襲曹操的兗州,史書上地這些記錄只是寥寥幾筆帶過,其中的具體情況誰也不知道,但是呂布剛好就趕在這個時候選擇投靠袁術,那就在袁紹之畔的曹洪會否有機會和呂布短兵相接。那就真是未知之數了。
“死了孫堅,來了呂布,這個袁術運氣倒是不錯。”曹洪笑道。
荀彧卻正容道:“子廉切莫掉以輕心,呂布雖然敗於李傕,郭汜之手,只怕是因為王允之輩忌憚他乃董卓故舊的身份,不敢讓其全權指揮軍隊。導致呂布多有掣肘,此人驍勇善戰,麾下兵精將猛。若是歸於袁術麾下,實在不可小窺!”
曹洪點了點頭說道:“文若放心,我不會輕視任何對手。”隨即想起一事。向曹昂問道:“子修,你說那個關中來的難民,大概多少歲,長得什麽樣?”
曹昂答道:“此人大概三十出頭吧,身材中等,略顯削瘦,有西涼人那種被暴曬而出的黝黑,面容棱角分明,很是剛毅。”
曹洪聽了心中一動,像曹昂問道:“為何是西涼人那種被暴曬而出的黝黑?黝黑之人天下克多了去了。”
曹昂正要回答。荀彧卻接過了話頭說道:“這事我授予子修的觀人之法,西涼之地黃沙莽莽,豔陽高照,其後又比較乾燥,所以那裡人的膚色大多都比較黝黑。臉上的皮肉會有乾燥開裂的印跡,南方雖然也有烈陽當空,但是空氣濕潤,所以不會乾燥開裂的印跡,此乃記載在一本漢朝方士遊記之上的見聞。”
曹洪點了點頭笑道:“讀書萬卷,不出門也隻天下事。就是這個意思吧。”
荀彧笑道:“子廉客氣了,不知子廉為何要問子修這些事呢?”
曹洪笑道:“文若難道不覺得這難民來得蹊蹺?如今李傕郭汜破長安的消息文若在潁川還沒聽到,這人就跑到更東面的濟陰定陶來了?”
荀彧聽了點頭道:“此言有理!除非他是從李傕破了長安之後立即孤身而來的,若是隨大批流民走動的話不可能這麽快。”
一旁的說道曹昂:“一個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從長安跑到了濟陰,這人不簡單啊!”
曹洪問道:“這人在哪?”
曹昂說道:“尚在定陶的土牢之中,正準備給他入戶籍呢。”
曹洪說道:“立即傳書把他給我提到這裡來,我要親自審問此人!”
曹昂答道:“諾!”隨即離開。
荀彧這時起身說道:“如此重大的消息,我要立即回東郡告之主公!本來還想在此盤桓幾日,恐怕是不成了。”
曹洪起身笑道:“來日方長!只是文若不好奇這難民是何人麽?”
荀彧訕笑道:“應該就是一個將官之類的吧,或許是董卓麾下,或許是呂布麾下,甚至是西涼馬騰,韓遂麾下,只是厭倦殺伐所以前來隱居罷了,一個將官,千裡獨行,亦非難事。”
顯然荀彧對於曹洪的重視不以為然。
曹洪笑道:“文若言之有理,不過既然抓到了,就得問問,看看還能得到什麽消息。”
荀彧笑道:“子廉持重,也是好事。”
兩人說話間下了閣樓,荀粲正和曹佼玩得開心,當荀彧叫他走時,小家夥盡然有點戀戀不舍,曹洪來到盛美貞身邊,告之了和荀家結親的事情,盛美貞之父盛憲也是天下名士,家學淵源,對潁川書院之主荀家自然有好感,聽了也是喜不自勝,立即送了兩塊美玉雕成的玉佩給荀粲,當做見面禮。
荀彧讓兒子收了之後隨即告辭。
荀彧父子走後,曹昂回到了院中說道:“叔父,侄兒已經讓隨從連夜傳信給季重,讓他派人連夜用囚車把此人拉來,兩日後必到。”
曹洪點了點頭問道:“子修,你覺得季重此人怎麽樣?”
曹昂聞言一愣,想了想說道:“季重這人很有意思,說起話來妙語連珠,而且才思敏捷,文采比我更是好上一大截,下棋就略差了我一籌,每次都輸在毫厘,但是越是這樣,侄兒越感到酣暢淋漓。”
曹洪聽了心道:“只怕是棋藝也好上你一大截吧?不然怎麽能拿捏如此之準,不錯,小小年紀就會討人開心,我沒看錯他!”
心中一邊想嘴上一邊說道:“子修,我這也在修建賭坊,你既然來了。就隨青芒一同監工,隨便幫我招收一些搖骰子的人和雜工,至於住的地方,就在此處吧”
曹昂聽了立即來了精神,問道:“這賭坊也有侄兒的二成?”
曹洪笑道罵:“有!你這財迷。”
曹昂立即歡呼雀躍:“這樣看來,十年之內,我就比父親還有富有了!”說完隨即告辭離開監工去了。
兩日後。一輛囚車在濟陰郡兵的押送下進入了乘氏國,囚車中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被下到了土牢之中,曹洪第一時間親自到了土牢關押那男子牢房前。默然地打量著此人。
對這個因為吳孟重編戶籍無意之中抓到的黑戶曹洪是無比懷疑的,他絕對不知是關中某一支軍閥麾下的將官那麽簡單,因為任何一個逃兵都不會束手就擒。甚至不會說自己是從長安這種四戰之地而來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不能確定他之前效力的軍隊是否和這裡駐扎的軍隊有冤仇,所以沒有逃兵會這麽蠢。
但是此人卻給人抓到了,然後老實地告之了自己來自關中以及長安的情形,這種真真假假的信息讓曹昂和吳質都失了方寸,前來找自己問話,根本就是蓄意製造混亂,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就算聰明如荀彧。恐怕這時想的都是去告訴曹操這個大消息,而不會注意這個偶然從關中跑出來的‘流民’。
這種高明的脫身手段就和現代在敵軍境內脫離大隊的士兵逃生方法是一樣的,泄露勁爆消息,引起騷亂,讓所有人忽視他。
曹洪是雇傭兵。所以當這件事發生之後他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這個‘流民身上’。
此時,那個流民也正在打量自己,眼神鎮定如恆,絲毫沒有慌亂。
同時,曹洪發現了,這個人。居然是個練家子的,修為已經到了煉精化氣的頂峰,雖然和很多將領沒法比,但是只要願意,至少可以混到一個帶領千人的校尉之職。
更妙的是,這人有如此修為,但是手上只有一邊有因為和兵器摩擦而產生的老繭,另一邊則沒有,要知道這年頭行軍打仗的誰都會用一把長兵刃,能練到他這份上的軍人,兩邊手必然都會有老繭,就像泰山賊伊禮一樣,可是這家夥,只有一邊有老繭。
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他隻玩過單手兵器,玩單手兵器,修為又這麽高,那就意味這一件事,此人練武純屬玩票性質,而且有名師指點,這種人往往只有兩個身份,出生高門的官二代,或者是出生於富戶的富二代。
眼前此人一身粗布麻衣,已經難以辨別他真是身份,可是他手上的老繭卻出賣了他。
看了半晌之後,曹洪把侍衛揮退,牢房之中只剩下了這男子和曹洪兩人。
“閣下高姓大名?”曹洪含笑問道。
男子答道:“賤命李文需,乃是關中賤民,沒有表字。”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聽起來極為誠實可信。
曹洪笑了笑說道:“李...文....需?哈!關中賤民肯定是務農為業?操持農具多年,怎麽雙手只有一邊有老繭?難道關中農具一隻手就可以用了?是單手的鋤頭?還是單手的犁耙?”
男子聞言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看著曹洪,只見曹洪打開了牢門,走入牢房裡,對這那個自稱李文需的男子淡然笑道:“閣下這等修為?怎麽會給幾個查戶籍的郡兵抓到呢?還是怕自己出手了,驚動大隊人馬,不得在兗州安生?是以放出這消息嚇得我那侄兒立即來找我,然後又指望我嚇得立即去找我大兄?接著你就安心地在定陶做個良民了?”
李文需聞言臉色驚恐起來,向看怪物一般看著曹洪,卻聽曹洪接著笑道:“想必你來時已經打探過很多消息了吧?濟陰太守吳孟是個庸才,做主的是我曹洪,但是遠在乘氏國,所以你選在定陶落腳,人多,做主的又是個廢物,加上兩個小孩,多麽適合隱姓埋名的地方啊!對嗎?”
被說穿了心中所想的感覺是很不舒服的,李文需現在就是如此,他心中千百個後悔,本來以為曹操佔了兗州,相對太平,而濟陰這個放又是一介武夫在做主,是以想在這裡隱性埋民,卻沒想到這勞什子揚武中郎將竟然又如此本事。
竟然能夠在如此震撼人心的消息之前注意到不起眼的自己,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攻心之計居然被一個武夫識破,實乃始料未及的事情。
看著李文需一臉惶惑,震驚,曹洪又笑了,說道:“如今天下群雄並起,閣下心思如此細密,想必是一個才智高絕之士,東邊不亮西邊亮,原來的主公不好,換一個便是,擁兵自重的人這麽多,總有一個是明主,何必要隱姓埋名,姑父一身所學?”
李文需畢竟不是一般人物,被曹洪看穿之後開始的惶惑很快就被他強自壓抑下來,聽到曹洪如此說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大聲,很暢快,似乎聽到了什麽極為可笑的事情。
曹洪默然看著他,等他笑完以後,才問道:“閣下笑什麽?”
李文需喘著氣說道:“只怕天下雖有明主,卻無人再敢用在下!”
曹洪問道:“為何?我大兄唯才是舉,誰人都可以用。”
李文需看著曹洪,平靜地說道:“難道連鳩殺先帝的人也可以用嗎?”
曹洪聞言大吃一驚,先帝!被鳩殺的先帝!不就是漢少帝嗎?這家夥難道是..........
李文需!李文需!李儒字文優!靠,我早該想到了!竟然是董卓麾下的謀士李儒!這家夥居然沒死?還跑到了我這裡!曹洪一時間徹底腦亂了。
李儒看著默然不語的曹洪,還以為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時語塞,隨即冷笑道:“既然在下被將軍識破了真是身份,那就任憑將軍處置吧!”
曹洪平靜了一下心緒,平靜地問道:“閣下怎麽大駕光臨我濟陰郡了?如今李傕郭汜破了長安,理該重用閣下才是。”
李儒答道:“沒錯,李傕入長安之後立即上表我為侍中,結果未央宮那豎子卻以死相逼,堅決不準此奏,還要我性命,李傕的謀士賈詡勸李傕不能傷害天子,不然會成天下群雄眾矢之的,所以此事作罷,我心中明白,劉協恨我入骨,今日以死相逼免我官職,明日就會以死相逼要我性命,我若不走,豈非任他魚肉?”
曹洪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來,天下確實無人敢用閣下了。”
李儒笑道:“但求給李某一個痛快。”
“誰說我要殺你了?”曹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