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到秦家之前,盧衝腦補的是大宅門那種場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對盧衝評頭論足,想想都可怕。 可已經提出來了,不能中途退縮了,盧衝隻得硬著頭皮,坐著秦亞楠低調的桑塔納,進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別墅群。
在一處古樸的別墅前,盧衝下了車,跟著秦亞楠走進去。
門口兩個警衛還要搜盧衝的身,秦亞楠瞪了他們一眼:“看清楚,他是誰?”
那兩個警衛認真地看了盧衝一眼,全都嗔目結舌:“這不是亞峻嗎?你不是已經……怎麽又……”
盧衝有點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秦亞楠已經扯著他的胳膊,走進別墅。
出乎盧衝的意料,別墅裡,除了齊浩天和齊萌萌之外,只有一對老夫婦。
說是老夫婦,也不太正確,他們大概都只有五十歲左右,卻都已經頭髮花白。
秦亞楠的父親秦保國,穿著一身唐裝,看上去非常慈祥平和,如果在外面,看起來很像胡同口的老大爺,可盧衝聽秦亞楠說過,這位慈眉善目的大伯,可參加過對付安南猴子的自衛反擊戰,領著一個營,滅掉了猴子們的一個團,老頭現在身上可是帶星的,之所以沒有穿一身戎裝出來,大概是怕嚇著自己吧。
秦亞楠的母親羅英梅,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看上去有點像居委會大媽,整天給人張羅著相親的那種,可盧衝聽秦亞楠說過,老太太當年是部隊的衛生員,跟著一起上前線,從槍林彈雨中救下了重傷的秦保國。
對於保衛華夏免受外敵入侵的英雄們,盧衝都是深懷敬意的,一開始,他有點抗拒來秦家,可當他聽秦亞楠說過兩位老人之前的事跡,他發自內心的崇敬。
秦保國和羅英梅怔怔地看著盧衝:“像,太像了……”
盧衝其實一點兒都不納悶,這個世界上長得相似卻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不乏其人,就他重生之前,就曾遇到過好幾個人跟他長得有點像,當時他還以為是父母在外面有私生子,可仔細了解後,發現那些人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秦亞楠咳嗽一聲,秦保國和羅英梅猛然驚醒,連忙說道:“小盧,到屋裡坐。”
盧衝大大方方地走進客廳,坐下來,坦然自若地面對著兩個老人。
羅英梅笑眯眯地看著盧衝:“你是江城人?你家裡還有什麽人?”
盧衝有點奇怪自己的感受,第一次來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他卻沒有一丁點的緊張,仿佛回的是自己的家,有點不像自己啊,聽羅英梅問自己,盧衝說道:“我是江城人,我奶奶幾年前病逝了,我父母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現在只剩下我和爺爺。”
秦保國看著盧衝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你家祖籍不是江城吧?”
盧衝詫異地看著秦保國:“不是江城,是在伏牛山中的板橋。”
秦保國的神情越加激動:“你爺爺叫什麽名字?”
“盧萬成。”
“啊,”秦保國和羅英梅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歎,急忙問道:“你爺爺在抗倭戰爭中是做什麽的?”
盧衝有點詫異他們的反應,自豪地說:“我爺爺曾追隨張自忠將軍抗倭,曾擔任過張自忠將軍的通信班班長,後來跟隨劉汝明將軍……”
“天呢,”秦保國和羅英梅都露出狂喜之色:“天呢,我們是至親啊!”
盧衝懵了,徹底懵了:“您姓秦,我姓盧,我們怎麽會是至親呢?”
秦保國指著自己的臉:“小衝,
你再仔細看看我的臉,看我長得像誰?” 盧衝仔細打量秦保國的臉,眼睛越睜越大:“天呢,你長得像我爺爺,這是怎麽回事?”
秦保國講起發生在那個烽火連天歲月裡的一個故事。
張自忠將軍陣亡後,盧衝的爺爺盧萬成隨著大部隊被編進另外一個國民整編師,追隨劉汝明將軍,在抗倭戰爭即將勝利前夕,華夏兩大陣營有個短暫蜜月期,兩支軍隊駐扎在同一個鎮子上,盧萬成住的地方靠近秦家老爺子秦正峰住的地方。
那天,盧萬成的老婆,也就是盧衝的奶奶,生了雙胞胎男孩,而在前幾個月,秦正峰的老婆生下的孩子夭折了,秦正峰夫婦整天以淚洗面,盧萬成當時跟秦正峰意氣相投,心裡不忍,便把雙胞胎兒子裡的一個給秦正峰夫婦養育。
雙胞胎的老大,便是盧衝的父親盧軍重,次子,便是改姓秦的秦保國。
後來,抗倭戰爭勝利結束,雙方反目,盧萬成不想跟同胞自相殘殺,便丟下槍,回老家務農,再後來,老家發了一場洪水,所有的東西都衝沒了,盧萬成便攜家帶口,從老家遷移到幾百裡外的江城。
解放後, 秦正峰帶著秦保國去找盧萬成,卻發現盧萬成老家已經被洪水衝成廢墟,不知道盧家人是死是活,從此之後,秦保國曾尋找過好幾次,都無功而返,卻沒想到,幾十年後,居然陰差陽錯地找到了至親的親人。
“原來你們遷移到江城了,”秦保國感歎道:“難怪我們去你們老家找了好多次,都找不到你們。”
盧衝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也太湊巧了吧。
“太高興了,”秦保國笑著說:“小衝,趕緊給你爺爺打電話……”
羅英梅笑著說:“保國,咱們不應該去江城一趟,把咱爸接過來嗎?”
“那是當然了,”秦保國說:“不過去之前,要給咱爸打個電話,讓老人家心裡有底。”
齊浩天坐在那裡,想要說些什麽,嘴巴張了張,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盧衝注意到齊浩天的神情,他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雖然秦家老爺子秦正峰過世了,但虎威猶在,秦家老爺子的門生故吏看在秦老爺子的面上給秦家頗多照顧,可一旦傳出秦保國不是秦老爺子的親生兒子,而是一個老農民的親生兒子,結果會怎麽樣,誰都不太清楚,雖然有些人是不太看重血統,但大部分人,特別是北平人,非常看重這個。
這個道理齊浩天明白,但他不好說出口,秦亞楠也明白,但她不忍心打斷父親的興致。
現在只有盧衝能夠把這一個道道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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