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片和樂,夕顏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在看什麽?”黎軒順勢從身後摟住她纖細的腰身。
“王爺。”夕顏側頭笑笑。原以為那次出門之後她就會順理成章地稱呼他名字,誰承想回來後她還是以“王爺”相稱,說是不能壞了規矩。至於“夫君”什麽的,更是想都不用再想聽到了。
“什麽稀奇事讓你看得這麽入神?”
“嗯……我瞧著——“夕顏有些猶豫地指指窗外,”夏霜和小恩子……似乎挺聊得來。”她都見著好幾回了。
黎軒往外看了看,兩人也不知正在說些什麽,只見小恩子眉飛色舞地在空中胡亂比劃,夏霜笑得前仰後合。
“像是這麽回事。”他笑了笑,看夕顏面露憂色,不禁奇道,“你是不喜歡他們走得太近?”
夕顏搖搖頭。“不是。只是……”
“只是什麽?”她身上散發淡淡清香,讓他忍不住湊近,故意用臉在她粉頰上輕輕蹭了蹭。“身上擦了什麽,這麽好聞?”
夕顏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不自然地推推他,“哪有什麽……王爺……咱們好好說話……”
“那你倒說呀。”黎軒笑道,“剛才問你了,只是什麽?”
夕顏被他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隻好低著頭,老實說道,“嗯……我怕……怕夏霜會有點喜歡他。”
“這有什麽的?”黎軒納悶道,“你是覺得小恩子配不上夏霜?我瞧著也還好。”這小子模樣還算周正,也會討女孩歡心,她的婢女配他的小廝,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夕顏瞪大眼睛:“可是小恩子是有意中人的啊!”
這會反倒是黎軒傻了眼:“是麽?你怎麽知道?是誰?”
“就是……”夕顏聲如細蚊。“就是……從前……園子裡的……女鬼啊。”
黎軒一愣。“女鬼?”
“嗯。”夕顏臉又紅了。“您忘了?有次咱們去捉蛐蛐……就看著……嗯……您再想想……”
園子……女鬼……
黎軒恍然大悟。“你想哪去了?”他笑著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那時夕顏十一二歲,有次倆人在府裡一處廢棄的園子裡捉蛐蛐,忽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輕吟,直叫得人全身酥軟。黎軒那時已經大約知道是怎麽回事,拉著她便要走。偏夕顏以為有鬼,明明怕得厲害,卻非要過去看個究竟。兩人正拉扯之間,就看著假山後面跑出個面紅耳赤的丫頭,見著他們也不行禮,飛也似地跑了,再後來,才看著小恩子尷尷尬尬地走出來。
當時夕顏年幼,也不覺得怎麽,只是奇怪他怎麽跑到個空無人煙的地方欺負人家姑娘——那女孩叫得多可憐啊。她好像為這事還氣得說了小恩子兩句。如今長大了,細想之下也知道那時兩人是在做什麽勾當,不免就有些為夏霜擔心。若是他早就有了相好,那夏霜這個傻丫頭不是要平白傷心了麽?
“那算什麽意中人?”黎軒嗤笑道。“再說那時候被你打斷了,不是也沒成麽?”
夕顏臉漲得更紅,“可是……他也跟人家……”
他看夕顏的樣子,心說還是別逗她了,於是正了正神色,道,“那個丫頭,你後來還見過麽?”
夕顏茫然地搖搖頭。其實她連那人的長相都沒怎麽看清過呢。“她怎麽了?”
“那事以後,她也怕被咱們說出去,後來央她爹娘另求了個差事,到下面莊子去了,如今,應該早就嫁人了吧。”
“那她跟小恩子不就……”夕顏遲疑地說。
“本就沒什麽。”黎軒不以為意道。“男人在那個年紀,總免不得想做些荒唐事。不過都是小孩子瞎胡鬧罷了。”他忽然心念一動,看向夕顏,故意調侃道,“只是你從前心眼最小,就連我有次跟兄弟出去見見世面,你都氣得幾天不肯理我,記得麽?”現在想想,她那時吃醋的模樣還怪可愛的。
夕顏一愣,局促地低下頭,絞弄著手裡的帕子。“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我、我現在……不會了。”
“哦?”黎軒挑眉,語氣冷下來,“你現在又如何?”
夕顏強壓下心中苦澀,抬起頭來朝他溫婉地笑笑。“王爺身居要職,本來就免不得要經常應酬。不要說是跟外面的……姑娘逢場作戲,就是……將來再帶些姐姐妹妹回來,也是應該的。只要是王爺喜歡的,夕顏也覺得歡喜。”她有什麽資格生氣?寧若待她都如此寬宏大量,難道她還能去計較別的?再者,他本也不是她的。
“歡喜?”黎軒的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聲音冷了幾分,“你替我歡喜?”
夕顏裝做毫不在意地笑著點頭。
黎軒目光深沉地望著她,忽然笑了起來:“你如今……果然很好,很賢惠。”
沒有勉強,沒有難過,她說的,都是她真心想的。他也不知該誇她大方,還是該笑自己多情,他居然以為她多少會有些在意。就連一向大度的寧若當初都因為他要娶夕顏跟他翻了臉,如今,她卻能輕輕松松說出“覺得歡喜”的話……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他外面有多少女人,也不在乎他還會有多少女人。
不過因為,他不是她心上那個人。
“……謝王爺誇獎。”
一時之間,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夕顏忽然聽到黎軒低沉地說道,“夏霜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或許只是一時走得近些……若他們真是彼此有意,我自會成全他們。”
“夕顏代夏霜謝過王爺。”夕顏低著頭,恭敬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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