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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風流》第八百三十三章 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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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倒背雙手,挺胸凸肚,像巡視營寨的大將軍般,在台階上來回走了幾圈,大聲道:“聽清楚了,陛下有詔,不許閑雜人等打擾阿郎,聽清楚沒有?”

 幾個衣著光鮮的門子齊唰唰道:“聽清楚了。”

 聲音雖然整齊,但人人臉上露出又來這一套的神氣。自從鄭春來宣詔後,狗子每天必定吆喝幾回,一般都挑門口車馬多的時候吆喝。

 果然,從不同的護衛隊伍裡走過來的侍衛們腳步遲疑了一下,有人轉身回去向主子稟報,有人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走。

 敢過來遞拜貼的,自然要挨狗子一頓訓,就在狗子訓人訓得口沫橫飛,挨訓的臉色難看時,一隻毛驢兒上坐一位俏麗的小姑娘,小姑娘肩膀上挎一個藍布包,在無數人側目中一搖三擺,慢騰騰來到門前。

 不知誰笑出了聲,笑聲中有人譏諷道:“喲,這誰啊,走親戚麽?”

 那人所在隊列轟然大笑,別的隊列也莞爾。他們都是官宦人家,還進不了府門呢,這樣一個小姑娘,又如何進得了?

 這樣打扮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小門小戶人家出身,莫不是走錯地方了,不知這裡是大名鼎鼎的北安王府?

 笑聲譏諷聲中,小毛驢在台階邊停住,小姑娘跳下驢背,蹬蹬蹬跑上台階,還沒開口,狗子跟變臉似的,滿臉堆笑,彎下高傲的腰,快步過來,道:“錦兒姑娘來了,快快請進。”

 然後,華錦兒便從側門進去了,苗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朱紅色的漆門後,眾多笑話她的侍衛們人人目瞪口呆,更讓他們眼珠子掉一地的是,狗子居然移步下台階,牽起小毛驢,慢慢走了進去。

 這個凶巴巴的惡奴居然會為一個身著布衣的小姑娘牽毛驢,他們眼花了嗎?

 得得馬蹄聲響,打破寂靜。劉乾來了。這次他求見普祥。看在一綻金子的份上,門子給他通報了,等候通傳的馬車裡,有人下車和他打招呼,說著諸如天氣不錯,北安王不知痊愈了沒有之類的話。

 華錦兒直奔書房,一見程墨便撲了過去:“阿郎救命。”

 程墨把寫了一半的字寫完,側頭見是她,道:“錦兒怎麽來了?”

 華錦兒回家兩個月,總共來過幾次,程墨並沒在意,蘸了墨,繼續寫字,沒想華錦兒在他腿邊跪下,抱著他的腿道:“阿郎,救命啊,我快被母親逼死了。”

 “怎麽了?”程墨手裡的毛筆在紙上落下一橫,停筆道:“你母親逼你做什麽?”

 “她給我說了門親事,那戶人家家裡開榨油坊的,阿郎,我不要嫁。”華錦兒哭了起來,雙手緊緊抱著程墨的小腿不放,仰起俏麗的小臉,臉上兩行淚水淌下,滿懷希望地道:“你跟我母親說,我不要嫁,嗚嗚嗚。”

 吳朝有榨油坊,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家裡點的油燈,都用榨油坊榨出來的豆油。

 如果是以前,以華家的條件,給華錦兒找一個榨油坊的兒子為夫婿,那是高攀了。可現在不同,華掌櫃是宜安居的大掌櫃,京城數一數二的大賞櫃,何至於要說這麽一門親?再想到華錦兒嫁過去後,天天弄得滿身油膩膩的樣子,程墨便打個寒戰。

 “起來吧。你過來,你父親可知道?”

 “我趁父親、母親沒在家,爬窗出來的。”華錦兒從地上站起來,道:“母親把我鎖了起來,說沒有下定,不放我出來。”

 “還有這種事。”程墨有些不悅,喊外頭侍候的松樹:“你去叫華掌櫃過來。”

 松樹到門口又跑回來,道:“阿郎,大管家來了。”

 身為北安王府的大管家,普祥在京城管家界算是排得上號的人物,這兩年見的大官多了,早就養成不卑不亢的舉止。可他此時,卻臉色蒼白,額頭不停冒汗。

 進門,他先瞟了華錦兒一眼,盡量用溫和的語氣道:“錦兒,你先回房間,我和阿郎有話說。”

 華錦兒的房間還給她留著,府裡不差這間房。

 “哎。”華錦兒看出他有些不對,不敢多說,趕緊抹了抹淚,走了出去,邁步出門,又好奇地扭頭看了普祥一眼。只見普祥佝僂著腰,湊上去,不知對程墨說了什麽,然後門便關上了。

 肯定有事,比她攤上的事還大,她想。

 劉乾一見普祥,寒喧都不帶一聲,立即把只要程墨相助劉澤登上帝位,劃江南而治的事說了,第一遍普祥沒聽清,第二遍普祥不敢置信,第三遍普祥快哭了。他只是一個管家,這麽機密的事為什麽告訴他?搞不好會被滅口的。

 普說的汗如雨般往下淌,劉乾往椅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道:“怎樣?江南可不比河套,那是春風十裡,只要去了,王爺稱帝都可以,何必擔驚受怕做這勞什子的北安王?”

 普祥想堵住他的嘴,揚起手,又放下,最後無力地道:“世子跟老朽說這些做什麽?該跟我家阿郎說才是。送客。”

 劉乾並不生氣,起身施施然走了。他前腳剛走,普祥後腳就趕來書房。

 “他真跟你這麽說?”程墨臉色鐵青,怒道:“真是該死!”

 他父子作死要篡位,還非要拉上自己,真真豈有此理。

 普祥不停地抹汗, 道:“阿郎,都怪老奴,怪老奴不該見他。他有要事找我,我想不妨聽聽他說什麽,沒想到卻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普祥真心後悔上次不該應約去吃那餐飯,雖說程墨同意的,但他若是不見劉乾,不把他的邀請稟告程墨,哪裡有這些事?現在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程墨,他掐死劉乾的心都有了。

 “更衣,備車。”程墨道。

 普祥急得聲音都變了,道:“阿郎,您不能去找他,這事不能鬧大啊。”

 這件事傳揚出去,人多口雜的,若是傳到皇帝耳裡,誰知道皇帝會怎麽想?萬一相信程墨會和劉乾勾結篡位的謠言,怎麽辦?阿郎是冤枉的啊。

 “行了。”程墨去後院,更衣後上了馬車。

 普祥急團團轉,只是道:“這可怎麽好?”

 他為阿郎惹禍,阿郎要是有事,他隻好自絕於阿郎面前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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