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眾人直勾勾的眼神，皇甫素衣攤攤手。

　一臉苦澀道:“這一次……我盡力了。”

　簡單的七個字如同一股寒流襲來，江南的心咯噔一下。

　“我爺爺到底怎麽了，你給我說清楚。”

　傑西卡忽的就撲了過來，險些將皇甫素衣撞翻在地。

　“生命無恙，身體各方面也算正常。

　可以這麽說，已經脫離危險。

　不過能不能醒過來，得他看的造化，得他看願不願意。”

　“到底什麽是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啊。”

　傑西卡焦急之下也顧不得禮貌，幾乎是吼了出來。

　要不是關晴一把抓住了她，說不定能把治療了這麽長時間、已然疲憊不堪的皇甫素衣給摔倒在地。

　“簡單的來說，現在老幫主已經安然無恙。

　他隨時都可以醒過來，只是他的內心深處還在猶豫，猶豫該不該醒過來。

　甚至，他的內心深處的感覺就是不願醒過來。

　醫學上將之稱為……精神封閉。”

　“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傑西卡迷惑不解，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至於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明白過來。

　江南坐回座椅，慢慢閉上了眼。

　不願意醒來?！

　是啊，醒過來能做什麽?

　看自己的兒子死掉，白發人送黑發人?

　看苦苦經營的一切變成了這般?

　看黑血幫的殘破現狀?

　還是看著曾經的老兄弟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要知道，之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山來主持黑血幫大局的喬治已經死掉了。

　因為這段時間太忙太操勞，本就年紀大了，結果積勞成疾就……

　老幫主混了一輩子，可能早已預料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兒子死後、小孫女主持大局，從而情報小隊全滅;

　還是幾位已經隱退的老人重新出來幫忙，積勞成疾的死掉。

　這些，都不是他所希望、所想要的結果！

　他無法接受，而且年紀大了，也不願意去接受。

　索性，就不去醒來，不去理會人世間的糟糕事情，不去體驗塵間的種種淒涼。

　倒不如一直暈死過去，在黑暗中獨自孤獨著。

　換做是江南，江南也願意永遠不再醒來。

　至少到時候，不用一大把年紀了還為這些事情擔憂，可以安安穩穩的……慢慢死去。

　黑血幫老幫主，從小混到大，也算是一代梟雄。

　輝煌一生，叱吒一生。

　晚年卻因為這場變故，落得這般下場。

　被種種情感纏繞，無法掙脫。

　只能假裝不願醒來，在孤獨與傷痛中獨自舔舐心靈上的傷口。

　聽到皇甫素衣這麽說，傑西卡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面無表情，呆呆望著頭頂燈光。

　這一刻，所有的感觸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爺爺，您這是何必呢……你這樣……讓我該怎麽辦……”

　“長期昏迷會不會有危險?”

　江南急忙問道，他關心的是這個。

　“放心，我會盡量修複老幫主的身體機能。

　不過，老幫主年級大了。

　早年闖蕩黑道時留下了很多的暗傷，又加上現在精神受到創擊。

　所以，最多能撐三個月！

　如果到時候還不蘇醒，就真的沒機會了。”

　“三個月！”

　江南低聲念了句，睜開眼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喚醒他。”

　袁守城搖頭:“現在只能靠他自己，誰也幫不了他。

　如果他一心求死，什麽辦法也沒用。

　華夏有句俗話，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沉默片刻，江南又道:“那大愚呢，情況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進行手術?”

　“大愚的狀況不能算是穩定，昏迷的也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再無法醒過來，生理機能必定會越來越脆弱。

　到時候，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

　就算以後能醒過來，身體素質也沒有這麽強硬了。

　我打算今晚先用重要給他調理下，然後明早針灸試一下。”

　江南起身，露出個平淡的笑容:“辛苦你了！

　不管成功不成功，此次的恩情，我江南一定牢記在心。

　當初你是我用不友好的方式給騙過來的，不過現在真的很感謝你。

　以後你就是我江南的兄弟，有什麽我竭盡全力的幫你。

　還有你，袁先生，如果將來有需要，我必然不會推辭。”

　皇甫素衣可能太累了，笑了笑沒有說話。

　袁守城微笑道:“這也是我應該做的，算是提前加入十二戰隊的禮物，你就不用客氣了。”

　江南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相信皇甫素衣和袁守城，他們不會讓咱們失望的。”

　一夜無話，心有掛念，所以江南他們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相繼起床，聚集在手術室外。

　皇甫素衣和袁守城只是簡單的小憩了兩個小時，稍微吃了點東西。

　努力的振作精神，這才進入手術室。

　這一次袁守城沒有進去，因為有了上次經驗，皇甫素衣已經知道了那些設備和藥品的位置、使用。

　看著亮起的紅燈，眾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有了老幫主的先例，這次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誰也沒有興趣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等待。

　漫長的等待中，江南把魅影戰隊的成員安排到走廊盡頭。

　嚴禁任何人進來，以免打擾到裡面的手術。

　等待的時間最為漫長，仿佛一分一秒都變得慢了下來，。

　尤其是心中滿含掛念的時候，那種感覺最為強烈。

　牧雷和關晴幾次三番的走到手術室前，試圖看清裡面的情景。

　沒有了往日的氣度，沒有了平時的鎮定

　此時的他們就像昨天的傑西卡， 難以抑製心中的焦急。

　他們和大愚畢竟是戰友，這種時候是格外擔心的。

　誰也不想大愚出事，更不想大愚不明不白的出現在死在異國他鄉。

　上午十二點左右，突然到來的急促腳步聲把近乎凝固的氣氛打破。

　一名逆鱗戰隊成員快步趕了過來，向著正在焦急等待的江南招招手。

　因為他被魅影戰隊成員攔住了，又害怕呼喊打擾了裡面，所以只能揮動手臂。

　在他的手裡，揮舞著一張白紙。

　“是第二百人小隊的小隊長。”

　小佛爺看到了這裡的情況，快步走了過去。

　接過對方手裡的白紙，吩咐那人離開後，就快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