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十年寒窗,飽讀詩書,需知道‘大丈夫當造福蒼生’,如今大兵已經兵臨城下,我勸余大人,還是速速開城投降,免得生靈塗炭!”郝仁知道勸降余闕不可能,但是,自己的軍隊也沒有列陣完畢,隻好分余闕的心,讓自己手下從容列陣。
“哈哈!”余闕朗聲大笑,諸子百家中沒有‘大丈夫當左幅蒼生’這句話,是出自電影《天國王朝》主人公家的門楣,而且還是用英文書寫的,余闕自然沒聽過:“余某不才,飽讀聖人之言,十年寒窗,一舉登科,高中榜眼,余某只知道為君效命,為國獻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屈身事賊之事,余某孤陋寡聞,未曾聞也!你無故興兵作亂,犯我城池,使得生靈塗炭,何來‘大丈夫當造福蒼生’?”
“余大人此言差矣!”郝仁朗聲道:“大宋太祖誓碑言:‘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奸臣橫行,民不聊生,‘漢人之命賤如驢,文人輕賤等同狗’,國祚不才,正是為天下蒼生計,興兵為民立命,君不見國祚治下,不分人種姓氏,人人平等,科技發展,百姓安居,雖余大人此等能吏,治下恐怕也不能及。況且,余大人乃是唐兀人,並非蒙人,何故為無道的朝廷效命?不如順應天意,歸順本都督,使得百姓和士兵,免受戰爭之苦。就連俞延玉等蒙元王族,也已經順應天意,歸順本都督,余大人為何還要螳臂當車,為他人做炮灰。”
余闕心知道朝廷無道,如他這等能吏,屢屢遭到言官的彈劾,心中也頗為寒冷,但他受‘忠君愛國’的儒家思想影響太深,寧死重名節,向北抱拳道:“蒙元陛下與色目人共治天下,余某世受皇恩,當銜環結草,以死相報,豈是俞氏逆賊,所能比擬?”
“脫脫南犯淮南,軍紀渙散,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余闕助紂為虐,都運糧草,此其罪一也;蒙元無道,壓榨漢人,余闕不順應天意,做反動階級衛道者,此其罪也……國祚吊民伐罪,驚擾了一城百姓,稍後破城,當以府庫錢糧補償民眾,希望城上百姓,為我擒獲此賊,國祚當重賞!”郝仁見說降無效,開始慫恿城中百姓。
余闕哈哈大笑道:“我城中百姓,萬眾一心,豈是賊人一番話語,就能離間!”
“說大話能打敗敵人,人們還帶刀幹什麽?”郝仁聽見身後號角爭鳴,知道己方已經列陣完畢,無心和余闕做口舌之爭,又道:“貴公子得臣在我處一切安好,余大人勿念,炮矢無眼,余大人多加小心,別一會急的抹脖子上吊,尋死覓活的!”
郝仁一揮手,藏入盾牌陣內,水手操起船槳,向大船劃去,正在此時,紅巾軍火炮齊名,直打城頭的余闕。
余闕知道郝仁的火炮厲害,但沒有想到厲害道如此程度,瞬間身邊數名衛兵,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余闕自己,也被城頭蹦起的磚石擦傷數處,渾身鮮血。
郝仁謀劃許久的安慶攻城戰,正是打響。
紅巾軍的五艘大船,放完一通炮,又原地調轉方向,將另外的一面火炮打完。
郝仁的火炮射程遠,只在遠處放炮,急的余闕跺腳,城上的弩車、投石車,根本奈何不了江面上的船隻,而是一架一架,逐漸的在損毀。
余闕也不還擊,還擊也沒有用,他的武器夠不到江心的船隻,隻好讓士兵躲藏在垛口後減少傷亡,等郝仁攀城牆而上的時候,再進行反擊。
“投石車,壓上去!”
郝仁一聲令下,二十艘載有投石車的中型戰船,在焦祿的帶領下,一齊向前,在軍陣前,整齊排列。
“投石車發射!”
一時間,投石車齊射,將諾大的震天雷,投向城頭,一時間,城頭血肉橫飛,兩處城牆,轟然斷裂出出一張多寬的大缺口。
“都督,城牆太高,我們沒有攀爬城牆的工具啊!”水軍萬戶俞通海,見戰事順利,急於破城,焦急道。
“無妨,讓兩艘大船船頭向前,對準兩處缺口,在船尾裝載石頭!”
郝仁下令,兩艘大船廬州號、壽州號調轉船頭,將船頭對準兩處城牆缺口,大小船隻,往來往船尾裝填石頭,片刻間,船身因為載重不平衡,向上傾斜三十度,船頭抬高許多,目測,差不多應該與城牆的兩處缺口高度等同。
“弩手向前,壓住城頭!”
郝仁一聲令下,大小船隻,滿載著兩千弓弩手,齊涮涮的列在大船兩側前面的射程內。
“火炮,投石車,裝填準備,護住缺口兩側!”
紅巾軍的火炮和投石車,暫時陷入平靜,裝填上弦,準備下一輪齊射。
“大船向前,衝向缺口!”
郝仁一聲令下,兩艘大船,徐徐向前開動,高高敲擊的船頭,直奔城頭缺口。
余闕見紅巾軍已經進入射程,一時間,城頭旌旗搖動,城頭上站滿了兵士,隻將弓箭,向靠近的船隻攢射。
通海號以下大小船隻,見城頭士兵又來,次第開炮,將城頭打得血肉模糊,壓在陣腳的兩千弩手,也將弩箭,向城頭平射,一時間,城頭上死傷無數,不知道有多少蒙元士兵,翻身墜入江中。
片刻間,大船已經靠近城牆,刀盾兵先將震天雷向城頭丟棄一輪,梨花槍‘呲呲’的噴著灼熱火舌,與刀盾兵一同,登上城頭,本來準備撲上來搏殺的安慶軍,又被炸的血肉模糊一片。
余闕萬念俱灰, 知道完了,安慶守不住了。郝仁這廝,居然利用大船做雲梯,這種戰法,余闕從未見過,貌似此等戰法,如當年太祖成吉思汗以土填城,如出一轍,而且郝仁的士兵火力強大,兵士勇猛,安慶城數千殘兵,根本抵擋不住。
余闕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避梨花槍的火焰,操鐵戟衝殺,瞬間,將衝上城頭的十數名紅巾軍,悉數挑下城頭,端的是凶猛異常,哪像是一個五十二歲的文官老者?
簇擁在郝仁身後的左衛千戶吳六玖,見士兵死傷,余闕著實凶猛,操起畫角弓,瞄準余闕,搭箭便要射,被郝仁組攔住:“留他一條性命,還有大用!”余闕才免受這一箭穿心。
“此等冥頑不化之人,留著有何用?”吳六玖放下弓,頗為不解的問。
“安慶路地廣兵多,難道要靠弟兄們一刀一槍的搏殺嗎?余闕若投降,安慶路以東、和州以西的廣大土地,都將被慶豐軍所有!”郝仁冷冷的說,心道‘不知道如何讓余闕這個老頑固,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