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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起》第121章 1心為公
陶無天最初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南澤雨有問題,那就找到他的罪證,揭發他。

 楊蕭對南澤雨懷著崇拜、欽佩的感情,陶無天則不然,他也沒有那種得罪了南澤雨就會混不下去的後顧之憂。

 楊蕭借著酒意,將他所知道的內情對陶無天和盤托出。但當時,他手裡並沒有任何直接的對南澤雨不利的證據,於是,陶無天便想到了去檔案室看看。

 陶無天外形粗獷,內心卻很細膩。第二天一早,他並沒有著急行動,而是先打聽了一番。他欣喜地發現,當天在檔案管理辦公室值班的人是老卞,心裡立刻有了主意。

 老卞並不老,其實他比陶無天還要小幾歲,只是因為他皮膚極黑,又瘦又乾,看上去像個歷經風吹日曬的老農似的,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卞”。

 老卞進入縣局後就一直負責檔案管理。他和陶無天的關系還算不錯,因為他曾經求陶無天幫忙給他老婆的戶口辦理過“農轉非”,而陶無天恰好有個戰友在人事局負責相關工作。陶無天看老卞是個實誠人,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幫了他一把。從那以後,老卞就一直對陶無天特別感激。

 陶無天走進檔案室,輕輕地敲了一下敞開著的門,“研究下一期彩票呢?”

 ∧長∧風∧文∧學,ww≮w.cf↖wx.n+et 老卞慌張地抬起頭,“啊?”他看到來人是陶無天,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沒有呢,陶科長又拿我開玩笑。”

 陶無天走到他的桌子前面,“我看你頭這麽低,看得這麽入迷,不是彩票,是什麽?”

 老卞苦笑了一下,“我在看考駕照的資料呢。”

 陶無天之前已經聽其他人提過此事,但他還是假裝不知情地問道,“咦,你不是有駕照嗎?”

 “給我愛人看的。”老卞有點不好意思,“她跟人合夥開了個水果店,想學開車。陪練我是沒問題,但她還是得考試。”他那黑黃的面孔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愛人文化程度不高,教啥都記不住。”

 “嗐,這事啊。”陶無天大笑著說,“你找我啊。”

 “我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老卞說的是心裡話,他的臉似乎有點泛紅。說完這句話,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站起來說道,“你快坐,我給你倒茶。”

 “不用,不用。”陶無天連忙擺手,“我一會兒就走,就是過來看看你。”

 “啊,這樣啊。”老卞似乎松了口氣,但又有點失望。

 陶無天好笑地看著他:“你老婆考C照,對吧?”

 “嗯呐,再高的她更考不過了。”

 陶無天瞟了一眼檔案室那緊閉的大門,“我忽然想起來,我要查個東西,你開門我看一眼。”

 “陶科長要查什麽?我來幫你吧。”老卞熱情地說道。

 “小東西,我也是突然想起來的。”陶無天漫不經心地說,“對了,你老婆報駕校沒有?”

 “還沒有,正在發愁呢,我家裡人幫忙聯系了一個,不過要到下半年才能有空車了,排不上隊。”

 “這好辦啊。”陶無天咧嘴一笑,“你等我會兒。”

 他走到過道裡,撥通了電話。一分鍾後,他回到檔案室,“老卞,解決了,電話號碼我已經發信息給你了。”

 “啊?”老卞仍然有些發懵。

 “我給你老婆聯系了個駕校,今天下午就能開始練。這個師傅人很不錯,特別有耐心,他帶的學員通過率很高的。”

 老卞又驚又喜,他感激地站了起來,“陶科長……”

 “小事。”陶無天拍了他一下,“還愣著幹啥?快去找你老婆,早一天練,早一天學會!”

 老卞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哦,忘記跟你說了,不收費。”說著,陶無天走到了門口,裝作要離開的樣子。

 “這怎麽行?”老卞慌了神,趕緊衝過去,“絕對不行!”

 “哎,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啊?這點事情,就不要跟我磨磨唧唧了,好吧?”陶無天一臉不以為然,“倒是你,怎麽還不出發啊?讓人家師傅乾等著不好吧?”

 老卞一面不停地說著“謝謝”、“給你添麻煩了”之類的感激的話,一面開始收拾東西。

 “哎,你先別鎖門啊,我還沒查東西呢。”陶無天看他著急要走,便趕緊說了一句。

 “那……”老卞看看陶無天,又看看檔案室。

 “你把鑰匙給我吧,我看完了就鎖門。明天我來早點,鑰匙還你就成。”陶無天走到老卞的辦公桌旁,順手摸了一下他桌上擺著的那盆文竹。

 “呃……”老卞猶豫了一下,“不會有事吧?”

 陶無天哭笑不得,“你還怕我偷那些破爛?”他撇撇嘴,“白送我都不稀罕的玩意兒。”

 老卞想了幾秒,“行,聽你的。”他從鑰匙串裡取下檔案室和辦公室的鑰匙,遞給了陶無天,“明天一定要給我啊。”

 “放心吧。”陶無天笑嘻嘻地推了對方一把。等老卞離開,他便迅速地反鎖了辦公室的門。

 陶無天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韓諾惟的筆錄。同楊蕭描述的一樣,筆錄上果然是兩種筆跡,還有韓諾惟的簽名和手指印。

 陶無天無法通過筆跡來斷定南澤雨是什麽時候將問題添加上去的,他思忖了一陣,將筆記本裝進了口袋。

 檔案室的各種證據紙張浩如煙海,老卞很難發現其中少了個小本子,更不用說這還是一個已經結案的案子,通常情況下,是不會有人去翻閱檢查相關的資料的。

 陶無天悄悄地將這個小本子帶出了檔案室。他當時的計劃是,先將本子藏起來,再去問楊蕭是否還有其他的秘密。假如楊蕭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他就找機會“敲打”一下南澤雨,反正他手裡有罪證,不怕南澤雨不低頭。

 然而他沒有想到,南澤雨先下手了。

 事後,陶無天得到了市領導的慰問和表彰,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得了個“三等功”。但他心裡清楚,那是因為韓孟昶被定性為凶殘的歹徒,加上自己失去了雙腿,才有此榮譽。

 勳章被送來的那天,陶無天根本沒有勇氣去打開那個紅色的小盒子。從他選擇封存筆記本、保持沉默的那天開始,他的光榮正義的警官生涯就已經結束了。

 萬國侯靜靜地聽陶無天訴說著往事,不時輕輕地撫摸筆記本的封面。

 等到陶無天終於說累了時,他疲倦地歎了口氣,“我曾經想過信教。”他看著萬國侯,苦笑了一聲,“但我後來放棄了,我這虛假的懺悔沒什麽意義。”

 “假如您的懺悔來自靈魂深處,那就不會毫無意義。”萬國侯說道,“即便得不到寬恕,但至少您沒有欺騙自己的心。”

 陶無天沉默了一會兒,“你不要再來看我了。”

 萬國侯詫異地揚起了眉毛,但並沒有說話。

 “我不想再見到你,就這麽簡單。”陶無天慢吞吞地說道。

 “您不要我教您雕刻了嗎?”

 “不用了,我自己會琢磨。”陶無天的眼中有幾分傷感,“再見到你,我很高興,可也很難受。”

 “您是個好警察。”萬國侯站了起來,神色莊嚴地說,“一直都是。”

 “可我算不上好人。”陶無天滑動著輪椅,移到了房門旁邊,打開了門,“所以,我要請你出去了。”

 萬國侯將筆記本收進了西裝的內袋,“好吧,那我就告辭了。”他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了腳步,“您前面說的過幾個月才能給我的禮物,我可不可以拒收?”

 陶無天那張衰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淒涼的微笑,“恐怕不能。”

 萬國侯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我尊重您的意願。”他轉過身來,向陶無天深深地鞠了一躬,“天叔,保重。”

 萬國侯快速地離開了那棟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雖然復仇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可真正執行起來,卻是另一番感受。

 復仇的種子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然後如同病毒一樣瘋狂地生長。當復仇成為他人生的全部之後,他就再也無法擺脫這烙印一般的詛咒了。

 一朵蒲公英忽然飄了過來,它飄呀飄呀,落在了萬國侯的西裝上。他輕輕撣了撣衣服,心裡感歎道,“我們和蒲公英又有什麽區別?看似自由自在,其實身不由己。”

 走進大廳後,萬國侯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叫T3了。他剛掏出手機,一個令他不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侯爺!”

 俞鏡泊一路小跑著過來了,“侯爺!”他跑到萬國侯面前,笑容可掬地說,“您今天又給了我一個驚喜呢。”

 萬國侯聽到這話,猜想對方應該是不知道自己見過陶無天了。他略微放下心來,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俞院長。”

 “侯爺,您下次再給我這樣的驚喜,我就要得心臟病了。”俞鏡泊哈哈大笑,仿佛覺得自己特別有幽默感。

 萬國侯從牙縫裡擠出了笑聲,那“呵呵”的聲音聽起來更接近於“哼哼。”但俞鏡泊渾然不覺,他把萬國侯頻繁造訪善家當做是一種幸運善家能吸引財神爺來投資。

 “今天,您希望我帶您去哪裡參觀?”俞鏡泊殷勤地問道。

 “先去你辦公室坐坐吧。”萬國侯並沒有參觀的興致,便敷衍地說道。

 “那好,請,這邊請。”

 俞鏡泊的辦公室裝修得十分具有科技感,與溫馨的大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純黑色的牆壁和天花板散發著理智而冷漠的氣息,銀白色的地板則透著金屬的質感。深空灰的沙發兩側的扶手上巧妙地內嵌著兩個圓孔,萬國侯認出那是隱蔽式的音響。

 “你這辦公室看起來就像是從科幻電影裡搬出來的。”萬國侯微笑著說。

 “我家其實也是這樣的風格,我老婆總說我的裝修品味怪怪的,想不到能得到侯爺的稱讚。”俞鏡泊雙手交疊,十分得意。他轉身打開一個矮腳櫃,“侯爺想喝點什麽茶?我這有上好的太平猴魁。”

 萬國侯漫不經心地說:“不用,我呆一會兒就走,就不浪費你的好茶葉了。”

 俞鏡泊一怔,他見萬國侯不像是客套,便有些訕訕地說:“哦,那就聽您的。”

 萬國侯走到一面牆壁前。牆上裝著若乾不規則的金屬架,架子上擺著善家獲得過的一些獎杯、獎牌。

 “PPP?是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嗎?”萬國侯看了一會兒之後問道。

 “呃,就是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俞鏡泊聽不懂萬國侯的話,但他裝作理解了對方意思的樣子,“善家就是PPP的模式。”

 “我懂了。”萬國侯眨了眨眼,“PPP一般是公益性的吧?”

 俞鏡泊扶了一下眼鏡,“怎麽說呢?”他斟酌著詞句,“原則上它是一種新的融資模式,當然,在初期,我們主要考慮的是社會意義,公眾服務,不是為了追求利潤。”他一面絞盡腦汁地描述,一面密切注意著萬國侯的表情。

 “這樣說來,善家是完全公益性質的?”萬國侯驚奇地欠了欠身子,“你竟然摒棄了獲利的機會,俯首為民生操持。”萬國侯點了點頭,“這樣看來,俞院長你真的是為人處世的楷模,品行高貴,一心為公。”

 “呃。”俞鏡泊神色尷尬地說,“我的意思不是說我完全放棄了盈利,畢竟我還有這麽多員工要養活啊。”

 “可是。”萬國侯裝出一副迷糊的樣子,“我好像在善家前台看到的宣傳資料上寫的也是‘非盈利性’?”他瞪大了眼睛,“難道是你的手下玩忽職守,將資料印錯了?這太可惡了。”

 俞鏡泊咬了咬嘴唇,決定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侯爺,您是英國人。”

 “嗯哼?”

 “您可能不明白,在敝國有些措施是很複雜的,不能簡單地用一兩個詞來描述。”

 “是嗎?”萬國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聳聳肩,“那就太不幸了。”他走到沙發邊坐下,“我本來還對中國的養老院有點好奇,我都在考慮要不要在中國辦養老院了。”

 “不不不,您誤會了。”俞鏡泊急忙解釋道,“還是能賺到錢的。”他挺直了脊梁,“當然,得看是什麽人經營。也有些人花了很多的錢,但最後很慘。”

 “那麽,你呢?”萬國侯的問題似乎正中俞鏡泊的下懷,後者立刻就笑了起來。

 “侯爺,假如是討論其他的產業,我可能插不上話,但說到讓養老院盈利,我還沒見過能有資格做我競爭對手的人。”俞鏡泊第一次在萬國侯面前露出了傲慢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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