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秋,上海光輝集團總部大樓的高端會議室內。
宋光輝坐在會議桌的上首,面色十分陰沉,整個會議室裡,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忽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王秘書推門進來。
宋光輝皺著眉頭看過去,會議室裡更加的靜默起來。
王秘書卻臉上帶著幾分的笑意,走到宋光輝跟前,小聲的說道,“董事長,朱總來了。”
宋光輝猛然驚了一下,然後只見他嘴角彎了彎,竟然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梅子?”
“是。”
宋光輝站起來,拔腿往外走,卻猛然回頭,嘴角的笑意散去,朝著眾人嚴厲的說道,“限你們兩天之內給我把方案交上來,交不上來統統給我滾蛋。”說完轉身出去了。
眾人如負釋重,已經是秋天,沒有那麽熱了,但是宋光輝一走,全都擦擦額頭上的汗,董事長太嚇人了。
“靠,這誰呀這麽牛逼,朱總,哪個朱總?”
“不會是董事長的相好的吧。”一個人弱弱的說道。
坐在他身邊的生產部總經理伸手朝著他頭上給了一巴掌,“胡說八道,行了,都散了吧。”
在座的各位大小都是個領導,那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生產部總經理,打一巴掌,卻不敢生氣,誰讓徐總是跟著董事長的元老?
徐總收拾了自己前面的資料,涼涼的說道,“有空在這裡嚼舌根,還不如都想想方案怎麽做,不然的話你們再試試。”他拿了資料要走。
有人眼疾手快,拉住他問道,“老徐,你認識嗎,什麽來頭,別走啊,給大家聊聊。”
“沒什麽好說的,”他說道,“走了,走了,都散啦。”徐總邊走邊想,她為什麽要來,當初她要走的時候,董事長用盡了手段,但是她都沒有留下來,還是堅持走了,難道這次來,要回來,不能吧,她回來,祥飛還能給她讓位置嗎?
朱海眉獨自站在會客室的窗前往下看,外面全部是工地,到處是熱火朝天的景象,她真的佩服宋光輝的眼光,沒想到他的總部建設的這樣大,大概還是八六年的時候,他拿的這塊地,八年過去了,現在的地價翻了十倍也不止吧,更別說將來了。
原來他這麽早就投資了地產,太有眼光了。人比人氣死人了,算了,還是不要比了,她還是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設計師吧,有飯吃就好,錢太多了,好像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她一聽到會客室的門響,便轉過頭去看,宋光輝面帶微笑,快步的進來,“梅子,你來啦!”
親切的聲音,讓朱海眉很是動容,自從九零年在宋祥榮的結婚典禮上見過,這一轉眼,就是三年了。
三年的時間,他又凌厲了很多,先前的時候,眉眼之間還帶著幾分和氣,但是現在,他雖然帶著微笑,讓她感受到的還是凌厲的氣勢,這才是她後世認識的宋光輝。
“宋董,好久不見啦。”朱海眉快步地走上前去,伸出手來和他握手。
宋光輝仔細的把上下打量著她,穿了一件利落的短款白色小西裝,搭了一條緊身的長褲,氣質依然如從前一般,利落乾淨典雅,只不過那一頭長長的栗棕色的大波浪卷發,讓她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兒。
“還是和從前一樣,就是成熟了點。”宋光輝說道,然後示意她坐了沙發上。
朱海眉坐下,笑道,“哪是成熟啊,是老了。”
“在我面前還敢說老嗎?”宋光輝笑道。
朱海眉也笑了,“不敢說了,最近還好嗎?企業越做越大,應該不輕松吧。
”“這幫飯桶,沒一個稱心的,怎麽樣,你再回來給我做設計部的總設計師?”
朱海眉哈哈大笑起來,“您現在的總設計師哪年不拿幾個大獎,難道您還不滿足呀?”
“祥飛這個笨蛋,設計上是沒得說,但是管理上就太差勁了,若不是有小馮給他頂著,設計部非得讓他給搞的一塌糊塗。”
朱海眉驚訝的問道,“你說的小馮是馮盛名嗎?”
“對,沒錯,就是他,還是你在的時候把他提起來的。這小子行啊,和你一樣,在管理上特別有手段,六個設計部沒有不服他的。”
朱海眉不敢居功,“您還是過獎了,這說明光輝集團的體制好,讓人肯奉獻。 ”
無形中給宋光輝帶了一個高帽,他笑著說道,“還是你會說話,怎麽有時間來上海你自己來的嗎?”
“宋董,您還記不記得您還欠我一套四合院?”朱海眉笑眯眯的問道。
宋光輝一愣,他不是記性不好,而是記得太清楚了,當初因為常三的事情,那套北京的四合院,他是打算給她的,但是她堅持沒有要,就一直那麽的放著了。後來時間久了,公司資金短缺,正好四合院的價格又上去了,他就賣了那套院子,補充了公司的資金,當時他還想過,就是賣了,梅子也不會說什麽吧!
今天確實沒有想到,梅子竟然會提起四合院的事情。
朱海眉看到宋光輝愣了一下,沒有絲毫的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打趣道,“宋董,您不會是想賴帳不想給吧。”
宋光輝有點兒為難,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然我再給你套別的院子?”賣了那套四合院,他就後悔極了,如果放在現在,院子是有價無市,現在是他有錢也沒出去啊。
朱海眉呵呵的笑起來,說道:“宋董,您還真以為我是來給您要院子的呀?”
宋光輝裝作害怕的樣子說道,“嚇死我了,你要是現在給我要一套這樣的四合院,我還真沒地方給你弄去,那院子被我賣了,當時公司正好要拍一塊地,差兩百萬,賣了那套院子正好能夠。”
朱海眉說道,“真是可惜了,您若是再放放,恐怕會更值錢,我把家搬上海來了,6月份搬過來的,既要安頓家裡,又要安排土豆和苗苗上學,沈東遠8月份又出了國,好幾個月鬧得跟打仗似的,現在才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