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大夏使團再次覲見。明烈公主坐在一邊,輕紗遮面,依舊未摘。
寇南長舒一口氣,過了今日,終於可以跟大京朝好好談一談和談的條約了。造勢已經完畢,也沒有人答得出這個連他都回答不出的問題,那麽意味著,大京朝文壇的顏面,被明烈公主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一邊文臣站在王言身後,低語道:“太傅,這次就靠您老了!”
“太傅,破了這蠻女的詭計,您這功德無量啊!”
傳旨太監從一側趕來,道:“聖上龍體抱恙,今日早朝暫歇,諸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嗯?”一乾文臣眉頭一皺。
“今兒個這是怎麽了?楊老也抱恙未來上朝,聖上也不來?”
王言捋須,心裡頭明亮著。楊為理不來,自然是不想看自己在聖上前出風頭。百叟宴之後,雖然他被啟用,然而沒有那種獨攬朝政,深受倚重的風光,仿佛他的作用,僅僅就是一根魚骨頭哽在楊為理的喉嚨之中。
明烈公主起身,笑道:“既然聖上抱恙,那貴國可曾有人答得出小女子的問題?若是無人答出來,小女子隻好遺憾回去了,這孔聖治世下的大京文壇也不過如此啊。”
“哼!公主話別說得太滿了!”
王言笑道:“老朽不才,此題不若就讓老朽來答,可好?”
一邊的戶部尚書乃是元啟年的探花郎,當年正值先皇七十大壽,本非科試之年,格外開了恩科,窮困潦倒的胡宗道一朝成名天下知,又攀上楊為理,自然是順風順水二十余載。如今王言得勢,便冷嘲熱諷道:“王太傅年老力衰,還想著納妾?真是心寬啊!”
“胡尚書,這是什麽話?太傅乃是挺身而出,替大京出面!”
王言手一按,道:“行了。大夏使臣尚在,咱們起內訌,給誰看?都給我住嘴!”
明烈公主看了眼身形消瘦的王言,有這樣的老不死存在,這大京朝才能像行駛在大江大浪裡的巨帆,即使有什麽漏洞,也能駛得穩當。只要不是遇到巨大的暗礁,那麽即便木板爛光了,鐵釘鏽成了渣,也散不掉。
王言道:“公主的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答。老朽認為,乃是日中時來得近。”
明烈公主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道:“太傅這麽說,必然是有所見解,那為何日初時這朝陽看起來比較大呢?”
太傅道:“勞煩公公端一盆水來。”
傳旨太監轉身,沒過多時,便端著水盆走來。
“太傅這是賣什麽關子,有話直說就是,還搞什麽名堂來?”
禮部右侍郎齊風目光一瞥,冷笑道:“太傅何等才識,豈是你們能明了的?”
“齊侍郎捧恩師的本事倒是厲害,如今同朝為官,還如此恭敬禮待,莫非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齊風冷笑道:“胡尚書捕風捉影倒是厲害,齊某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王言道:“諸位同僚、大夏來使過來看上一看,這從盆的一側看,老朽的手是不是顯得大了不少?”
“唉?還真是!”
這是一個常識問題,平日裡誰也不會去在意,然而突然被點撥到了,這群靠腦子吃飯的文人也都明白過來,從王言伸手下去的地方俯視下去,確實比之前見到的小了不少。
“我明白了!這朝陽看上去比日中時大,就是因為咱們從這平側看去的,等到了日中,就像是咱們俯視太傅的手一樣,便沒有這麽大了。高!實在是高!”
“太傅果然一語道醒夢中人!”
王言笑道:“這朝起日初時來得大,
不過就是障眼法,而日初冷,日中暖則是實實在在感受到,弄不得虛假,所以老朽斷定,這太陽,日中時來得近!”“有理有理!”
“言公所言有理!”
明烈公主笑道:“雖然太傅講得鞭辟入裡,然而……”
“還是錯!”
……
……
小雨嘀嗒。
林嵐候在禦書房前,稍時,只見得曹貂寺端著粥食從書房裡出來,將食盒遞給一邊的小太監,走過來說道:“林爵爺,聖上召見。”
林嵐有些無語,這個時候,不應該上早朝嗎?通知自己也就罷了,還特地差宮人傳話給府上,結果幾個姨娘以為是什麽大事,又是半夜三更地起來折騰。
屋子被兩個小太監輕輕推開,林嵐步入。屋內有些蔥香,好在來時吃了些糕點,不然這入宮候旨等的時間,都要將他餓瘋。
“微臣林嵐,參見聖上。”
“請你來,就是這蠻女的問題。方才早朝之上,王太傅已經破了那蠻女的奸計,所以也沒什麽大事情, 你就回吧。”
“#%%……”
林嵐一陣無語,真是折騰人不償命嗎?要是能重來,他也想皇帝老子,整天看誰不爽就使喚誰。
趙涵喃喃自語著:“前些日子,聽聞禮部彩頭都加到了幾千兩,這問題還是沒有個人來回答,你好歹也是小有名氣,也沒見你有什麽想法,看來薑還真是老的辣啊……”
“臣,告退……”林嵐低頭翻了翻白眼,這尼瑪是在嘲諷他?
曹貂寺忽然貼著門,聲音有些急促地說道:“聖上,前殿來報,王太傅……所言……被駁了……”
趙涵陡然起身,眉頭一皺,“被駁了?怎麽可能!”
林嵐乖乖地閃到一邊,曹貂寺推門而進。
“快說,是怎麽回事?”
曹貂寺道:“太傅將手入水盆,以其側看放大為由,駁了那個朝升時日近的觀點,然而還是被明烈公主說錯了。”
趙涵勃然大怒,“依這蠻女意思,難不成是日初是近?哼!那另一個觀點又作何解釋?真是無理取鬧。”
林嵐眯縫著眼,心頭有過一絲波瀾,拱手一禮,說道:“臣,能破之。”
“你?”
“沒錯。”林嵐淡淡地說道。
趙涵雙手負背,他之所以不上朝,不親自回答這個異國公主的問題,便是有意避退,免得自己的顏面都損盡,這問題本不該拖到朝堂之上,然而昨日王言啟奏,非要將這打臉的事擺到朝堂上,結果鬧得如此地步。
“真能破之?”
林嵐點了點頭,“曹貂寺,麻煩去生個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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