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真說了啊?”
天佑還在裝不好意思,振遠上仙卻是等不急了,催促著天佑:“有話你倒是快說啊!”
看火候差不多了,再演就過了,天佑也終於擺出一幅羞於啟齒的樣子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您看,我都把自己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所以我想……我想以後都能跟著您學習煉器。希望您可以把我當成呂萌和葉三山師兄一樣教導。”
天佑剛說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時候振遠上仙立刻就明白了天佑這是打算要好處了,想到這是人家的東西,不可能無償的拿出來,倒是也沒什麽不高興的地方,只是這心思就和之前稍微有了些變化。本來嘛,這也是人之常情。突然得到無償發放的高檔禮品,是個人都會高興,可這正高興呢,突然又聽說這不是送,而是賣,這心情自然就不一樣了。
不過,天佑聰明就聰明在這裡。他沒跟振遠上仙提那些俗物,而是要求學藝,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神洲大陸和很多社會觀念和我國古代都很類似,好學一直被認為是一種美德。所謂“竊書不算偷”,雖然有些強詞奪理,卻也能看出整個社會對向學之心的一種讚同和支持。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天佑說出要用求學來做為報酬的時候,振遠上仙的想法立馬就不一樣了。本來因為入門考核時的第一印象對天佑很有好感,知道這孩子吃苦耐勞,後又因為太一劍的事情確認了天佑的天賦同樣出眾,加上這次的技術攻關,更是對他喜愛非常。
如此受振遠上仙看中的弟子想要向他求學,振遠上仙心裡只有高興的想法,跟本不會當做是種交易,自然之前出現的那一絲絲不快也就立刻消失了。
但是,對振遠上仙來說收個徒弟不算什麽,對天佑來說卻是比什麽寶貝都要來的更有價值。
如果說知識就是力量,那麽紫霄宮所掌握的就是神洲大陸力量的巔峰。尤其是在這個知識獲取渠道十分閉塞的世界上,能得到振遠上仙這累頂尖存在的指導,這個價值已經不是價值連城可以形容了。那跟本就是價比一國啊!
而且,能向振遠上仙求學還只是天佑所得的一部分好處,振遠上仙的價值可遠不止能傳授頂尖學術那麽簡單。
呂萌是什麽身份?年不過及笄,才28級的煉髒期修為,雖然有個在秦國做到禦史大夫的爺爺,和身為廷尉丞的爹,但她在秦國是什麽狀態?一群王孫公子中都無人敢惹,任意出入王城無需通報,連秦王和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難道這些只是因為他爺爺和父親的身份?
禦史大夫雖然位列三公,但說不好聽一點也就是給秦王打工的。真急眼了,秦王說殺也就給殺了。那他為什麽還要對呂萌那麽客氣?還不是因為紫霄宮因為振遠上仙?
中立區的各大教派本就不在十國管轄范圍內,像紫霄宮這種公認的超級門派就更不能得罪了。除了真的腦子有坑的,是人是鬼都得給點面子。振遠上仙雖然不能代表紫霄宮,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個人實力,只要肯拉下面子親自出手。滅一國不敢說,搞殘你絕不是問題。
這種大神的親傳弟子,這身份有幾個敢不買帳的?
當初秦國的那次地獄魔龍靈騎事件,那個賀蘭為什麽一開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而且還有那麽多秦國官員會買帳?那唐國特使又為什麽被個毛頭小子訓的跟孫子似得?還不就因為那個賀蘭是寶頂玄宗的人?
說起來那寶頂玄宗在佛門之中都不算大派,也就是在唐國范圍內影響力較大,
到了中立區紫霄宮都懶得搭理它。就這樣一個二流門派的太子黨都敢跑出來四處裝逼,那如果天佑成了振遠上仙的弟子呢?當然,天佑沒打算直接成為振遠上仙的入室弟子,他要的是絕對的實力,而不是當個後勤主管。跟著振遠上仙在這方面是肯定沒什麽發展前途的,這一點天佑很清楚。
這邊振遠上仙聽完了天佑的請求之後僅僅是遲疑了一小會便做出了決定。
“沒問題,你這個徒弟我收了。明日我就去和掌門說,把你調來我寶器宗,做我的弟子。”
“不不不,振遠上仙您誤會弟子的意思了。”天佑知道自己不應該加入寶器宗,所以趕緊解釋。“弟子並不像調來寶器宗。弟子還想留在神兵宗,只是希望可以跟著您學習煉器。”
這是振遠上仙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說想成為自己弟子的,而天佑緊跟著又創造了另一個第一次,那就是第一個拒絕成為他入室弟子的紫霄宮弟子。
“你說你要跟著我學煉器,但又不要成為我的入室弟子?”
天佑連忙點頭。“是的,請振遠上仙準許。”
振遠上仙還有些接受不能,遲疑著問道:“你既然想要和我學煉器,又為何不願加入我寶器宗呢?難道我寶器宗就真的比神兵宗差很多嗎?”
“不,弟子沒有那種想法。紫霄六宗各有所長,都是我紫霄宮擎天之柱,或許規模與戰力有所出入,但卻如人身上的五髒六腑一般,本就不該分什麽強弱好壞。”
天佑這話說的圓潤,振遠上仙倒沒生氣,反而被天佑把剛有點起來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那好,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為何不肯加入我寶器宗?”
“這個……其實是弟子的一些私心而已,還望振遠上仙聽後不要嫌棄弟子貪心。”
本來還憋著口氣準備批評教育一番天佑的振遠上仙聽到這個回答也是被激起了好奇之心,於是饒有興趣的問道:“哦?那你說說你有什麽私心?”
天佑也沒繞彎子,直接說道:“紫霄六宗雖有分化,但基礎教學卻都一樣,差的不過是那各自所長,因而如果只是想些學紫霄心法與基本身法、術法這些,那在六宗之中哪都一樣。但是,寶器宗煉器、布陣之法獨步天下,莫說一般門派,就在我紫霄宮內橫向比較,也能甩開其他五宗十萬八千裡。”
這話等於是在變相的拍寶器宗馬屁,振遠上仙這個寶器宗大宗主自然是聽的直點頭。不過天佑說到這裡卻是忽然開始轉折。
“但是,寶器宗雖煉器、布陣天下無敵,卻不像神兵宗長於養兵、修身。倘若有兩名修為接近的兩宗的弟子約好數年之後於某時某地相約一戰,那寶器宗弟子定當勝出,因為他可以提前在此地布好陣法,並可提前煉製準備交戰需要的兵刃、法寶。但若此二人是突然相遇,立時交手,那結果自然會發生逆轉,恐怕數招之內就能分出高下。”
天佑說的這都是寶器宗和神兵宗的固有問題,振遠上仙自然不會反駁,而且也沒得反駁。
看振遠上仙沉默,天佑立刻繼續道:“弟子貪心,想取二宗之長集於一身,故而鬥膽向仙尊求學。然二宗之長各有特色。這煉器之法弟子也算基礎厚實,仙尊今日也該有所了解,所缺不過陣法、導靈之內容,學起來自然事半功倍。若有振遠上仙您這樣的宗師指點,相信弟子定可以輕松習得煉器之精要。”
“你既然明白,為何還不肯來我寶器宗?”振遠上仙聽了天佑一番話雖然不再生氣了,可心裡卻更迷糊了。完全搞不懂天佑的意思。
“弟子剛才所述便是原因。這煉器一道於弟子來說本不陌生,又有您的指點,自然輕松快捷。然神兵宗所學頗多,且都是弟子未曾接觸過的東西,如弟子只是偶爾旁聽,斷然無法習得其中精要。加之神兵宗也沒有一個振遠上仙您這樣的大宗師教導於我,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弟子身在神兵宗,隻偶爾來我寶器宗遊學便可習得我寶器宗真傳之精妙,反之弟子就學不會那神兵宗的精要之處。故而弟子想要兩者兼顧就必須留在神兵宗。還請振遠上仙成全。”
天佑說到最後直接單膝下跪抱拳一禮,振遠上仙卻沒立時反應,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開口說話。
“那條腿也跪下。”
“啊?”天佑先是一愣,隨後突然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改成雙膝跪地,對著振遠上仙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撞的地面青石板都跟著震顫了三下。
感覺到腳底傳來的震動,振遠上仙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徒弟磕頭是真使勁啊,地都跟著顫。
天佑磕完頭就抬頭看著振遠上仙,而振遠上仙也是立刻說道:“此刻開始你就是我振遠上仙的記名弟子,隨我學藝,卻非我嫡傳。以後若有別的仙長看中於你,你自可拜他們為師,只要那位仙長不反對,也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可明白?”
記名弟子天佑有聽過,是一種介於普通弟子與入室弟子之間的存在。比起普通弟子,這些記名弟子的待遇顯然要好的多,起碼仙長在教導方面會對他們有所傾斜。但和入室弟子又有不同的是,記名弟子存在很大流動性,隨時可以離開,且不存在利益糾葛。如果是入室弟子,那就和民間的父母子女一樣,如若師尊離世,弟子是有繼承權的。而且,除非被師尊主動逐出師門,入室弟子自己是不能違背或者離開自己的師尊的, 否則就是背叛師門,是欺師滅祖,會受到所有正道人士的鄙視和唾棄,搞不好還會被師尊派出的其他師兄弟清理門戶。
總之記名弟子屬於一種約束力較小的師徒關系,有名分存在,但不看作是正式弟子。並且,一個人可以成為很多人的記名弟子,但正式的師尊就只能有一個。
“好了,你且起來吧。”讓天佑起來之後振遠上仙又說道:“本來記名弟子是不需要給師見面禮的,但你幫了我這麽多忙,我卻只收了你做記名弟子,總是有些虧待了你。”看天佑要客氣,振遠上仙連忙伸手製止。“莫要推辭。我也沒打算送你什麽好東西,只是一件殘品法器,對你也算有些用途,你且拿去吧。”
振遠上仙說著就開始翻找自己身上的乾坤袋,結果一連找了三個都不是,看的天佑直發呆。
像無憂袋、乾坤袋這類芥子須彌之類的法寶那都是極為珍貴的,天佑當初從呂萌那兒搞到一個只有8格空間的次品無憂袋都能笑的合不攏嘴,可振遠上仙卻因為乾坤袋太多而一時找不到東西放在哪個袋子裡,這還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還好,第四個乾坤袋中終於找到了要給天佑的東西。
“哪,這就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了。你也別嫌它無大用。這寶貝當年可是硬扛了大妖王妖夢的全力一擊,沒有當場碎裂已是難能可貴了。”
天佑有些傻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個懸浮在半空中的球體,怎麽看都都覺得這玩意逼格滿滿,可為什麽振遠上仙要說它沒大用呢?該不會這玩意如今的能力只剩下可以自己飄著這一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