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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經》三百三十七 故人衡山
他這樣的言辭,是在警告自己?

 徐玫沒有衝動。( bi qi wu 的拚音)她不是愛冒險的人。

 而莫仁既然這麽警告自己,那就表明,他一定會盯著她,不讓她胡亂打聽。或許,他還不會直接盯著她。但他會盯著她在京城所認識的人,比如說不讓徐家會館獲得消息!

 徐玫不會小瞧莫仁的本事。

 也就是說,徐塘派出去的人,多半不會有什麽收獲。

 那麽,她在京城還有什麽關系,是莫仁所不知道的?徐玫眯著眼睛想了許久,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衡山。

 清風茶館。

 茶館名字普通,所在的位置也普通,售賣的茶水也普通,生意也普通。

 在外面卻沒有人知道,這個看似與徐家會館並不相鄰也不在一條街道上的小茶館,其實是與徐家會館想通的——

 中間隔了一個個小院子,都是屬於徐家買下來打通了的。人在會館之中,不必踏入大街上露面,便能直接抵達清風茶樓。

 徐玫打量著走進來的青年人,微笑起身,道:“衡山大哥,冒昧相約,還請不要見怪。”

 “小姐客氣。”衡山也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

 她的衣飾並不華麗莊重,看起來簡潔大方;面龐猶如吹彈可破般的幼嫩,但神態之間卻沒有半分稚嫩,好叫人忍不住忽略了她是稚齡;只是左手手腕上套著十來串顏色材料各異的手串,將她襯的活潑起來。

 衡山盯著那些手串看了一會兒,看其中有一條金黃色的手串與他懷中之物幾乎一模一樣,不禁想起那一次他栽在她手底下的情形……

 衡山掩飾住自己的不自在,有些疑惑,問道:“玫小姐何時來了京城?又不知找在下什麽事?”

 “之前衡山大哥承諾說,若我有需要,你是願意相助的。不知這承諾還算不算?”徐玫微笑問道。

 “自然算的。”衡山道:“只要我能做的到。”

 徐玫十分滿意,問道:“不知衡山大哥是否還在鷹衛做事?”

 “是。”衡山點頭承認,又搖搖頭,面露憂慮,道:“只是我最近有一陣子沒有做事了,一直閑在家中待著,算是休假的。”

 這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他出身長樂候府。他的人在鷹衛做事,但長樂候的影響力卻是分散在三大營之中,談不上如何影響三大營,但一但有行軍上的風吹草動,他們這樣的勳貴世家總是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的。

 見徐玫露出疑惑,衡山苦笑,輕歎道:“其實這在京城勳貴之中,並不算是什麽秘密。就拿我們鷹衛來說,稍微有些背景能請假的,都請假了。留下的,都是想走走不得的。”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徐玫輕聲問道。

 “去年,洪光道長威逼皇上繼續修建陵寢,否則便要換一個人當皇上……”他這話說的大膽,不知是因為長樂候府背景深厚不怕,還是因為他自己因為某種緣故什麽都不怕了。“皇上沒有辦法,幸好之前找回了六百萬兩銀子有了不必從國庫去抽調,但人力方面,皇上不忍征調勞役,便讓三大營的人輪番前去做苦工。”

 “原本,一批將士去坐一個月兩個月的勞力,也不算什麽。雖然有些憋屈,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想著皇上是體恤百姓,大家也都願意去做。但誰也沒有想到,陵寢應該有大秘密,而道長為了保密,就在去幹活的將士們使用了手段。一旦他們泄密,就會立即窒息而死!”

 “我們這些勳貴之家出身的,人人都是珍惜自己性命的,更是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賠送在這種事情上,所以不管是不是三大營的人,都謹慎地告假回家了。”衡山言語苦澀,搖搖頭,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尤其是面對徐玫。

 當年,他受命“綁架”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反覆說服自己說,大夏需要她換來銀子而且他們也不會真的傷害她徐家豪富理應為大夏的中興出力……

 結果。

 這個小姑娘從他手下逃了出去。但她卻答應他,會給大夏皇室湊一筆銀子。她做到了。徐家出了銀子。

 但那筆銀子,卻分明達成他期望的結果。

 就如同往一個死氣沉沉的湖面扔進了一粒小石子,濺起一點兒水花蕩起一點漣漪之後,湖面很快又再次恢復了死氣沉沉。

 就像大夏。

 換上了新帝,仍然要修陵。洪光道長依舊高高在上漠視著,他給出的任何一條指令,新帝不得不從!情況甚至還不如先帝在的時候!那時候,至少洪光道長還保持著客氣!

 這些,讓衡山心灰意冷。

 “我今日找衡山大哥,是希望衡山大哥能幫我打聽一下消息。”徐玫沒有指責他的逃避,也沒有就他說的現象評論什麽,而是繼續表述出自己的述求,道:“最近京畿有許多人口失蹤,而且是一整個村子男女老少一夜之間全部失蹤……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衡山一愣:“真有這種事?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沒了?”

 徐玫點點頭:“千真萬確。而且,似乎也沒有打鬥受傷的痕跡,更沒有屍體之類,並不像是強盜劫掠。”

 強盜劫掠,只會搶有價值的東西。人口他們偶爾也會搶,但僅僅限於年輕的女兒罷了,最不至於的,怎麽會連老人都不放過?

 衡山面容一肅,起身道:“請玫小姐放心,我這就去打聽。”

 “有勞了。”徐玫起身行禮,道:“若有消息,衡山大哥依舊來這間茶樓雅室便可,我即刻就能趕來。”

 衡山沒有再多說什麽,一抱拳,出了雅間。

 徐玫沒有著急走,而是依著窗,看著外面的行人車輛。她在小院子裡窩的久了,此時看看路人,也算是一種放松休息。

 “衡山公子肯定沒那麽快有消息。”大麥道:“小姐,咱們不如先回去用午飯吧?”

 “餓了?”徐玫抬眼看了下大麥,道:“餓了的話,去酒樓叫一桌席面吧。我記得,這裡離四海酒樓不算遠。他們燒的飯菜味道還是不錯的。”

 “那婢子就去替小姐叫去了。”大麥笑容滿面,問道:“那小姐,婢子還需要遮掩面相嗎?聽說四海酒樓現在是狀元駙馬爺的了呢。”

 “狀元駙馬認識你,你以為連他酒樓的夥計也認識你?”徐玫白了她一眼,道:“得了,你就去吧。不要太多,夠三四人吃就行了。”

 “好的,小姐。”大麥領命去了。

 她才往四海酒樓去了一趟回來,門口就碰見了匆匆回來的衡山,順道將衡山請進了雅間。

 衡山面色十分難看,坐下那裡悶聲連連灌了好幾盞茶後,仍舊是一聲不吭。

 “是壞消息?”徐玫輕聲開口道。

 “非常不好。”衡山道:“說實話,如此殘酷的事實,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任何人!”

 “衡山大哥。”徐玫盯著他的眼睛,喚了他一下之後,什麽也沒說。

 她在提醒他曾許下的承諾。

 衡山眼睛閉了閉,沉聲道:“那些失蹤的村民,是被朝廷軍隊抓走的。我早該想到,只有朝廷的軍隊,才能在京畿之地做出這樣的案子!”

 “朝廷要百姓做什麽?”徐玫道:“不是有勞役麽?”

 新帝體恤百姓,徭役很輕,都是能免則免的。但即便如此,朝廷依舊有在老百姓之間征召勞役的權利,而且招得還都是壯勞力。明明朝廷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人,為何要偷偷摸摸地去抓?

 老人和孩子,能做什麽?

 “洪光道長用銀子買了他們的命。”衡山目露悲痛,道:“一個活人,一百兩銀子。若是超過了一千之數,則價格還能提一倍。價格太誘人,所以皇上命胡駙馬從三大營抽調了五百兵士,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抓人。”

 “道長要的?”徐玫愣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莫仁說她不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她立即就想起了洪光道長從她這裡拿走的十萬兩黃金。難道,她送過去的那些黃金,都是用來買無辜之中性命的!

 徐玫的臉立即煞白,嬌軀忍不住顫抖,驚慌地道:“怎麽會這樣?如此大傷天和之事,周太傅怎麽會準許的!”

 新帝會被錢財銀子蒙蔽了理智,但周太傅是讀書人,在他心中有犧牲的說法,但絕不會因為銀子就賣掉了老百姓的性命!

 洪光道長買人命做什麽!肯定不會是好事!

 徐玫眼前仿佛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血色光芒,口中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來的……”

 一想到有無數人因為她給出的錢財而沒了命,徐玫的心就忍不住縮了又縮,無比的難受!

 衡山一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聽到徐玫的話。他難受極了,繼續說道:“皇上怎麽也不想想,那些銀子,原本就是洪光道長從朝廷手裡硬搶去的!大夏這些年,年年都缺銀子,但還不是挺過來了!皇上為什麽一定非要要回那幾百兩銀子不可!”

 “嗯?”徐玫聞言脫口問道:“你是說,道長用的是朝廷的銀子?”

 “肯定是了。”衡山道:“之前洪光道長從朝廷那裡拿走了將近六百兩銀子,這些日子沒聽說陵寢那邊有太大的開銷,所以肯定剩余不少。”

 徐玫有些恍惚。

 銀子。金子。

 洪光道長問她要的,是金子,不是銀子。他還明確的表示了,不需要銀子,只需要金子。

 應該,他要金子,是另外有用。而不是為了付錢買人。不然,要是用來交易的話,明顯金子要比銀子更方便一些。他何必要求徐家替他兌換成金子。

 想到這裡,徐玫心中稍微平複了一些,開始回想之前衡山所說的話。

 “你說,執行任務的,是那個狀元駙馬胡不為?”徐玫問道。

 “是。”衡山道:“正是他。”他幾乎要將手中的茶盞捏碎,恨恨地道:“他是讀書人啊!怎麽會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胡不為怎麽會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衡山說的不對。胡不為並非心腸歹毒,而是心性冰冷!只要是對他有利的,感天動地的善事他能做,殘酷歹毒的惡事他也一樣能做!

 他的心就是是冷的是硬的!

 徐玫眼睛眯了起來,再次問道:“周太傅呢?皇上窮瘋了,看到幾百萬兩的銀子就失去了理智……那周太傅呢?周太傅應該不會跟著發瘋吧?”

 “周太傅尚且不知道此事。”衡山沉著臉道:“皇上下了死命令,不許所有人對外吐露半個字。若非是我有一個至交被征召了去,他親眼看到胡不為將三百人交給了洪光道長的弟子,聽到了他們的交談……”

 “胡不為根本沒告訴他手下那些人他們抓人做什麽用。軍令一下,好的將士只會執行命令,而很少會思考是為什麽。”衡山難受地道:“我那個朋友,聽到那個消息之後,誰也不敢說,只能偷偷地逃了。”

 “那衡山大哥知道,他們已經抓了多少人了嗎?”徐玫再次問道。

 “我那朋友參與清空了三個村子……陵寢那裡,他估計差不多應該有千人左右了。”衡山道。

 “已經有了上千人了,是道長覺得不夠, 還是胡不為覺得不夠?我聽衡山大哥你之前話裡的意思,道長像是沒有一定要多少人似的,只是說了越多越好。”

 若是洪光道長的命令——

 那是沒辦法,只能按照洪光道長的要求去做,不然,就只能去死。所以,徐玫雖然十分不讚同,但還是能夠理解新帝的無奈,也理解胡不為的無奈。

 但若是洪光道長並未下死命令,而是說“多多益善”的話,那只因為多抓人能多得銀子,他們抓了近千人仍不罷休,那就是新帝和胡不為的貪婪了!

 “我朋友說,那個道士告訴胡不為,再需要有三十幾人就能夠再湊夠一批,超出一千之數,價格會從一百提升到兩百,說到時候會補足之前的差價。”

 “而胡不為回頭下了命令,吩咐去抓的,不是三十幾人就好,而是依舊要抓空一個村子!所以,我朋友才冒險逃了。”

 不然,一個人知道事情做錯了,但錯事做也已經做過了,又有什麽理由要逃走!而不想繼續再錯下去,才會逃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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