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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起》第31章 生死1線
  韓諾惟一口氣狂奔了很久,直到自己的腿腳都僵硬得像灌滿了沉重的金屬溶液,他才放慢了腳步。  身後似乎並沒有追上來的動靜,但韓諾惟不敢掉以輕心,他一面快走,一面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莫傲骨突然辭世,讓韓諾惟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對老人有多麽的依賴。由於整個越獄計劃都是莫傲骨制定的,因此,他現在完全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具體該做什麽。

  然而,此刻的形勢不容許他沉湎於痛苦,想到這兒,韓諾惟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琢磨逃生的計劃。

  陰陽關位於半山腰上,韓諾惟現在的位置就在後山的密林之中,而密林的盡頭是什麽,他並不知道;往回走是下山的路,但是必須要經過監獄,還要直面無數的追兵。所以,他沒有選擇,只能往前走。

  夜色如墨,黑沉沉地壓在韓諾惟的心上。樹林裡看上去哪裡都一樣,根本沒有路,韓諾惟在樹林中穿梭,一會兒就失去了方向。他抬起頭來,試圖通過月亮來判斷方向,但他很快就沮喪地發現,今天是農歷月的最後一天,那一線晦暗的月牙淡得幾乎看不見。

  一陣詭異的響動襲來,嚇得韓諾惟頓時像被釘在原地。他屏氣凝神,豎起耳朵聽了幾秒,又聽見那陣響動。那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人類的極限!韓諾惟的腦子裡閃過密林中的各種野獸:蛇?老虎?熊?

  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聽大人說過的山林裡的各種猛獸的傳說,忽然覺得那些故事是如此地真實。

  韓諾惟的身上只有一條床單,對付人類還可以,但無法抵擋野獸的進攻。他忽然想起莫傲骨從邵訟車上取走的鉗子,但是,那鉗子掉落在莫傲骨的身邊了,而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去拿了。

  那詭異的響聲又出現了,這次,是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難道還不止一隻?韓諾惟無暇多想,他慢慢地移動著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直到移動到了一棵大樹下。

  樹下,一處隱隱約約的光亮引起了韓諾惟的注意,他側耳仔細聽了一下,確定暫時聽不到動靜之後,便迅速一跨,跳到了閃光的地方。韓諾惟彎下腰去,撿起了那個發光的物體,他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閃光的是金屬傘骨。這是一把破爛不堪的直柄傘,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丟棄在這裡的。

  “聊勝於無。”韓諾惟在心裡說。他抓緊了破爛的傘骨,背靠大樹,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是他等了好一會兒,那響動都沒有再出現。

  韓諾惟松了一口氣,山風吹過,他冷得直發抖。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跑了多久,一陣疲倦襲來,他便癱坐在大樹底下稍作休息。無法判斷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逃,這讓他十分焦慮,加上剛才出了很多汗,更覺得格外乾渴。他的喉嚨因為乾渴而癢得發疼,他明白這可能是食物中毒的後遺症,如果莫傲骨還在的話,會怎麽做?想著這些,他煩躁地扯著樹底下的野草。

  扯了一會兒野草,韓諾惟突然發現,這一片的野草都很光滑,他是連根揪起來的,但是沒有發現叢林中常見的青苔。他摸索了一陣,只找到一點青苔。他奇怪極了,起身轉到大樹的另一邊,正對著樹乾的地上,卻有著大片濕潤的青苔。他連忙把腰間纏著的床單抖出來,抓了一把青苔放在床單上,再包裹起來,用力一捏,泥水就滲了出來,他用嘴接著泥水解渴,雖然土腥味撲鼻,但他卻一滴也不舍得浪費。

  喝過了泥水,韓諾惟覺得清醒了一些,

喉嚨也不那麽難受了。他重新纏好床單,看著腳下的青苔,很快就明白了:青苔很少的那一面應該是朝南的,而另一面光照不足,背陰的地方自然是潮濕的,就容易長青苔。  往南是哪裡,韓諾惟並不知道,但有了方向,至少不容易迷路。

  起霧了,濃鬱的夜色中霧氣彌漫,幾乎沒法看清任何東西。韓諾惟喜憂參半,喜的是霧氣重的地方,附近一定有水源,而且能見度差,追兵不容易找到他;憂的是,自己也看不清路了,只能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

  走著走著,韓諾惟忽然覺得腳下一空,大驚之下,他順手抓住了最近的樹枝。倉促間,他的手被劃破了,但是他不敢松手。他能聽到遠遠的瀑布墜落的聲響,下面應該是山澗,可他除了濃霧什麽都看不見。

  他吃力地想往上爬,卻突然聽見了狗叫的聲音,難道是警犬?韓諾惟一下子慌了。他仔細聽了聽,判斷狗應該離他還有比較長的一段距離,但是他知道狗的嗅覺很靈敏,很快就能捕捉到他的氣味。

  韓諾惟感到頭疼,他臂力再強也不可能支撐一夜。他也不知山澗有多深,掉下去就完了。但是往上爬未必能爬得上去,而且就算爬上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難道要直面警犬和追兵?他想到了那一次次透過灰牢的小窗所看到的,獄警們片刻不離身的步槍,心裡一陣發毛。

  韓諾惟的腦筋飛快地轉動著:他曾聽莫傲骨說過,這一帶的水很深,那麽跳下去應該不容易撞到河床上。不接觸到江底的淤泥,那就不會被泥沙嗆死。此外,莫傲骨說這一帶雖然多山,卻普遍不高,陰陽關又恰好在半山腰上。假設山澗的深度有一百米,那麽他的墜落時間不會超過五秒,加上現在山風越來越大,這對他是有利的。

  可是,萬一山澗的深度不只一百米呢?

  這時,狗吠的聲音越來越大,韓諾惟已經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默默地等著,心跳越來越快,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心跳聲會被人聽見。

  一道光突然照了過來,“找到了!”有人大喊道,似乎有很多人跑了過來。

  韓諾惟聽著嘈雜的狗吠聲和腳步聲,仿佛聽到了死神的召喚,他心一橫,便松開了雙手,筆直地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雖然韓諾惟緊張得快要昏過去了,但他還是記得深深吸了一大口氣,並繃緊了身體,墜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瞬間包圍了他,他感覺全身的肌肉和筋脈都被激活了。他奮力地張開雙臂,向上劃去。

  韓諾惟浮出了水面,他深深地喘了幾口氣,慶幸自己還活著。他向山上看了一眼,雖然聽不到山崖上呼喊的聲音,但仍不敢掉以輕心。他沒有作任何停頓,就開始往前劃。

  他最擅長的是自由泳,但這種姿勢頗為消耗體力,遊了一陣子,他的兩條胳膊已經疼得幾乎抬不動了,每劃動一下,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韓諾惟不得不翻了個身,仰面朝上躺著,換仰泳的姿勢休息了一會兒。夜幕如墨,一些灰白的雲彩被風吹著往前跑,就像在逃亡中的他。

  忽然,韓諾惟聽到了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鍋裡的水燒開了。

  半夜三更,怎麽會有人在江裡燒開水?

  韓諾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下。

  水底,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向他漂了過來,速度不慢。韓諾惟看了幾秒鍾,忽然浮出水面,瘋狂地遊動起來。

  那是一條大魚!雖然看不清是什麽魚,但可以確定體積比人大得多。最重要的是,韓諾惟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附近有這麽大的魚。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拚命地向前劃,一刻也不敢停。

  不知道劃了多久,那種燒開水的動靜似乎漸漸消失了。

  韓諾惟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他實在太累了,便再度仰面躺著,一動不動,任由江水推著他漂流。

  他原本饑腸轆轆,只是越獄後實在太緊張而暫時忘記了這一點,此刻平靜下來,頓時覺得肚子裡空蕩蕩地,十分難受。胃裡的胃酸開始上湧,他止不住一陣惡心,喉嚨裡火辣辣的,滿是嗆人的酸味和泥土味。

  一個東西碰觸了一下韓諾惟的腳趾。

  韓諾惟楞了一下。

  他忽然反應過來,嚇得翻身入水,拚命向前遊。

  咕嘟咕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條大魚果然對他緊追不放。韓諾惟此刻已經耗費了許多體力,遊動的速度明顯變慢了,他竭力強撐著,但頭腦已經開始發昏,眼皮也開始打架,仿佛隨時都能睡著。

  “你就這樣放棄了?”莫傲骨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

  他側過臉,但身邊什麽都沒有,只有水花在嘩啦啦作響。

  韓諾惟感到鼻子有些發酸,他繃緊肌肉,又瘋狂地遊了一陣。

  濃霧似乎漸漸散去,韓諾惟仰起頭來,看到灰色的雲層聚攏在一起,然後慢慢飄向一邊,淡藍色的天幕一點點露出了真容,天快亮了。

  咕嘟咕嘟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而眼前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小樹林的影子。韓諾惟欣喜若狂,拚盡全力,一鼓作氣遊到了岸邊。

  手掌接觸到河床的那一刻,韓諾惟像死魚一樣癱下來,趴在岸邊。他喘著粗氣,艱難地翻了個身。他必須要歇一會兒,因為他真的已經筋疲力盡了。可是冰冷的江水並不允許他這樣做,風一吹,他就凍得瑟瑟發抖,隻好強撐著上了岸。上岸後,他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骨折,但腰的側面有一條長長的傷口,估計是掛在懸崖上的時候被崖壁擦傷的。或許就是傷口的血腥味,吸引了那條奇怪的大魚,好在他終於擺脫了。而原先纏在腰裡的床單和腳上的鞋子卻不知何時丟了,床單丟了就算了,沒有鞋子,他隻好光腳走路了。

  天色越來越亮,一片火紅的光芒從東邊冉冉升起,已是白天了。

  韓諾惟累得癱倒在岸邊,歇了一陣。終於有了一點力氣之後,他坐起來,捧著江水,大口地喝了起來。水裡倒映出他的臉,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文字和編號,便脫下了囚服,扔進了水裡。剛把衣服扔進水裡,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撈起衣服,在江邊撿了塊石頭,包好之後用力甩向了水面。

  在脫衣服的時候,韓諾惟發現了口袋裡的信封。一路上,他只顧著逃亡,都沒有看過莫傲骨交給他的這封信。韓諾惟拆開信封,發現裡面是一個存折,上邊的一些字跡已被水泡得模糊不清了。

  依稀能看到開戶人是莫傲骨。第一筆錢存的時間是1991年,存入金額是600元。第二筆是1992年,存入金額是840元。每筆存入金額都不同,一年一筆,有些金額已經看不見了,但似乎是逐年遞增的。最後一筆是2010年12月,存入金額是7700元。

  韓諾惟知道莫傲骨在監獄工廠是有工資的,只是他不太明白,莫傲骨存這些錢幹什麽?莫傲骨向來不怎麽花錢,更何況,出獄後他也根本看不上這些錢。韓諾惟納悶地將存折來回看了幾遍,突然發現能看清的存款時間全都是12月21日。

  那是韓諾惟出生的日子。

  韓諾惟愣愣地看著這本舊存折。漸漸地,他看不清了。

  他蹲在江邊嚎啕大哭。

  看到陶白荷嫁給南澤雨的新聞時,他沒有哭;聽到父母的死訊時,他沒有哭;莫傲骨意外觸電身亡時,他沒有哭。他一度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可是,在看懂老人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時,他還是崩潰了。一直以來,他都不願面對自己是漢諾威家族後人的事實,總覺得那個神秘高貴的家族不僅離自己無比遙遠,還帶來了無盡的災難;可是,當他一無所有、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才發現,最能觸動自己靈魂的,恰恰是真正的血脈之情。

  韓諾惟蹲在江邊哭了很久,直到他的嗓子都已變得沙啞,直到他的眼睛痛得幾乎不能睜開,他才慢慢平靜了下來。他著對自己發誓:“這將是我最後一次流淚,只因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為之流淚的人。從今往後,我要做的,是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流血!只要我還活在這世上一天,我就絕不會放過他們!我要讓他們感受到最深刻的痛苦和最徹底的絕望,不管用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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